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就此进入到一个梦境。
他站在一无所有的中央,突然,咔咔咔!三展灯光打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自己的眼睛。
好刺眼。
忽而又出现好些门,绿色的、白色的、红色的,立在他周围,将他围拢。
他以为这个梦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去推正确的门才能出这梦境,打开那扇绿色的门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这门里面就是林小渊形容的所谓满是绿植的房间。
不过绿植比他讲诉形成在自己脑海里的要大、要高、要茂密一些。
夸张点儿,真的像个热带雨林一角。
他想起今敏导演动画里一句话:在无人性的现实世界,唯一残存的人性隐居之所,那就是梦。
他有时候醒来,脑子里残存了些梦的记忆,常常想:梦呢,白天看见了什么,在梦里都会稀奇古怪的加进来,在潜意识里组合。
它能广阔似无边无际的宇宙,能渺小到犹如一粒芝麻般的世界。
你能在梦里做任何现实做不到的事情,也能让你被现实都没能束缚你的东西在梦里将你紧紧束缚。
能在梦里让你体验你最害怕最讨厌的事情后惊吓着醒来,也能让你陶醉在你最喜欢最想要的梦里带着甜蜜的笑容睁眼。
如果说人生乐趣之一有□□,那做梦也是不可或缺的,甚至比□□更好。
毕竟□□最长也就一个多小时,梦就长了,长的不止是现实的时间,还有梦里的无尽时间。
有人做一个梦,相当于多活了几年。
他想,这房间里除了植物,估计会看见林小渊,毕竟自从他跟自己说被捡回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跟幽灵一般老出现在他脑子里和梦里。
现在他已经坦然接受林小渊以任何面目和样子出现。
这叫什么?
见怪不怪。
他掰扯着挡着他前行道路的植物,有的是细枝碎叶子,有的叶子宽大,基本能把他整个人遮掩。
就在他拨开最后两片绿油油大叶片的时候,看见了林小渊。
果然…
他正站在小溪里抓鱼,赤身裸.体。
当然要赤身裸.体了,毕竟他在满是绿叶的房间里不能干别的,不是赤身裸.体被拍摄,就是赤身裸.体自己弄自己,不是赤身裸.体被方永源折腾,就是赤身裸.体丢在假树枝上被惩罚。
不过,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有一条溪流,从上而下?
啊…
是他画的那幅画,梦能分离画面,当然也能重叠拼凑画面了。
溪流的两旁种着桃花、樱花、梨花。
桃花樱花如雨,梨花如雪,风一吹,散落四处,包括泥土上、溪流里、还有林小渊的头发、肩膀。
是春天啊。
林小渊背对着他,抬头去看被风吹落的花瓣,笑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嗯?
不是说:落花有意,流水也有情吗?
霍言见他把自己头发上身上的花瓣抖落,再把泥土上的花瓣捡了起来,全都扔到了溪流里。
又笑说:不过,你可们以永远跟着它跑嘛。
哈哈哈笑了好半天,又跑到刚刚到地方去抓鱼,弯腰的时候,那两瓣屁股就那么富有透视性地展现在他面前,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
太他妈嫩!太他妈白了!
他有一次跟林雨菲去看望她表姐。
她表姐刚生完孩子,俩人拎着礼物去往她表姐家。
一进门就能闻到婴儿的奶味,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味道。
他当时知道林雨菲拉着他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讨论过一个问题,就是以后结婚要几个小孩儿的问题。
霍言当时心里怨得没边儿:还生几个?就连生一个他现在都不想。
林雨菲拉他来,无非就是以为他不想生孩子的原因大概是觉得孩子麻烦,来看看她表姐生的孩子,就会改观。
确实,那孩子长得非常可爱。
他看到那双大大的眼睛的时候,明白了为什么说小孩儿最是单纯的意思。
因为那双眼睛的瞳孔,纯净得就如万里无云的天,一丝涟漪都没有的湖面,一点儿瑕疵都没有。
毕竟眼睛还没能看见世界上好多东西,包括好的、坏的。
现在那黑色眸子就那么专注地盯着你,充满了好奇。
不过,这影响不了他不想要孩子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当不了一个好爸爸。
他连一个好的男朋友老公都当不了,怎么可能还能当一个好爸爸。
而且就在他感叹小孩儿的天真纯净的当下,小孩儿哭了起来,让他倍感头疼,因为孩子的哭声,原始,分贝高昂。
林雨菲让他试着去给小孩儿换尿不湿,目的当然是让他试着当一个爸爸试试看。
霍言不得已,只能听她吩咐,一步一步帮那小孩儿换尿布。
他就是那个时候,触摸过婴儿的肌肤和婴儿的小屁屁。
柔软得像是飞在云朵里的羽毛,轻轻地、慢慢地飘落在云朵上,气息似的微小风力,都能吹动那羽毛的边沿。
轻柔、圆润、嫩滑。
这究竟是个什么梦?
