十岁那年在孤儿院我突然被人领养,对于马上就要有一个家的感觉,我没有一点喜悦,我不太懂他们为什么不去领养性格比我开朗活泼的,而是选择了性格孤僻不合群的我。
新家给我的感觉并不温馨,它的装潢是简洁的黑白色调,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没什么烟火气,养父母对我很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渐渐的我敞开心扉去接纳他们,性格也一点点破冰不在似从前那样孤僻,好景不长这样美好如梦幻般的日子,在养父母生下他们亲生的孩子那天陡然破碎。
他们开始忽略我将重心都放在了妹妹身上,有天晚上突然被噩梦吓醒,我久久缓不过来神,翻身下床去了外面想灌杯冷水,却在路过养父母房间外听见他们说想要将我送回孤儿院。
我当即僵在原地内心瞬间堆满杂乱的情绪,眼眶酸楚喉头也梗塞的难受,出神之际我忘却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等再抽回神时我已高坐在窗台上,整个人被夜色笼罩周身透露着浓重的阴郁。
窗外徐徐而过的寒风迎面扑来,吹的我脸颊像被刀割一样疼,可我觉得这样的痛楚还不够痛,我低头看了眼白皙的手臂,脑海忽的蹦出疯狂的念头,行动比脑子快我低头用了狠劲在手臂处撕咬了一口,直至舌尖处尝到丝铁锈的腥味我才松开,我抬手擦掉眼角处欲掉的眼泪,在心里告诫自己。
“不能哭,你这辈子都没有喊痛掉眼泪的资格。”
好在前十年在孤儿院塑造的心理承受能力够强,很快我就将情绪调解好,等着被他们抛弃的那天到来。
不知是上天垂怜不忍我再次无依无靠,亦或是别的养父母打消了要把我送回孤儿院的念头,他们觉得这么做有违道德,于是将我留了下来再未提起过这件事。
从前他们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如今变得可有可无,还好我从不去期盼那些,也不会受此影响而难过。
初升高中时我遇见了一个人,机缘巧合下他成了我的同桌,他长着一张痞帅的脸,笑起来可以看见右侧旁有颗尖尖的虎牙,狭长的眼眸因着那颗淡淡的泪痣给人的感觉显得很多情,与他对视时我脑海中总是会蹦出想上手摸一摸的想法。
同桌他很高冷但那是只对别人的高冷,我向他讨教课题时他会耐心不敛其色的教我,相处下来发现我们异常的合拍与默契,于是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在某一瞬间近距离的接触下,我发现我好像有些不甘心只跟他做朋友,我贪婪的想与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可我一想到自己曾是被人摒弃的孤儿,如今还是讨养父母嫌的养女,我就不敢将自己内心的喜欢表露出来,我害怕会由此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害怕他因此讨厌我疏远我。
高二那年学校里对我诋毁的谣言一夜间四起,不知是谁扒出我被领养的家庭背景然后散播谣言辱骂我,那些低俗的话语透过指缝一字一句的钻进了我的耳朵里,直击我本就破碎的心房。
在我以为自己要掉进深渊中被人咬食殆尽时他出现了,他燃烧自己在黑暗中散发出耀眼的光照亮着我,他朝我走近伸出手将我拉出了深渊,他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我,眉眼间全是对我的心疼,他温柔又缠绻的用指腹轻轻抚去我的泪说
“这个世界谁都会抛弃你唯独我不会。”
我怔愣无言的看着他,那一瞬我觉得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有他的维护这场闹剧最终不了了之。
高三那年的寒假,他约我在外面跟他的朋友吃了顿饭,还带我去放了我人生中第一场烟花很美,人声鼎沸中我盯着他的侧颜有些愣神,那一瞬我觉得他比烟花还要耀眼夺目。
喧闹声中我红着脸紧绷着一颗乱跳的心,靠在他耳畔旁轻轻说了句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猛地回过头来与我对视,我神色有些慌张下意识咬了咬唇,想解释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他却问了句
“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太吵了我没听清。”
那一瞬全身的紧绷陡然撤离,我呼了口气摇摇头道
“我说新年快乐。”
他冲我笑了笑也回了句
“新年快乐。”
收回视线我不禁苦涩的勾了勾唇角,也罢在做好决定前还是不要越界的好。
高中三年的时间光阴如梭,转眼间就到了准备毕业的时候,高考前学校放了一次小长假。
待在家的每一天我都能听见房间外面,养父母争吵的声音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响,从他们的言语中我得知养父出轨还在外面欠了巨额的赌债。
养母气愤的要与养父离婚,养父没答应直到养母说她愿意净身出户唯一的条件是要带走他们的孩子,养父答应了。
于是在高考前养母迅速与养父办了离婚手续,当天她就收拾了东西带着妹妹离开了这座城市,她走时视线未有一刻是落在我身上的,也是她从来都不爱我又怎会在意我呢。
晚上养父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回来,跑进了我的房间对我动手动脚,睡眠本就浅的我当即被吓醒,挣扎中我胡乱拽过台灯砸了养父,然后翻身下床连鞋都不敢穿,惊恐的光脚跑了出去。
昏暗的夜路我漫无目的奔跑着一刻也不敢停歇,我害怕养父会追上来对我做出我所不能够承受的事情。
直至离开小区好远好远我悬着的一颗心才停下,双腿酸软的感觉使我陡然瘫坐在地。
情绪紧绷过后的余韵使我想哭,可我却怎么也哭不出来,眼眶酸涩的感觉好似被活生生剜目一样疼,我看着望不到头的夜色很是茫然无措,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有哪里可以去。
绝望之际忽的我眸光一亮,从地上站起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去附近的公共电话亭里,我掏出身上仅有的钱投进去,给他打了电话。
那头的人许是睡了,电话久久都未能拨通,我瞬间泄了气要将手里的话筒放回,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喂”
“你好,你是?”
