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觉得自己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或许是日子过得太清闲，荒废了武功。
又或许是，长年服毒，致气血亏空，怕是命不久矣。
南蓁阖了阖眼，想起那年先帝驾崩，李淮琰召她进宫。
那时候也是那个眼角细长的太监，他端着呈盘，盘上放着两个玉碗。
李淮琰的声音沉沉的，与李淮璟全然不像，他说：“这两碗汤药，一边是生，一边是死。”
“你若不杀他，饮了这碗鸩毒，今晚便会暴毙于此。若是杀了他，便赐旁边一碗，朕每月都会派人去送解药。以后，也会许你荣华富贵，一生安稳。”
眼前的烛火晃了晃，被窗外的冷风一吹，颓然熄灭。南蓁抬眸，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是臣？”
李淮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大概是李淮璟最信任的人，却也是刺向他的，最好的一把刀。”
“谁许你在这儿偷懒？”有人抬高了声音在呵斥她。
南蓁被这尖细嗓音一惊，清醒过来，瞧见说话的正是李淮琰的贴身内侍。
南蓁揉了揉眼眶，她近来总是如此，时常混混沌沌地睡过去，醒来时竟辨不清梦境和现实。
“好大的胆子，”那内侍声音提得更高，“见了皇上还不跪。”
南蓁这才看清案前之人，身着一袭明黄衣袍，她伏下身去行礼道：“参见陛下”。
“你当初，”猝不及防的，这个名字便从高处坠落下来，“当真杀了李淮璟吗？”
南蓁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心中猛地一惊，面上却并无波澜：“是。”
“李淮璟当真，”李淮琰逼近了些，声音冰冷刺骨，“彻彻底底的死了？”
“陛下，明成王绝无生还之机。”南蓁抬眸，解释道。
“明成王府大火那日，连雕梁画柱都被烧成了灰烬。”南蓁神情木然，像在禀奏一桩与她毫无干系的陈年旧事，“况且，府邸四周陛下都派了侍卫彻夜把守，明成王如何有活命之理？”
“陛下若听到什么流言蜚语，”她揣测道，“怕是有心之人作祟，让陛下误了真正的大敌。”
李淮琰沉吟半晌，只是冷眼看她，不曾答话。
倒是李淮琰身旁的内侍开了口：“姑娘若是说谎，这解药，怕是不会再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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