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黎溪同圆晴和怀闻一起去狩猎,同行的还有李未澈。
李未澈终于等到了和李溪见面的机会,早早地便去了郊外等候。
黎溪的马车路过街市,她掀开车帷寻找冯仁的身影,可是看了半天都没发现他的摊位。
直到街市尽头,冯仁原来的摊位是空的,黎溪心生疑惑,落下车帷。
思索片刻,她让车夫转变方向往冯仁住处走去,她还嘱咐圆晴和怀闻二人先走,不必等她。
圆晴自然是不想丢下黎溪先走,她坚持要与黎溪同路。
来到冯仁住处,大门紧闭。
半落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许是不在家,我们先走吧。”黎溪语气淡道,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黎溪刚坐上马车,后面传来一声,“姑娘找谁?”
黎溪掀开车帷向后方望去,是林暄。
林暄也认出黎溪,快走几步上前,“冯兄今日去给人家写牌匾了,姑娘找他可有急事?我去喊他回来。”
“不必了,也没什么事,谢谢林公子,先告辞了。”
马车启动,林暄走进院子里,默默叹了口气,“冯兄啊,错过了。”
一路上,黎溪沉默寡言,表情平静如水。
半落看看她,问:“姑娘,你今日可是有话要对冯公子说?”
“没有啊,为何这么问?”
“你从冯公子住处离开后,便看上去心情不好。”
黎溪勾唇一笑,“你还挺机灵的啊,我没有心情不好。”
“好吧。”半落跟着笑笑,“还有李公子在。”
“和他有什么关系。”黎溪的表情一半无奈一半满不在乎。
郊外空气格外清新,黎溪从车厢探出头来,肆意享受着暖融融的自然气息。
“今日阳光好极了。”
半落笑着也赞道:“嗯,现在天气更加暖和了,再过些日子就是夏日了。”
“那岂不是要热得大汗淋漓了?”
半落想了想,“也是,到时候来打猎定会被烈日烤得冒油不可。”
黎溪轻轻笑着,“到时候我们就钻进林子里,凉爽湿润,还有蝉在周围奏乐。”
“姑娘,你还是这么喜欢夏日啊,一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吃到各式各样的冰食。”
黎溪一边听着一边开始期待夏天的到来了,烈日炎炎,啃着西瓜,吃着冰食,听着蝉鸣,好生惬意。
马车刚停下,半落便看到李未澈骑着马走过来。
“姑娘,李公子来了。”
“嗯,我们下车吧。”
圆晴俏皮地从马车上下来,蹦蹦跳跳地过来挽住黎溪的胳膊。
“瑶儿,我看你瘦了不少,今日可是没好好吃饭?”
黎溪笑道:“我吃得可不少,怎么可能瘦了?”
“你这胳膊变细了,以前可是软乎乎的。”
黎溪心想,定是自己这些日子翻墙翻得,胳膊都折腾细了,可是变化也不可能这么明显啊,圆晴还真是明察秋毫。
“人都到齐了吗?”李未澈特意看着黎溪问道。
黎溪明白他问的是冯仁,便道:“齐了。”
李未澈眉眼温柔,嘴角微勾,“那我们开始吧,今日天气好,可以多玩些时候。”
黎溪微微一笑,点头应了一声。
“走吧走吧。”圆晴迫不及待地拉着黎溪就走。
几个人刚走近树林没多远,就听见有人再喊,“赵瑶、赵瑶……”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循声找寻着是何人。
黎溪一听便知这是谁,虽然那男声都喊破了音,可这破音的喊声黎溪之前听过,是冯仁冲她大声训斥的声音。
黎溪不免一哆嗦,起初有些条件反射,心生怕意也厌烦。而后几秒,她迅速将之前那种情绪打消,冯仁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他在自己面前总能看出几分卑微。
“是冯兄。”李未澈率先开口。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圆晴在一旁面露疑色。
“在这儿,我们在这儿……”怀闻大声回应。
李未澈侧头看看身边的怀闻,眉头微紧,怀闻觉察到后也看了看他,不知他是因为自己声音太大被吓到还是因为其他的某种情绪。
冯仁听到回应,朝声源方向跑步过去。
黎溪他们几个人站在原地,静静等着冯仁过来,一段时间内,谁也没说话。
空气里只有几声鸟的歌声和惬意的虫鸣。
不一会儿,一个脑袋上下起伏着靠近,由于树丛茂密,冯仁的身子被绿色遮挡,但掩盖不住他那兴奋又急切的表情。
“你们走得真快啊……”冯仁站定在黎溪他们面前,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笑着说到。
“你不是给人家写牌匾去了吗?”黎溪面色平静地问道。
冯仁抬起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嗐,我速战速决,刚回去就听林兄说你去找过我,我这便赶快骑着阿骡往这赶,给它累坏了。”
李未澈这时的表情泛着青色,他心里冷哼,心想冯仁故意说瑶儿去找过他,就是在炫耀,得意什么?
