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风送暖入农家

无休无止的疫病,在中国,在世界疯狂蔓延。战争,此起彼伏,永无宁日。气候异象频现。北方的温带入夏便是连绵的降雨,庄稼蔬菜被淹,颗粒无收。冬日则是有史以来罕见的严寒……

儿子说:“妈妈,你怎么不笑呀?我希望你多笑笑。”赵晏芃何尝不想开心地笑,可严寒酷暑,风霜雪箭全来相逼。残破的身躯、无趣的工作、现实的龌龊……,她是那么想忘却,想逃离!

领导半夜发来信息,要求她改材料,说明天汇报要用。孩子在卧室不停地喊妈妈,希望能哄他睡觉。忙了一整晚,课题也看不到明显进展。就像日复一日的,赵晏芃心里的烦躁不停往上涌,压都压不住。耐着性子把儿子哄睡,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是悔恨,是无奈。外面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她索性不干了,坐在飘窗上看着黑色的天幕,吞噬一切。

这晚她睡得深沉,直到感觉有光才慢慢睁开眼睛。像往常一样想摸到手机看看时间,却被吓得半死,入目的是一条婴儿手臂。脑袋还在懵,身体习惯地想坐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又不知过了多久,赵晏芃终于接受了事实,她看过的那些小说不停在提醒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婴儿。好在她骨子里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撑着她挨过这慌乱和害怕。

知道坐不起来,她不甘心地使劲往旁边一滚,居然真给翻了过去。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一个小婴儿,皮肤很黑,正在呼呼大睡。看了一会儿,没看出是谁,又看起屋子来。自己和小婴儿睡得好像是炕,硬邦邦的,前面纵向靠墙还放了一张床,床边是一张枣红色的桌子,立在窗户前面,窗户还是老式的,小而密的格子糊着窗户纸?莫非是穿越到了古代?

还没等她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就看到有人影走了过来。待她靠近,看见赵晏芃睁着眼睛,俯身抱起她,眼里全是笑意。见女儿盯着她看,她回视过来:“怎么!我们夭夭不认识妈妈啦?”不知怎么回事,她隐隐感到女儿像从来没见过她一样,眼神里带着探究。“可别是吓着了,妈妈抱你去让你少林大娘去叫一叫……”

等被抱出屋门,走出院子,进了胡同,又看到少林大娘,赵晏芃终于确认她应该是重新回到了小时候,可是妈妈却不是记忆中的妈妈!乌黑的齐肩长发,弯弯的柳叶眉,杏仁眼,高鼻梁,红润饱满的双唇,洁白整齐的牙齿……自己的妈妈可不是这样,就算是年轻时,也不是这样。妈妈年轻时也美,但长相和气质不是这样的。再说,眼前的女人最多二十出头,脸上还有小女儿的娇俏和天真。

“含英,你抱着夭夭干啥去了?”刚进家门,就看到有个男人朝她们母女走来,顺便把她接了过去。“夭夭好像吓到了,我找少林嫂子给叫叫。”“吓着了?”男人低头打量起女儿来,吓得赵晏芃飞快地垂下眼帘。她可不敢冒险,目前还装不成小孩天然的样子,索性闭起眼睛来。“没看出来吓到了呀!”男人果然这么说,“我看她没睡醒才是,你看眼睛都闭上了。”

“好了,存良。困了就把她放到床上,喊芃芃起床,咱们先吃早饭!”重新被抱回炕上的赵晏芃满脑子的惊讶,却也不敢再睁开眼睛。“爸爸”听着一个小女孩喊到,“芃芃醒啦!我把妹妹放下,咱就去吃饭!”等房间里没了动静,赵晏芃才敢睁开眼睛,捋着刚才接受的新鲜信息。

等到又一年的春风十里,百花娇艳,赵晏芃才捋清家里的各种关系,不是多复杂,只是一个小婴儿的能力实在太有限了。

她在家行二,大名赵清扬,小名叫做夭夭。有一个大三岁的姐姐,大名赵维桢,小名唤做芃芃。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大名赵怀音,小名唤做灼灼。姐妹三个的年纪和名字和原世都不同。原世她也是姐妹仨,但她是老大,属虎。可此世却多了一个属兔的姐姐,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不过,她知道原世在自己之前自家娘亲是流过一个孩子,但不知道男女。原世姐妹仨的名字除了她有出处之外,两个妹妹都是随意取的,很普通。但此生,姐妹仨的名字都出自诗经,不管大名还是小名。

现在爸爸还叫赵存良,和原世一样,名字没有变。只是爸爸的样子不一样,以前是有点懦弱的老实人,现在是善良上进的聪明人,主意正,能担当,目测个子得一米八左右,浓眉大眼,长得跟周正。妈妈也是,除了名字,模样和年龄都和原世不同。妈妈比原来晚生了八年,爸爸比原来晚生了六年。