霍言不禁猜想,是让自己站在这边儿观看就行?还是得上前去打招呼?
不过梦是由不得你做选择的,所以林小渊那圆润的屁股不圆润了,因为他抓到了一条鱼,直起身,因为鱼的摇摆,他需要用到力,力带动肌肉,屁股变得非常紧致。
林小渊一转身,对他高兴大喊:“霍言霍言——我抓着一条鱼——”
梦里不需要走过去的时间,甚至不需要有走路这个动作,自己就已经站在他身旁。
话也由不得你自己说,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真棒诶,还挺大,够我们吃一顿了。”
“怎么吃?”
“在山间肯定只能烤了,家里才能做红烧。”
“红烧好吃吗?”
“肯定好吃啊。”
“我想吃。”
“那你得跟我回家才吃得到。”
“那我跟你回家。”
“?!”
山间?回家?
等等,这不是方永源那间房?
他听见了水流声、鸟叫声、还有山野的呼啸…
瞬息间,身体回到了那什么都没有的台子中央。
灯灭了一盏,那绿色的门也消失,只剩下两扇门,一扇白,一扇红。
没等他反应,已经伸手开了那扇白色的门。
白色,原来是那间全是镜子的房间。
如他所想象的,黄色灯带亮起,整个房间是暖黄色。
自己整个被映射在了无数的镜子里,大的、小的、碎的、变形的。
因为密闭的空间,自己站里面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稀薄,让他呼吸有些缺氧。
他又在想:不外乎又是方永源让林小渊做的那一套。
还没想完,林小渊就出现在镜子里,站在他身后。
他转身,背后却没有人。
以为自己看错,再看向那无数的镜子,确确实实站在他身后,整个人转身面向他的方向去看,什么都没有,他却又出现在他身后。
像个牛皮膏药,只粘在他背后。
这让他升起一些恐怖的心绪,认真去看镜子林小渊的面容。
那笑…是腹黑时候的笑——得意洋洋,喜形于色,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事情,事情又马上能成功似的神券在握。
霍言想立马离开这间屋子,但这是梦啊,怎么可能让你能主控你的大脑?尽管你在挣扎,睫毛打斗,瞳孔缩放,那都是无用之力。
只见林小渊从后面伸出手,开始脱他的衣服,把下巴靠在他肩膀,眸子盯着镜子里的他,边脱还边笑说:镜子不喜欢穿衣服的人。
声音太尼玛阴森恐怖了!
四周的冰凉渐渐朝他聚拢,让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嘴唇上下碰撞,想问你想干嘛之类的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张皇面向镜子。
更可怕的是,镜子里的林小渊已经将他的衣物脱个精光,又在他耳边说:镜子说它不喜欢看一个人,喜欢看两个人。
什么两个人?!
霍言紧闭双眼,咬了咬嘴,以为疼痛能让他亲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被林小渊整个身体怀抱,那身子软绵绵得吓人,像极了一条蛇…
蛇?
霍言睁眼,身后的膏药不见了,变成了一条巨蟒,渐渐将他包裹,只给他剩下一双眼睛。
蛇的身子冰凉刺骨,还黏滑。
他努力动弹的同时,蛇的信子在他耳边吐出,发出“嘶嘶——”的声响。
身体冷,声音更冷,就在他耳朵旁,说了一句:
为什么把我关起来…我…不好吗?
“!!”
霍言似乎是被这梦惊吓得不轻,手指紧紧抓着枕头一角,艰难翻了个身,呼吸变得沉重,整个人像下坠般失去重量,却在最后一刻跌落在床。
林小渊见他神情难受,身子还猛的抖了抖,知道做了个不好的梦,走过去轻声喊他:“霍言?”
“……”
伸手抚他头发,手背在他脸上轻柔挨了挨,关心问:“做噩梦了?”
“……”
“哼——活该!”
林小渊见他眉眼松了松,留下一句怨气又做回到自己铺上,藐视他:
“不正视真正的自己有什么好处?自己不知道自己本来什么样,还以为自己跟别人一样。老说正常正常,什么是正常?别人说的正常就是正常,我说的就不是?还30岁,活得一点儿也不通透。”
随后摘了一朵枯萎的茉莉花往嘴里一丢,细嚼慢咽,目光依旧定定地望着他的脸。
“张爷爷说了,人不管活多大年岁,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什么样,知道自己要什么。”
将花朵吞咽下去,语调里的气愤渐渐减弱:
“接纳真正的自己的那一天,才能拥有真正的生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那一天,才能有未来。”
轻声说完,目光从霍言的脸上回到自己纸上,继续往下写,边写边说:
“不过张爷爷还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哼——看来你也做不到。”
最后叹了口气:“还是算了,爷爷还说,世界上很多事,等不来,也强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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