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人怨

念无恙见婆婆眼眶中慢慢蓄满泪水,心中一惊,想着是将她吓到,正想说明无心,只见老婆婆双掌合十,低头拜了两拜,叹口气,缓缓开口,

“不错,我这小丫头先前说的对,最开始遭到杀害的并非那些书生,而是新婚夫妇。”

“新婚夫妇?”

“准确的说,是在新婚那一晚。”

花车驶过三趟,街上行人逐渐稀少,巷口不似先前那般吵闹,无恙觉袖子被人轻轻扯了扯,唐言指着自己的嗓子。

“你要说什么?”

唐言摇摇头,又看看许一欢,脸上颇为悲愤。

怪不得方才他一直没接话,无恙只顾着听婆婆说话,没注意唐言这边的情况,当下明白,伸手在唐言背后点了两下,

“憋死我了,许一欢,你为什么要点我的穴?”

许一欢闲闲道:“谁让你总是多嘴。”

“人有舌头不就是用来说话吃饭的,要不然要嘴巴做什么。”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当下的情况是怎么引这女鬼出来,城中的人总不能一直不结婚。”

原来最初都要从几个月前城里一户人家女儿出嫁说起,那两家从小交好,定好吉日,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成亲第二天,公婆迟迟不见新婚夫妇请安,以为是昨天太累,可一直到中午都不见二人过来,请人过去看,发现新郎躺在床前地上,心脏遗失,手脚四肢俱折断,五脏六腑扯出挂在外面,可见女鬼心中之恨。

“那新娘呢?”

“都说那女子生前为人所负,死后怨气深重,嫉妒年轻貌美女子,把新娘直接吃了,或掳走剖皮,总之……”

婆婆闭目摇头,面容悲切,仿佛看到那惨状。

“一共有多少夫妇遇害?”

“想来总有十几对了。”

无恙:“后来城里人均不敢成亲,那女鬼便转找书生来杀以泄愤?”

婆婆点头,所以才不让阿瑶和那林家小子交好,以免被女鬼所盯上,“她生前感情不如意,故最恨别人情投意合。”

“婆婆,您刚才说最初出事的是哪一家?”

婆婆略微沉吟,略显苍老的眼神望向远方,“城西盛家。”

两头石狮各立一旁,门楣挂着牌匾,题着“盛府”二字,门楣山挂着白色丧幡,一直垂到地下。

双门紧闭,家门口甚是寥落。

唐言蹬蹬蹬跑上去,扣了两下铜环,没一会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露出两个身着藏青色短打的小厮,其中一个上下打量了下唐言,

“我们老爷太太最近身体抱恙,不便见人。”

唐言要刚准备说的话给逼回去,“你还没问我是谁呢。”

另一个小厮:“管你是谁,老爷太太一概不见。”

说着就要关上门,唐言哎了声,伸出一只脚挡住,

那小厮一惊,“你——”

许一欢抬脚上阶,朗声说道,“你家公子遇害,死得不明不白,盛老爷就不想查个清楚吗?”

这会门开的比先前大一些,两位小厮探身,方看到唐言身后的许一欢和念无恙,

这毛头小子吊儿郎当,后面两人却是仙风道骨,看着还可信些,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几位贵客请稍等。”

唐言指了指小厮,又指了指自己,回头,一脸震惊,“怎么,为什么他们看到你们就说贵客,而一开始不让我进去?”

无恙不知道怎么开口,扯了个笑,“兴许,兴许——”

许一欢却毫不客气,“什么时候先把你身上背的那个龟壳去掉再说吧。”

原来唐言身后所背东西甚多,路上买到什么一股脑往里塞,包裹鼓鼓囊囊的,看着就像背了个壳。

他跳起来,愤愤,“这才不是龟壳,都是我的宝贝!”

这次等的比先前的时间要长许多,不知里面的人有没有通报,唐言扯了扯门口的白幡,“这盛家儿子已死,要引出那女鬼,直接找姓张的书生不就好了,到时候设下陷阱,来个瓮中捉鳖。”

“城里姓张的书生这么多,姓张的男人也说不定,谁知道她会杀哪一个呢。”

“也对。”

唐言刚蹲下来,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是先前的那两个小厮,“几位客人请进,我们家老爷太太已在厅堂等候各位。

这盛家果是大府,仅是长廊就有外面街道般长,只是院中甚是冷清,连丫鬟仆从都少见。

三人到了客厅,盛家老爷坐在堂上闭目养神,一旁坐着的中年妇女想必就是盛家夫人,眼神红肿,头发半百,看着十分疲惫。

念无恙已听阿瑶婆婆说过,这盛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生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饱读诗书,礼待下人,对街坊邻里和善,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好男儿。

中年丧子,想来盛家这段时间很不好过。

念无恙说明来意,盛家老爷道,“几位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些天来,来我盛家的仙长道士不在少数,饭也请了,金银也送了,盛某每次都期盼能将残害我儿的女鬼抓住,然而总是先时满怀期盼,最后失望而归。”

无恙大概明白为什么刚才在门口两个小厮对他们为什么这么排斥了,想来这些天有不少人利用盛家老爷想尽快抓住杀害儿子凶手的急盼心情,在这里招摇撞骗。

想到此事,不由得又悲从中来,盛夫人在旁呜咽道,“前一天还是锣鼓冲天,八抬大轿,宴客满席乐融融,谁知道,第二天、第二天就是家门丧幡,素衣沉棺,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用手帕拭泪。

“在下有不情之请,可否去张公子生前新房一看?”