爸爸这边,爷爷奶奶都还在,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爷爷叫赵学书,奶奶叫李相宜。叔叔赵存爱,已经结婚生子,婶婶和原世一样,还是许爱莲。有两个堂弟,不,现在应该是一个堂哥和堂弟,和前世一样,名字和出生时间都没变,分别是赵卫和赵安。

妈妈那边,变化有些大。姥爷孟福凯,是镇政府的干部。姥姥申兰舟,在家务农。他们生了两子四女,老大孟诸科,娶妻郭桂菊,育有一子孟传国,一女孟传玉。老二孟映红,嫁给了刘庆峰,育有一子刘明军。老三就是赵清扬的娘亲孟含英。老四孟娇荣,嫁的是赵能成,目前还没孩子。老五孟致远,还在读大学。老六孟流芬,十八岁就嫁给了熊士多,生子熊培猛。

大舅在原世排行老三,自家妈排行老大,这世换了一下。再就是多了一个原世没有的小舅。姥爷也没有放弃年轻时的工作,还在镇上上班。

自家爹还是一名初中教师,不一样的是,他初中和高中都没有被那十年耽误,师范毕业直接分配到了镇初中。一开始教语文,后来缺英语老师又转成教英语。他没有像原世一样去当兵,工作也不是弟弟帮着找的。至于赵存爱,和原世一样,还是在镇初中教化学。

现在住的家还是原世的地方,周围的邻居也没变。后面是三爷爷赵学礼、三奶奶吴会英的院子,西邻那家人搬到了公路边上,旁边的宅子就荒废了下来。东邻是没出五服的一个哥哥家,虽说清扬他们应该喊他哥,那人年纪却比赵存良还要大得多。

虽说记忆中的新房还没有建,现在还是住的老一辈传下来的老屋,家里却收拾得干净,一尘不染。靠北是三间堂屋,东边是两年厢房,大门十分简陋。院子很大,被打理地非常整洁。靠南边有个茅厕,西南角是一个猪圈。

东南角有一棵两层楼那么高的洋槐树,离堂屋五米远处自西往东均匀排列着三棵枣树。进大门走上十米左右也是一棵枣树,看样子树龄和那三棵差不多。再往里有两棵苹果树,一棵梨树。南边空地种了一畦畦各样蔬菜,其余地地方是一些花卉,有的直接种在了地上,有些种在用旧的洗脸盆、双耳锅、破罐子里,颇有野趣。堂屋门前居然有两棵盛开的牡丹,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一棵娇粉,一棵西瓜红,花形都不错。

在惊恐、不安、迷茫和思念中捱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天夜里,清扬第一次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原世的儿子,有爱人,还有她自己。她看到儿子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健康帅气,自己也越来越爱笑,爱人瘦了不少,看来减肥成功。他们就这么,一日一日,一年一年,珍惜当下,充实而快乐。

至此,她终放下千般心结万般牵挂,割舍过往,憧憬未来。“世界,你好呀!赵清扬前来报到!”她在心中念到。

早上吃饭时,看到娘亲拿了两个鸡蛋分别在自己和妹妹头上滚,赵清扬才意识到原来这天就是她的生日。瞅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原来是4月5号,农历二月二十一。鉴于这里的习惯,估计是农历二月二十一的生日,也没有万年历可查,不知道出生时到底是几月几日。这也不难,长大了总会知道的,只是希望户口本上别像原世一样写错才好。

“从头滚到脚,无病又无灾……”清扬看着满眼温柔的妈妈,那么年轻的妈妈,心里百感交集!真好呀,妈妈还这么年轻,这么美。可又那么遗憾,自己和那个世界的妈妈早就永别,在她二十六岁时,和妈妈死别。借低下头吃鸡蛋遮去满眼情绪,听妈妈轻柔地念:“看姐姐也就比你早生十几分钟,自己吃得多好呀,灼灼也自己吃。”灼灼不干,撇嘴要哭。

没等孟含英去哄,还不到四岁的芃芃走过去,一本正经地说:“姐姐喂!”说着,拿起鸡蛋给她喂了起来。夫妻两个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说到:“我们芃芃真懂事了!”

吃完饭,赵存良骑上自行车去了学校,李含英把两个孩子放到院子里的推车上,让大女儿看着妹妹们玩儿,自己去忙家务。

正值暖春,风和日丽,院子里的风景比屋里生动一万倍。草木抽芽、燕子飞来、姐妹嬉闹、猫走狗叫……家里的一切,都在生动地活着。

和清扬一样,她的娘亲孟含英心里也是欢喜的。尽管没能生得儿子,尽管婆婆不给看孩子,尽管每日操劳生计,但她从未觉得沮丧。孩子们听话,丈夫吃着公粮,地里的活也从没拉下,日子全是盼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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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风送暖入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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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年年,心生欢喜
连载中赵怀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