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五章

只是过去后是不是真的,那可就说不准了,怕是南山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不过自己也确实是要了解一下情况,便依照李卓的表现,猜测它此刻扮演的应当是个可怜少女,面上不动声色:“好的,既是如此,那我们就送上一程吧。”

说完这话,他见它的表情也是整个儿扭曲了一瞬,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引着他们往血雾的深处走去。

而随着逐渐的深入,玄云延觉得自己的神智似乎有些模糊起来,眼前的场景一会儿是血雾,一会儿又变成了一条僻静的山道。

但是,不管是血雾还是山道,不远处都有一个黑乎乎的深渊等着,明显是要命的玩意儿。

他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但是收效甚微。

他紧紧攥住扇柄,坚硬的扇骨划破了他的手心,落下几滴血,这才将他即将坠入深渊的神智拉回来了点儿。

原本灰扑扑的扇子沾了血,闪过一丝妖异的红,转瞬即逝。

他未曾注意,而他滴落的血沾染到雾气,那一方雾气也好像遇到了天敌,被灼烧空了一片。

原本与他同行的书生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只剩前面那个东西依旧若隐若现的。

直到到了深渊前,许是觉得自己回了老家也无需顾忌了,于是它也没再伪装,体型霎时间猛涨了数倍。

只听噗呲一声,好像衣服开了线,只不过这东西脱得不是衣物,是皮。

脱完了,它还对着他露出了个垂涎的表情。

他忽然就知道,那书童说的好似被扒了皮,是个什么意思了。

甚至,他可能都知道被扒掉的皮在哪里了。

而且,现在这个东西,大概是看上了他的皮相。

一想通,就更yue了。

也就是它扒了皮之后,几乎是同时他的木刻也是一烫。

对于这东西,他也是奇怪得很,但是丢了几次它都颤颤巍巍地飘了回来,甚至里面那个小东西还一脸泪汪汪地控诉他,整得他多罪大恶极似的,他也就不管了。

现在属实不是个好时候,所以虽然感觉到了动静,他也没拿出来,只是面色沉沉盯着眼前的东西,琢磨着要从哪下手。

敢惦记他,他非得弄死它不可。

它露出个恶意地笑,说:“小郎君,为何不过来呀,妾身不够美吗?快来啊~”

它身下是那个晦暗不明的深渊,它几乎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只要……只要吞了这个人,它就可以摆脱那人的辖制,脱离这该死的诡境。

但是,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再一看却发现这人竟是不知何时掏了条帕子把眼睛蒙上了:“不好意思,我对长得丑的东西没兴趣,丑的千奇百怪的更没兴趣了。”

然而,这却是惹恼了它。

毕竟,它祖上曾有妖受狐所托为她女儿画皮,作为交换那狐把一部分狐妖天赋交给它们,它得了传承也算是半个狐妖,天赋媚术魅惑个凡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况且,它专门寻了此地原本的主人山魈不在的时候,山魈此怪,虽长得凶神恶煞实则自闭又死宅,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小东西闯进来扰它清净专门做了一方小世界,平时蜗居在里头根本都不冒头,随着小世界到处飘荡。

若非是前段时间不小心在一个老头子手里栽了跟头心心念念去报仇,也不会为此离开老窝,而如果不离开,它怕是也找不着机会。

只要它能把这人骗进山魈的小世界,自会在无尽轮回之中迷失自我,到时候它只需稍微推波助澜,这人就会主动奉献出自己的心脏来。

就算这人自带气运又如何,他是心甘情愿献出来的,就是合理交易,那此方天道也管不了它。

但它没想到,这人不仅没受它的魅惑,还敢说它丑!

玄云延虽不知它为何非要他过去,却想也知道那里有个大坑。

偏偏他刚才那诛心之言似乎惹怒了它,抬手就朝他袭来,似乎是想强行挖心。

玄云延的反应不可谓不敏捷,翻身往后一个大步,手中折扇一展挡住它的爪子。

只可惜他之前那把上好的绫绢扇因着自己的手欠已然丢失了,雾郡情况不明,如今卷进这诡域之中,更是早不知是否还在一处,怕是找不回来了。此刻他手中这把是在茶寮边的书画摊子上捡的,估计也顶不了大用,何况面对的还是个非正常因素。

自然那尖锐的指甲也透过扇面朝他面部袭来。

他也只能靠着还算坚硬的扇骨格开那绿油油的爪子。

嗯,想也知道肯定很毒。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他手中这把扇子扇面是再普通不过的宣纸,但扇骨却似乎有些说道,泛着黑玉似的光泽,摸起来的质感又非金非玉,仔细一看,似乎黑色里边还杂着红色黄色,至少,他所知道的那些材质是没一个对上号的。