这新房自出事后,盛家老爷就一直没让夫人进去过,免得她睹物思人,无恙料到如此,但现今查案要紧,便只能提此要求。

但她没想到,房门刚一打开,身后传来声悲切的“儿啊”,盛夫人眼球往上一翻,晕倒过去,幸有随行丫鬟及时扶住。

看着夫人消瘦面容,脸上泪痕未干,盛老爷长叹一声,“早说不让你过来,非要来看,何苦再受此罪。”他摆了下手,吩咐,“送夫人回房,好生看管,不准离开半步。”

“是。”

这房间显然已经收拾过,家具物事摆放整齐完好,东方日光透过小轩窗洒下,雕花铜镜,梳妆台上不见一丝灰尘。

看来这盛老爷虽不准夫人来此房中,但每日都派人打扫。

房内并无甚异常,只是桌角,梁顶,床底贴着黄符,无恙看向盛家老爷,后者微微点头。

“都是先前那些道家方士留下的。”

无恙问道:“那天之后,府中可有异事发生?”

盛老爷摇头,“许是这些符咒有神效,那晚后,敝府再无怪事出现,一直得以宁静。”

盛老爷不懂,念无恙他们却知道,那黄符并无特别之处,就是常见的用于辟邪消灾之物,甚至不够镇鬼之用。

这可就奇怪,如果女鬼果真痛恨盛家如此,理当之后再来滋事,为何再无动静,

“请问盛公子生前可曾与什么人结仇?”

虽在婆婆那已知这盛家公子人品极好,但只是旁人之观,父母是最了解儿子的人,盛家老爷或许知道别的隐情。

其次,无恙其实想问的是盛公子生前可曾负过什么女子,引得那女鬼怨气深重,只是不便直说。

盛老爷明白无恙的意思,手掌按在窗前书桌上,“吾儿生前性情温和,且不喜与人交友,同游出行之人多为亲戚同学,至于女子,除与其订亲的张家千金,别的极少接触。”

念无恙踌躇了下,上前一步,双眸定定看着这中年男子,“那盛老爷呢,年轻时,可曾负过什么女子?”

这话一出,不仅身后下人随从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敢出声,连盛老爷也是一怔。

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关注周围动静,就等盛老爷一出手便出去门外等候,幸亏盛夫人不在,这前事秘闻岂能他们可听?

其实,就在自家公子出事第二天,底下人就有说想必是盛老爷未成亲前时曾交好过的哪家女子为情自尽前来报仇,当时一年岁已高的管事婆婆说不可能,命他们以后不准再乱议此事,众人才罢。

自少爷出事后府中人人担惊,心想这女鬼要是真和老爷又什么前情渊源,一发怒大开杀戒起来岂不是大家都要丧命。

这管事婆婆服侍盛家三代人,在府中话语权极高,说话自然无假,但要故意为盛老爷遮掩,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此刻无恙提出来,大家都屏这一口气,想着亲自听盛老爷回答。

不过稍怔,盛老爷开口,声音缓沉坚定,“盛某敢对天发誓,这四十多年来从未薄幸哪一女子,如有半句作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皆是轻呼一口气,心下安定。

无恙抱手,稍一弯身,“得罪。”

忙碌半天,一无所获。

唐言抬腿,将脚边的一颗石子往外一踢,“冤有头债有主,难不成这女鬼就是随意找一家泄愤,恰好碰上盛家娶亲,那这未免太倒霉了些。”

“她只杀盛家儿子,留下府中众人,难倒是故意让他夫妇二人余生有恨?”

正午太阳正毒,可能加上心焦的缘故,额前有薄汗渗出,无恙举起胳膊,轻轻按了按眉心的汗。

“不是说那女鬼,后来专找姓张的书生杀吗?”许一欢道。

无恙和唐言齐齐看向许一欢,是啊,方才只把事情往盛府上想,竟忘了姓张的书生。

三人站在路边停住脚,唐言双手各一根手指往前伸,一时记不起来,急问,“昨天昨天,那婆婆说,不对,刚才盛老爷说,盛家公子所娶之人为谁?”

念无恙和许一欢目光相接,同时开口,

“张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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