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音刚落,左边的首位黑衣人摘下墨镜,补上了女教师的位置。
同时有两位黑衣人出列,将女教师的尸体抬走。须臾,他们消失在一楼的地下仓库入口。
教学楼前的空地上,人员依旧整齐,秩序良好,仿佛从未发生过自杀事件一样。
“游戏继续!”
随着男人发出指令,第二个班级迅速开始了“睡前游戏”。
两名教师依旧是一人负责提问,一人负责抱盒子。
“我们明天要放假。请问同学们听到我的话了吗?听到请点头,没听到请摇头。”这次提问的教师是个男人,他提问完眼神冷漠地锁定在班级的中心。
班级中心是一个异常消瘦的小女孩。
她的手干瘪得像是寒冬的枯枝,脸上包裹着一层皮,如同年迈的老人,轻轻拉一下就能提起一大块皮。
她的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神空洞的看着提问的教师,波澜不惊。
她轻轻地点点头。
“重复一遍问题!你听到了吗?”男教师再次询问。
女孩儿重重的点头。
“明天上课还是放假?”男教师又提问道。
“明天放假!”女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非不分!不求上进!”
油头男人怒气冲天,唾沫直飞。
此时,抱着黑盒子的女教师从中取出一把水果刀,水果刀在夜幕下依旧清晰地散发着凛冽的寒光。
她拿着水果刀一步步向女孩儿逼近,行动却越来越迟缓,似乎在尝试用自己的意志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要干什么?”联笙心急如焚,生怕女人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南目缄口不言,眉头却早已不知何时皱在一起。
“擒贼先擒王!名单在吹哨子的男人手上,我尝试抢一下,看看能不能得手。”
北池边说边观察人员分布,必须找到人员薄弱并形成男人视线盲区的缺口才行。
南目和联笙默许了北池的行为。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
北池说完从人群的左边迂回前进,悄悄走到男人的身后。他膝盖微屈,上身前倾,谨慎小心地调整姿势,蓄势待发。
气氛开始变得焦灼。
所有玩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北池向前飞扑,却在弹跳的瞬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下巴接触到地面又反弹起来,头偏向一边,血很快从他的嘴角沥出。
他挣扎着撑着手想起来,身/体犹如被千斤重力压制在身上,五脏六腑都被压迫着,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玩家们慌了,上次在车厢里,只是短暂的被控制行动。这次任务总系统竟然把玩家摔在地上蹂/躏践/踏。
这个系统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南目,快想想办法!”
“再等等。”
现在除了静观其变,别无他法。
【警告!警告!有玩家扰乱现场秩序,已被系统判定为舞弊,将接受系统的三次惩罚。系统发放惩罚一:该玩家被强制获得八分钟npc体验卡,即刻生效!】
三次惩罚!
南目表情凝重。
npc体验卡?
那是什么鬼东西?
北池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不受控制地起身走到第三个班级里的空位上盘腿坐下,无论怎么活动关节,身/体依旧纹丝不动。脸部也不受控制地慢慢僵硬,直至没有任何表情。
他现在宛如一个牵线木偶,没有自主行动能力。他尝试呼叫子系统,却好似被胶水封口,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作为案板上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是没有话语权的。
难道所有npc的行为都不受自己控制吗?
北池如此想着,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安静坐在学生群中,眼神四处张望。他身边的孩子,大多都有伤口,但每个人的身上伤口的位置都不尽相同。
以此为根据,不难推断。
这个地图的世界观推崇虚假,反对真实。
但凡有人讲真话,就会被剜舌头;但凡有人听真话,就会被割耳朵。
持有与大众不同意见的人,会理所应当的被视为叛逆。
想要独善其身,就不能说真话,也不能听真话。
错即是对。
不对也必须对。
待北池归属进班级后,女教师蹲下身来继续未完成的动作。她揪起女孩的左边耳朵,切下了她的耳垂。
女孩不吵不闹,一动不动,眼睛像一口枯井般干涩发红。她干挤了一下眼皮,却没有任何东西掉出来,泪怕是早已流干。
女教师看似毫无恻隐之心地割完女孩耳朵,却还是手一抖。
水果刀掷地有声的落在地面,犹如她身不由己的宿命一般,沉默又渴望发声。
她木然地转身向楼梯蜿蜒而上。楼道传来哒哒哒的声音,从匀速行走,到极速飞奔,脚步声渐行渐远。
突然,脚步声戛然而止,给回荡在模糊掉棱角的庞大建筑物里的唯一的声源短暂的划下一个休止符。
从南目和联笙的角度向上望,女人正站在栏杆上,摇摇欲坠。她的手臂来回挥动着,似乎在打着什么节拍。
约莫一分钟后,女人从楼顶一跃而下,落在北池班级前的空地上,身/体呈一条直线躺着,头却畸形的偏着,正对着北池。
那女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北池,北池想扭过头去不看,却是徒劳。他惶恐不安的瞳孔向外迅速的扩散又缩小,终是强忍惧意迫使眼睛失焦的在女教师脸上刮过。
【系统发放惩罚二:随机玩家强制获得三十分钟npc体验卡。即刻生效!】
随机玩家?是谁?
