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十分克制才没翻出个白眼来:难道我还能说不能吗?!
“坐坐坐!”陈最把桌上的东西略一收拾,热情邀请,“您快坐!没想到啊鱼鱼,你高中就这么狗腿了。”
祝余不以为耻,骄傲地一昂下巴,掰着手指头和她数:“我这叫与食堂工作人员打成一片。更何况我高中在食堂吃饭,排骨、虾、鸡肉这种大荤菜永远比他们多两块,鸡腿永远是最大的,更别说什么西红柿炒鸡蛋里全是鸡蛋,辣椒炒肉里没有辣椒这种这种小事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狗腿一点怎么了!”
陈最哑口无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苏青静静地听着,唇边始终挂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往外挑葱花。
“这么多年了,还是为了口吃的天天把食堂阿姨夸出花啊……”
祝余斜他一眼,轻飘飘回击:“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龟毛啊,不吃这不吃那,怎么不靠喝露水活着啊?”
桌上唯一一个不知情但此前隐隐有预感的人——周谨,此时一拍脑门,终于反应过来了:“你们是同学啊!我就说祝余你那天怎么那么反常。同学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啊?”
祝余咬着筷子,无语片刻:忘了周谨这个大嘴巴还在了!估计很快西府上下甚至连她养的那只鹦鹉都要知道她和新园长是老同学关系了。
她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很微妙的心理,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俩认识。
“不对啊,老同学见面何至于那样,我那天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了,”周谨还在絮叨,“你们俩该不会是有什么情况吧?!”
两人闻言都愣了愣。
“什么情况?”祝余反应最快,把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的原则贯彻到底,“瞎猜什么呢,你是以己度人吧?”
话音未落,又挨陈最一手肘。
祝余抱着肚子装模作样地喊痛,黏着陈最说需要动物园对面甜品店里巨大一颗的奶油泡芙当补偿否则就赖上她了。
一片嬉闹声中,苏青轻声说:“她亏心而已。”
刹那间鸦雀无声,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祝余:谁能告诉我他出国六年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回来以后话那么多!
祝余:有没有地缝给我钻一钻啊!
周谨和陈最目瞪口呆,互相交换了一个吃到大瓜的雀跃眼神。
苏青挑完了葱花,又开始挑姜丝,眼皮都不抬:“她高中的时候天天压榨我,跟她同桌三年,给她写了两年作业。哦……还欠我五百块钱没还呢。”
“黑历史嘛,谁都有。”苏青眨眨眼,和祝余对上视线,无辜的很,“有什么好怕人知道的?”
苏青的长相确实很俊秀,剑眉星目,五官深邃,陈最说他如果出道肯定能红,其实是没说错的。尤其是一双眼睛,眼皮薄,眼尾上挑,冷淡,但直勾勾盯着人看时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祝余一时看愣了,在心底唾弃自己:可恶,时隔六年,还是会被美色吸引到!呜呜呜怎么办我好没出息!
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心想自己肯定是太久没看过帅哥了,晚上回家就把她珍藏的男团舞台合集找出来看上个十遍八遍的!
她一边这么盘算,一边分出点精力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着身边俩人,心想他说的那通话也太扯了,幸好周谨和陈最两个人的智商和coco那只鸟不相上下,说什么信什么,此刻连连点头。
“高中嘛,都不懂事,我高中黑历史也一大堆呢哈哈哈哈哈。”
“没错没错我也是,我现在遇见那些高中同学提起来以前的事也觉得很尴尬啊哈哈哈哈。”
祝余不动声色地,在桌下狠狠踢了苏青一脚:“我什么时候欠你五百块钱了?”
苏青毫无反应。
“不记得了?”他终于把姜丝也挑完了,抬眸看着祝余,话里有话,“那等你想起来再说吧。”
五百块钱的事情困扰祝余一中午,搞的她连觉都没睡好,甚至趁着午休时间骚扰林晚,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答复:“他驴你的吧?”
林晚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他每次驴你你都信,祝余,都六年了,你能不能有点长进!唉——你这可怎么办啊!不过话说回来他拿这种话驴你干什么?他家破产啦?”
祝余虽然不赞同林晚后面的话,但对“他驴你呢”这个结论深以为然,也不纠结了,掐断电话,端着她双十一和老张拼的九块九两个的大茶缸去泡茶。
午后,整栋办公楼都静悄悄的,只偶尔有几声鸟叫传来,听着像是白头鹎。
刚拉开办公室的门,一墙之隔的园长办公室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也发出“吱呀”一声,苏青低头按着手机走出来,与她撞了个面对面。
祝余随口寒暄:“干嘛去?”
“能进去吗?找点东西。”苏青指指她身后,祝余扭头看去,角落里堆着一堆七零八碎的……破烂。
运营部只有祝余一个人,整间办公室也由她一人独享,也因此这间办公室后来成了大家的半个杂物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里面堆。
“随意。”
她泡茶去了,端着大茶缸回来时,苏青还在她办公室里翻翻捡捡,脚边放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盒颜料和许多块大小不一的木板。
他抽出最后一块木板,完全忽视了祝余的存在,拉过椅子挽起袖子一气呵成,打算就地动工,俨然把这儿当成自己办公室了。
祝余傻眼了,老板在的话她还怎么摸鱼啊!