“那你速度很快啊!”圆晴在一旁笑着称赞。
“阿骡的功劳,晚上回去给他加餐。”冯仁此时的表情确实有几分得意。
“你歇一会儿,要喝水吗?”
黎溪从半落手里接过水壶,递给冯仁。冯仁一脸欣慰,努力克制着,愣是没有笑出来。
李未澈将头撇向一边不看冯仁,他只觉心里酸涩得很,像是被灌了一肚子陈醋。
“就是,先歇一会儿我们再出发,我这还带了一些点心,要不我们分了吃吧。”怀闻说着拿出一包糕点来,这些都是圆晴爱吃的。
圆晴将怀闻的手往黎溪面前一推,“瑶儿,这糕点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黎溪笑着取了一块,“闻着好香。”
“是用槐花做的。”圆晴说着又拿了一块递给半落,“快吃快吃。”
半落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糕点,一脸期待地咬了一口,而后表情逐渐享受。
圆晴又给冯仁和李未澈分别拿了一块,而后几个人安静地品尝着糕点。
“真好吃,比外面糕点铺的味道还要好。”
黎溪夸完,冯仁便问圆晴,“圆晴姑娘,这点心是怎么做的啊?太好吃了。”
冯仁想知道这糕点的做法,回去自己尝试一番。
圆晴把原材料和制作步骤都同冯仁讲述一番,冯仁听得认真,一一记下。
“冯兄,你也爱吃糕点啊?”怀闻笑问。
“爱吃,我什么都爱吃。”冯仁说着看向黎溪,黎溪一不小心和他视线相交,顿时一怔,而后忙转移视线,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嘴唇。
李未澈一直没发言,表情也是平静中带着几分冷意。
怀闻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李未澈,问:“怎么?是不是不合胃口?”
李未澈看向冯仁,语气淡淡道:“这点心味道极好,只不过我对糕点没什么兴趣,我吃下纯属浪费。”
冯仁听出他话里有话,冷笑一声,不想出声。
怀闻尴尬一笑,“就当垫一垫肚子。”
“嗯。”李未澈收回看冯仁的视线,对怀闻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告诉他方才自己那番话不是针对他。
黎溪还在回味着糕点的美味清香,不想去管李未澈这番话的意思。
见黎溪吃完,李未澈忙将自己的水壶递向她,“喝口水吧。”
黎溪看着李未澈手里的水壶,表情一僵,冯仁此时蹙眉看看自己手里方才从黎溪那接过来的水壶,连忙说道:“瑶儿的水壶在这儿,你的还是自己喝吧。”
冯仁将水壶递给黎溪,黎溪又转头看向冯仁手里的水壶,转而无奈道:“不用,我们这里有。”
这时半落已经将第二个水壶递给黎溪,黎溪拿过来直接饮了一口。
冯仁眨了记下眸子,将手里的水壶收回来。李未澈举着水壶的胳膊也失落地垂了下来。
重新出发后,李未澈特地跟在黎溪左侧,心思全然不在打猎上。
冯仁和怀闻上前去寻着猎物,圆晴走在黎溪前面,她不想和李未澈抢位置。
李未澈见别人都走在前面,他抓住机会凑近黎溪,“我有事要说。”
此话一出,黎溪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他,静静等他开口。
半落往一旁退了几步,不做打扰。
“我发现,那晚地上的男子并没有死。”
黎溪略显惊讶,没想到李未澈也发现了。
“我那日在街上迎面遇见了他,之后一直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原来,李未澈发现得比自己早。
见黎溪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平静,李未澈有些疑惑。
“瑶儿,你在想什么?”
黎溪不急不缓,语气平静,“我也发现了,不过在你之后。”
“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未澈这下更加疑惑了,黎溪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她也是凑巧在街上碰见的?
“我夜里去过那里,那男子出来开的门。”
“你不会暴露了吧?一旦被你发现,他肯定会告诉背后指使者的。”
黎溪眉眼温和,“莫急,我一身男子装扮,脸也遮住了,那人不会认出我的。”
李未澈刚松了口气,眉头又紧了起来,“可是你的声音没法伪装。”
“我没出声,冯公子当时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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