而且它竟是能挡住那尖锐的爪子。

或许有空可以问问那书生这扇骨是从何而来。

反正此时扇面已破,再展着也没什么用处,他便收起来,转而用扇柄打架。

好在这东西除了爪子尖锐还有点儿幻术,倒是威胁不大。

不过和非自然因素比拼耐力蛮力他还是万万敌不过的,想到之前那东西似乎想把他骗进那个深渊,正好这会儿为了抓他还离开了原地,这也使得那个深渊没有遮挡,一目了然。

既然它想要他进那里,那不过去就不礼貌了。

于是他循着印象朝那个深渊所在的方向边挡边退。

气上头了的妖根本没有发现他的意图,眼见他体力不支狼狈后退,便目露精光,攻势更猛。

玄云延算计着到了差不多的距离,而那妖因迟迟伤不到他已经愈发烦躁,也是失了警惕。

待它再次扑过来的时候,他一个纵跃,牢牢抓住了上方支楞出的树干。

同时妖因收势不及扑进了深渊。

此时,因有东西进了深渊,里边忽然产生了巨大的漩涡,几乎要将周围一片天地的所有东西都席卷进去。

饶是知道它既然想将自己骗进深渊那这里边必定是有什么东西,他也没想到这威力竟然这么强大。

他紧紧攀住树干,抵挡着那强势的吸力。

有罡风从里边刮出来,把他的衣衫也刮得破破烂烂的。

也不知道卷了多久,风声停歇,原本深渊的所在也消失无踪。

他从树上掉下来,躺在地上,叹息一声。

除了还小的时候被他娘打,后来刚被从冷宫里接出来因为不熟悉情况被那些皇兄皇弟欺负——当然,后来他有了能力后都报复回去了。

自此再没人能让他沦落到此等境地。

但是,那东西做到了。

可惜现在它掉进了那深渊生死不知,啧,真是遗憾。

随着深渊的消失,那山道也是若隐若现,最后与之一同消失无踪。

或许,它们本是一体。

再一看,这里分明就如外面的人说的那样,是一片乱葬岗。

但他之前过来的城池却也是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何处。

李卓正昏迷在不远处,他身边的书童此刻面色青白,默默地跪在他的身边。

原本这是他们主仆的事,与自己无关,奈何那书童的情况实在不对。

他碰了他一下,竟是发觉他没有一丝脉搏。

再不远处,还有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显然是才死不久。

估摸着应该是书生之前说的那几个不听劝的。

他自认不是什么良心人士,这些人死于自己的贪念,也是他们活该,曝尸荒野,便是他们的下场。

除了这几个还热乎的尸体,乱葬岗上还有许多其他尸体,有的时间久,有的时间近。

时间久的没法分辨,时间近的却还能看到些残肢。

死法各式各样,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只剩了肉,没有皮。

估计都是被那东西当了皮肤提供商。

所以说,看来它盘踞此处的时日不短了啊。

本来被风刮了一遭他的衣服已经是破破烂烂,再一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尸堆里,他当即脸色更不好看了。

这时,地上的书生闷哼一声,悠悠醒转,与此同时,本是一动不动的书童也随着他的醒转动弹了一下。

见到他,李卓顿时激动地扑上来:“这位兄台,你没事儿啊,那位姑娘呢,你们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我又见到那血雾了,他们还在里面嚷着要我去陪他们,你说我冤不冤呐,他们自己寻死又与我无关,若非是我的书童护着我,我可真要死了。”

他这一扑,却是抓到了一手湿濡,当即大惊:“兄台,你这是遇了什么事情,怎的受了这般重的伤?”

玄云延实在不知该说这书生心大还是胆怂,他的书童看着都死了还能动弹,面色那么不正常他都视而不见,对于他一身沾染的血迹却是大惊小怪。

他厌恶地甩了甩袖子,已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臭的了:“我没事,这些是沾染的那些尸体上的血迹。现在这座幻城已经消失了,你可以离开了,我也得去寻个客栈换身衣服。”

李卓愣愣地点头。

然而当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地上那些尸体却忽然爬了起来,尸群中传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个发出来的:“野狗子要来了,怎么办……”

新死的那几具尸也茫然地爬了起来,然后被周围的尸体裹挟着晕头转向。

眼睁睁看着一地的尸体诈尸,那要掉不掉的腐肉,刺激的李卓又要厥过去了。

不过大概是短短一天时间内遭受的冲击太大都有了抗性了,他看着颤颤巍巍仿佛下一秒就得躺,却愣是梗着一口气没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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