北池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犯错,也能连累到其他玩家吗?
难道,这个系统的处罚机/制是连坐?
有毒吧?
玩家们个个胆战心惊,瑟瑟发抖。迎面是无尽的黑暗,他们畏缩着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完全丧失了斗意。
此时,联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向黑压压的人群走去。每个步伐都如履薄冰般透露着拒绝和不甘。
她也被那该死的力量控制了!
南目见此场景,伸手抓住联笙的胳膊往回拉。联笙缓慢机械的原地踏步,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或调转方向。
【警告!警告!请玩家不要试图阻止惩罚生效,否则将威胁到所有玩家的生命!】
其余玩家听到阻止惩罚可能会丢掉性命,连忙上前抱住了南目,强行掰开他抓着联笙胳膊的手指。
“啐,tmd,把他按住!不然我们谁都活不了!”一个玩家不耐烦地吐了口唾沫,口中振振有词。
所有玩家一拥而上,按住南目的手脚,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联笙径直穿过人群,替补在了坠楼身亡的女教师的位置上。她今天穿着黑裤白衬衫黑风衣,完美融入到了一众npc当中。
南目恍然大悟,从北池和联笙的穿着中发现端倪。
“大家立刻把身上的黑色衣服脱掉!想活命就要快!”南目命令其他玩家。
玩家们慌张的检查自己的穿着,照南目说的做,将一且黑色的服饰配饰全脱下扔在地上。
“等惩罚结束了再穿上。”南目强调道。
联笙站在人群里,表面处变不惊,实则胆战心惊。她站在那里,试图与北池进行眼神交流,却怎么也转动不了自己的脖子和眼珠。她朝坐在地上的学生们看去,忽的看见一个什么图样式的东西。
她集中精神,几乎目眦尽裂,终于从中看出一些眉目。
学生们的脖颈处有一个类似数字样的黑色纹身,与黢黑的夜幕和穿着融为一体。
大家有救了!
联笙不动声色的保持空洞的眼神,内心的喜悦之情却久未消散。
一道闪电被毫无预兆地扔到地上,好似穹顶暴怒的吼叫。
黑色的教学楼被白光短暂地眷顾了几秒,此时北池才惊恐地发现黑色的教学楼墙面上,是一道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手印和抓痕。
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牢牢扒在墙上,痕迹的主人控诉着这个骇人听闻,谈之色变的校园。
闪电中,北池正前方的男人抓着一只破旧褴褛的黑色兔子玩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似要把他看穿。
那个玩偶不算太大。眼珠被挖掉了一只,另一只勉强地连接在上面,仿佛轻轻摇晃一下就能掉落在地。头部和肚子都极为干瘪,腿上的棉花却异常饱满,又用与兔子颜色极其违和的彩色棉线细致地缝合。
正当北池观察兔子玩偶的时候,男人阴森可怖的用苍白的舌头和嘴唇慢吞吞地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这是美好童年的必需品,还是玩物丧志家的借口?”
他甚至都没有加请问二字。
北池惊魂未定,问题却已不留余地的向他抛了过来。他此刻进退维谷,回答或不回答于他而言都注定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
这是一个和现实沾边却近乎于两级反转的世界,不能实话实说,否则必死无疑。
推断从北池脑中一闪而过。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是玩物丧志家的借口。”北池眯着眼微抬着头正视男人狡黠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了自主行动的能力。抬手动了动僵硬到发麻的关节。
“如此愚蠢,留着没用。”
只见站在不远处的油头男人终于发话了,他眼中冷冷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四名黑衣人上前,将男人和站在旁边抱着黑盒的女人带走了。
两人激烈的挣扎,用手指紧紧的抓住柱子,指甲似要抠进柱子里。
随着黑衣人的用力拉扯,他们的指甲在柱子上划出一道道长狠,发出尖锐骇人的嚓嚓声,并在指尖燃起微小的火花。
“你过来。”油头男此时换脸般堆起脸上的褶皱,笑着与北池说话。
北池半信半疑地走近男人,男人给了他一把金属钥匙并叮嘱道:“这是我给你的奖励。记住,杂物间的东西你只能拿走一样!”
“去吧!”他用手指指着一个方向。
他忽而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师长一般,“宠溺”地踮脚想摸北池的头。
北池比油头男高上好一截,不情不愿地扎着马步,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将头送到男人手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菜瘾大!?
遇到npc碰瓷怎么办?
当然是放下身段,无条件满足他。
【恭喜玩家解锁关键道具!】
总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北池将钥匙揣进口袋,返回队伍末尾去找南目。
一道雷电划破天际,所有人脸色煞白。
顷刻间,风雨交加,狂风呼啸。雨幕之下,所有人都不可幸免地被浇湿了。
“所有班级回教室。”油头男说完转身向一楼的办公区走去。
“南目,我拿到杂物间的钥匙了,我去看看有什么线索。你想办法让联笙利用npc的身份从油头男那里套话。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搜集线索,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北池说完,所有玩家望向天际。不知何时,天际的暗色慢慢散去,一尾东方吐白状的鲤鱼不知何时爬上了天地相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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