她正犹豫着怎么委婉地开口让苏青回隔壁工作,余光瞥见他施施然地站起身。祝余一个激灵,目光追着他的脚步。
终于要走了吗!
眼见苏青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她终于松了口气,“腾”的一下从工位上站起来打了一套军体拳。
“终于走了,哈哈哈哈哈哈,嘿!”
“你……在干嘛?”
“……?”
第一套动作尚未打完,她恰好转过身,两只胳膊随即凌厉地劈下去,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苏青困惑的面色。
祝余眨眨眼,当即大脑宕机忘了下一个动作,以一个左腿弓步两手直挺挺伸着全身僵硬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祝余: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又回来了?!身上为什么还多了条围裙?这围裙是从哪翻出来的也太丑了吧!
她慢吞吞站直,胡乱地拉伸胳膊:“我……运动运动,哈哈,坐太久了。”
“那你刚刚说什么终于走了,谁终于走了?”苏青抱臂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问,“不会是我吧?”
祝余:明明今天泡的是普洱,怎么办公室里一股绿茶味?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巨虚伪的假笑来:“怎么会呢领导,我是说外面那只白头鹎。天天来啄我办公室窗户的那只。”
“哦……”苏青满意了,又坐回他刚刚搬来的椅子上。
Ok,fine。
祝余一屁股瘫坐回工位,面如死灰地盯着电脑,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您考不考虑回隔壁画?我觉得隔壁比我这宽敞多了,光线也好……”
“这么多木板,搬来搬去多麻烦。”苏青淡淡斜她一眼,“你有意见?”
祝余心里说:“当然有啊你在这儿我还怎么摸鱼,一会儿唰唰剪完视频还要给你打下手!今天的工作量超标了你知不知道啊!”
“当然没有!我亲爱的……呸,敬爱的领导,您随意。”
“亲爱的……”
苏青别的话都没听到,只听见了这三个字,心想她这满嘴跑火车的爱好还是没改,不会平时也这么叫过别人吧?
祝余眼睁睁看着他的脸色一寸寸冷下去,降到冰点,然后冷冰冰地扭过头,拿后脑勺对着她。
让他随意也不行?真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他埋头作画,祝余乐道不用理他,埋头剪视频,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才把剪好的视频发到账号上,自我评价今日工作量已超额完成,可以开始摸鱼了。
然而冷冰冰像雕塑一样的老板还杵在自己办公室里,她悄悄瞥一眼,发现他一直低着头在木板上写写画画,压根没注意她这边。
祝余放心了,又朝里面挪了挪,试图用电脑彻底挡住他的视线,开始放心地玩手机。
想到中午她居然对着苏青犯了会儿花痴,祝余怒其不争地从包里翻出蓝牙耳机,点开她珍藏已久的男团舞台合集,那里面包含了十年内出道的大大小小二三十个男团,个个都是肩宽腿长,脸帅腰细,十分养眼。
她看得正入神,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响指,登时一个激灵,下意识一边十分心虚地把手机往兜里塞一边用手背抹抹嘴边,确认没有某些可疑的痕迹。
“干嘛?”
苏青瞥一眼她的屏幕,只看见十几个穿的花里胡哨的男人:行吧,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看帅哥跳舞啊……
“很好看吗?”
“………”
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好像高中上自习课看男团舞被他抓包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对话……
那次苏青问她好看吗,她傻不愣登地说“好看啊!超级帅的好吗”,还试图邀请他和自己一块儿看,结果苏青一周没给她抄作业。
后来她追悔莫及,痛定思痛,还跑去问同为男人的班长有何高见,最终得出苏青不喜欢她看的那个男团的结论。
这也正常,毕竟当时那个男团风头正盛,在综艺上抢了苏青喜欢的一个老牌男演员的风头,这在粉丝里叫什么——对家!
男团和男演员是对家,所以作为粉丝的苏青也就把喜欢男团的自己当成了对家!
祝余这次学聪明了,小心觑着苏青的脸色:“一般般?”
苏青眯起眼睛:“一般般?”
“不好看!”祝余坚定地一摇头。
这就对了。
苏青不冷不热地点点头,在她面前竖起块木板,上面画着一只卡通形象的熊猫和小熊猫,上书一些物种、栖息环境、生活习性一类的简单科普知识。
“帮我看看,这样可以吗?”
“不错啊,画技有长进!”
苏青流露出矜持又满意的神色,问:“视频剪完了吗?”
“剪完了,都发出去了。”祝余点着鼠标,给他看后台数据,“我们的切入点是对的,果果是明星选手,这条视频刚发出去,流量比以前的视频好多了,你看,点赞几百个,评论也已经有几十条了。”
“不错,再接再厉。”苏青哄小孩一样拍拍她脑袋,往她手里塞了支笔,话锋一转,“既然忙完了,就来帮我忙吧。”
“啊?我不会画。”
“你写科普。”
祝余瘫在椅子里,控诉道:“你这叫压榨劳动力!再说了我写字也没你好看啊。”
“听话。”苏青微笑着又往她怀里塞了块木板,“下班给你买对面甜品店里那么大一个的奶油泡芙当补偿。”
祝余的眼睛“唰”一下亮了。
苏青:醋味飘香十里
祝余:他拿我当对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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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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