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这年换了校区，有点远，你们一起骑自行车上学。
祁煜有点怕骑自行车，你花了整整一个暑假教他骑车带他上路。
每天晚饭之后你们推着车往江边走很久，到市郊新修好的没什么车的马路上练习。
空旷无人的街道，你们常常一待就从六点待到九点多，凉爽的江风里太阳从远处的拱桥后面落下去，月亮从身后的平桥后面升起来。
这年你喜欢上音乐，摔得浑身灰扑扑之后你们一同倒在湿漉漉的草坪戴一副耳机看天上的星星，你激动地给他分享新收藏的歌。
“你看这首！我就知道我不会无缘无故喜欢一首歌，收藏了以后才发现作曲是金曲奖得主！我发现吧，我于音乐一道上也有天赋。”
他眨着眼睛淡淡笑，长长的睫毛帘下面斑斓的瞳孔映着天上挂的浩瀚星河。
你支起身子趴到他脸颊边上，伸手去擦他脸上留下的一点干掉的泥痕。
这街上的路灯还没修好，真正照明的那个离得好远，暗淡灯光下你没看到他透红的耳廓，只注意到他微微抿起的莹润嘴唇。
耳机里的音乐和郊外震耳欲聋的蝉鸣一起涌进耳朵。你愣愣盯着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吧嗒。一滴汗珠顺着你的鼻尖落在他嘴角，你这才回过神，一边起身一边掏兜里的纸巾。
兜里的用完了，你作势要站起来去路边停的自行车上取，完全忘记你们还被耳机线连在一起。
于是你又被反作用力猛然拽倒，哎哟一声摔在他身上，把他也砸得一声痛呼。
“哎哟抱歉抱歉，我给忘了，你等着我给你拿纸。”
他在嘶声中揽着你的腰把你轻扶起来，你才后知后觉感到自己耳畔的热意和砰砰的心跳。
夏天过完的时候，他终于可以独立骑自行车上路。
午后的老街路口，他停在斑驳树影下单脚撑着地面等着你从另一个方向晃悠过来跟他汇合，然后再一起上学。
你的目光老远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注意到他，他在繁杂的街道抬头看树枝上一双鸟儿，口中还念念有词——是在背诵手里拿的英语单词本。
太阳穿越叶片间隙留下的小小光斑在他身边摇曳，时不时将他白皙的皮肤打的晃眼。
绿灯亮，你蹬着脚蹬缓慢起步，转悠到他身边扔一句“走了”就加速，飞快地穿越街道来来往往的车流，留只耳朵注意听他慌慌张张在后面追赶的声音。
你热衷于玩这样你追我赶的游戏，他看不见的地方你开怀地对着飞速后移的街景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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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课业难不倒你，随便听听课也能混个中等偏上的成绩。
老师一背过去板书你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骚扰祁煜，一会儿掐一下大腿一会儿摸一下脸。
他不理你，你就在课本的空白上信笔画一只丑猴子，然后拉他过来指着画说：“看，这是你！”
下课以后他从书包翻出来一个本子丢到你座位：“这是你，拿走吧。”
好家伙这是要宣战啊，而且还有备而来！
你拿起笔，准备随时反击，本子一翻开愣住了，这满满一本子还真全画的是你。
扉页是你支着脑袋从窗口回头，扬着眉毛笑得意气风发。
封底是你趴在桌上睡得昏天黑地，一串晶莹的口水从嘴角流到胳膊，在作业本上积起小小一滩。
内页里，有认真听讲的你，皱眉思考的你，偷吃零食的你，坏笑着做恶作剧的你，还有你在操场为了接力赛努力拉伸的样子，在宽阔的街道双手脱把骑车的潇洒背影......
“你....画得真牛逼！”你良久憋出这么一句评价，“什么时候画的？我都没发现。”
你才知道每天晚上他都会匀时间练习画画。
“你先给我把名签上，以后当了大画家别把我忘了。”
他一边在沙沙在封皮上签一个潇洒的祁，一边笑着说：“你放心吧，忘不了，我记忆力好，你的样子我看一眼就能一直记得。”
初二快过完的时候，老师宣布了新的“劝学”政策，为了全面提高大家的成绩，要搞学习小组，四个人一组，小组长要监督成员每天作业都按时完成、上课好好听讲之类的。
这组长当然是成绩拔尖的人去当，对于这些人来说，这件事完全是给他们单方面找了麻烦。作为补偿，组长可以以开学考的名次为顺序挑选组员。
祁煜对这个政策忧心忡忡，因为搞这个小组的同时座位也要打乱重新排列，他担心不能再和你当同桌。
你一边嚼泡泡糖一边和他吐槽：“我看老班也是吃饱了撑的，搞这个能有多大的用啊，瞎折腾。诶，你看，这个泡泡吹得大不大？”
他没心情回应你的泡泡，叹口气把头转另一侧趴着去了。
这个暑假的每天晚上你都在挑灯夜读，把从前懒得看的地理历史和政治背得滚瓜烂熟。
开学考的成绩下来，把你爸都吓一大跳，年级第三，班级第一，从小到大你还没考过这么突出的成绩。
你第一个把祁煜点成组员。
“这下开心了？”你笑着把他软软的脸颊肉捏成各式各样的形状。
他垂着眼帘轻轻笑，整个人粉粉的，可爱得很。
“你高中打算去哪上？”他也伸手捏你的脸。
“不知道，你去哪？”
“我有点想去三中，他们有特长生，我想以后就走艺术吧。”
“行啊，那我也去三中。”
“可是你成绩好，去三中..会有点亏吧。你爸应该会让你去一中。”
“他？他才管不到我，整天忙得家都回不了。再说这有什么亏不亏的，省下那点成绩去干嘛啊？你不想咱俩待一起吗？以后你集训了我还可以给你当模特呢！不过你这个水平集训可能也就是走个过场吧。”
“喏，签个名，约好了一起去三中。”你从作业本上毫无章法地扯下一张纸，刷刷写上“再做三中同桌”几个大字，然后大名一签，又把纸丢给他。
他把名字工工整整写在你名字边上，然后又认真把纸裁整齐，对折装进笔袋。
他不高兴了，那吹个泡泡逗他开心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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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自行车和速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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