我刻意压着嗓子掩饰声音中那丝哽咽
“是我。”
那头的人语气里带着丝焦急的问
“怎么这么晚突然打电话过来?”
我避开话筒叹了口气压下情绪,恢复往常的音调避免他听出什么
“打扰到你了吗?”
“那我挂了。”
那头的他着急的喊出声
“没有!”
“不打扰。”
“就是有些担心你。”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听着那磁性低哑好听的嗓音,内心翻涌的情绪越来越激烈,为了不让他察觉我准备结束话题
“没什么。”
“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晚安。”
那头的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而后也回了句饱含情意的“晚安”。
那晚我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高考当天我趁着养父离开不在家的空挡,回去换了身衣服拿了准考证与身份证就走,高考当天我浑浑噩噩的像失了魂般,毫无章法解析杂乱的答题,因此与他错失臂膀即将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落榜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养父打来的电话,他拿着这些年对我赡养的恩情来要挟我答应顶替养母的位置嫁给他,同时还要我放弃升学的机会辍学去打工赚钱替他还赌债。
一瞬间我犹如掉进冰窖里一般冷,瘫坐了会后我从地上爬起,看了眼冰冷没有一丝烟火气空荡荡的房子,无形的窒息感瞬间堵住我的鼻喉。
忽然间我的眸光一亮似想到什么,跌跌撞撞朝放着手机的桌子走去,我抓起手机抖着双手拨通电话,那冰冷的机械声沉重的像是钉子,它每多响一声就会直击我的心脏,死死钉钳在我的心房隐隐作痛。
电话打至第五遍才被接通,我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平复了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才开口
“你在哪?”
“我有事想跟你说我想见你。”
那头的人看了看身旁的人本想拒绝,可听着人微颤的嗓音透露着迫切的情绪,他蹙了蹙眉报出一串地址。
挂断电话我揣上钥匙就急匆匆出了门,正值假期时间哪哪都堵的紧,于是我放弃乘坐交通工具在烈日下奔跑着,到达商场我早已被汗浸湿衣襟,寒凉的冷空气透过衣摆钻进惹的我不禁瑟缩了下。
我找到卫生间粗略的收拾了番,才乘着电梯直上顶层,搁着老远的距离我便看见了他挺拔的身影,我绷着一颗心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走去。
待走近映入眼帘他与人手挽着手的一幕,使我大脑宕机僵在了原地,霎时眼眶骤然酸涩蒙上一层雾,我怔愣的直视了他会后,女孩自觉走开给我们留了空间。
这一路跑来我迫切的想寻求他是否会永远陪着我的答案,可话说出口又成了另外一番话语
“你们...?”
“交女朋友了?”
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她,眉目里满是柔情
“是。”
我苦涩的笑了笑,喉间梗塞的疼痛嗓音因此染上一丝哑意
“恭喜啊。”
闻言他笑了笑,而后像与知己倾诉般跟我说
“你别看她现在这幅内敛温婉的模样实际上她可胆大的很。”
“这些天她对我的追求可谓是猛烈又炙热。”
“渐渐的我被这份肆意渲染我喜欢上了她。”
“于是小姑娘那份胆大的暗恋由此窥见了天光。”
那一瞬我被情绪牵动控制不住落了泪,他见此不由慌乱起来
“哎,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哭了?”
“你...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闻言我有些慌张起来,我胡乱擦掉脸上的狼狈,语气有些过激的反驳
“我才不喜欢你呢!”
“我哭是替你高兴的。”
“没想到不染尘俗高冷寡欲的你也会有被拉下神坛的一天。”
他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伸手拍了拍我的头说
“少打趣我。”
“你的祝福我收到了谢谢。”
说到这他顿了顿,语调不正经起来犯贱的吐出句
“还有...你哭起来真丑。”
我不由瞪了他一眼,控诉我的不满他全然当看不见傻呵呵笑着,心里抽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望着他深邃的眼眸无声的勾了勾唇角,看来要跟他告别了。
玩笑过后他突然正经起来问
“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吗?”
“是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答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忽然忘记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
离别时他看着我离去,身后的目光很是灼热,我忍住了一次也没有回头,直至那道目光消失全身的紧绷才骤然撤离。
脑海忽的闪出高考后离校当天,广播里放的那首《起风了》
–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他
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思绪抽回我已站在海边的礁石上,迎面扑来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与衣摆,此刻我仿佛是要扑火的飞蛾,看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精神世界坍塌的那一瞬,我纵身一跃扎进了深海里,鼻腔进水后钝痛的窒息感拉着我下沉,意识溃散前我脑海中浮出一句话
“自此夏天结束季节更迭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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