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韵仪道:“你昨晚怎么会出现在战场上?”
“昨夜,二郎说喝不惯奶茶,便出去找水喝,恰巧看到远处有火光,就骑上飒露紫去查看,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温彦博解释道。
“对,正如温公所言。”李世民摸了摸鼻子。
杨韵仪显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但也没继续追问下去,“现在这个形势,各位觉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
李世民抬起头来,“公主的意思是?”
“引诱始毕可汗退兵。”
“可是昨晚义成公主已经写信给始毕可汗了,想必他不日就会回来。”阴弘时说道。
李世民道:“叛乱已经被平息,他不一定会回来。”
“还有脸说。”阴弘时看向前方清澈的河流,故意不去看他,暗暗地表达不满。
温彦博在一旁打圆场,“如果真的让执失思力得逞了,我们现在也不一定能安然无恙不是。”
“好了,这事就当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杨韵仪坐在河边地石头上,微笑着说道,“接刚才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借此杀掉他的心腹康鞘利,他为了稳住后方,也就不得不回来了。”
自从栗特人史蜀胡悉死后,突厥梅录一职便由康鞘利顶替。
阴弘时对杨韵仪的话大为诧异,“可是他出兵就是因为大隋杀了他的心腹史蜀胡悉,如果再杀掉康鞘利,会不会适得其反?”
李世民亮了亮白牙,“当然不是在真杀。”
“什么意思?”
杨韵仪也笑了,“你听我说......”
杨韵仪回去和义成公主说了他们的计划,义成公主欣然同意。她便拿着义成公主的令牌和李世民等人一齐去大牢审讯执失思力。
牙账大牢。
杨韵仪和李世民在前面并肩走着,李世民见她有些紧张,便弹了弹牢房的铁柱,那铁柱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道:“这突厥人的冶铁技艺还不错嘛!”
杨韵仪觉得好笑,上前握了握,道:“和天牢里的还是没得比。”
李世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进过天牢?”
杨韵仪变了变神色,握着柱子地手松了松,淡淡道:“工部打造监狱器物的时候见过。”说罢便继续朝审讯室走去了。
此时,阴弘时走上前来,问道:“你跟公主说了什么?”
“嗯,说等回了中原,要让皇上给你赐婚。”
阴弘时突然脸上一红,怔在了那里。
又接着说道:“免得你天天盯着公主,不怀好意。”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前走了。
阴弘时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气晕过去,喊道:“你给我站住。”
温彦博看着他们三人打闹也觉得有趣,摇摇头笑笑也跟上前去。
康鞘利和其他高级官员已经就位,只见他们坐在审讯室内的椅子上,盯着对面被捆绑着手脚并跪在地的执失思力,各个都是表情丰富,有人事不关己,有人胸有成竹,有人心事重重。
杨韵仪四人来到审讯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康鞘利见他们几个来了,便一拍桌子,“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审吧。执失思力,是谁指使你作乱的?”
执失思力挺直了身子,“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没有人指使。”
康鞘利笑道:“没人指使?没人指使你能进牙帐如无人之境?!你背后到底是谁?”
执失思力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再答话。
康鞘利也不着急,只是道:“看来你是不肯说了,你们两个,把他绑到铁架上,施以鞭刑!”
随即便传来了阵阵鞭子抽打在血肉上的声音,极为刺耳。执失思力前后左右都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杨韵仪不忍地别过了眼,温彦博也是皱了皱眉。
一顿凌厉的鞭子下来,执失思力硬是没吭半声,只是拿眼睛恨恨地剜着康鞘利。
阴弘时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起来,生出了几许惺惺相惜之情。
康鞘利见执失思力这要死磕到底的架势,便道:“上烙刑。”
李世民见时候到了,对执失思力说道:“刚才梅录问你受谁指使,你为何不作答?”
执失思力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世民,此人正是擒拿自己的汉人崽子,于是他板脸来,“你是哪里来的野人,竟敢踏足我牙账地界?我们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李世民不回答他,继续道:“你一酋长,兵少地小。起兵谋反,就是以卵击石,白白送命,这等蠢事,任何人都没理由去做。若是说背后没人指使,想必是没人会信的,若是我们一直追查下去,你的幕后主使即使是位高权重,在绝对的王权面前,也不过是挫骨扬灰的下场。”
说完,便拿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那执失思力听到这话,神情果然凝重了起来,急的胡子都抖了三抖,但是越急越想不出办法,一时乱了阵脚,只是高声道:“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就是没人指使,你们要查便查!”
李世民本想引他诬陷康鞘利,见他不上道,心里苦笑,暗道幸好早就做了准备,便道:“既然如此,那便查吧。”说着便转过身去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康鞘利,康鞘利巴不得赶紧把他查个底朝天,好赶紧揪出颉利可汗来,便道:“着三队人去执失思力毡房搜寻可疑之物,其关押的家中亲眷、部下领主,都给我严加审问。”
这一来二去,还果真查出了些东西出来。
一小兵拿着一块晒干的羊皮纸,瑟瑟地站在下面,不敢说话。
杨韵仪见状,道:“念出来。”
那小兵战战兢兢地念道:“思力,今晚亥时,烽火为号。康鞘利亲笔。”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康鞘利,康鞘利顿时有被架在火上灼烤之感,立马走过去夺下羊皮纸,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其他几名主审官员也围过来看。
“假的!是假的!这是他伪造的!”康鞘利大叫道。
执失思力刚才还是一脸懵相,瞬间也反应过来,马上顺坡就驴,“康鞘利大人,咱们说好里应外合,一同拿下牙账的,而你却背信弃义,非但不派兵配合,却还在此时置我于不顾,还给我扣上了这谋逆的大罪名,你好毒的心呐!”
康鞘利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出,登时便急了,两道眉毛快要拧到一起,“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一张破纸就能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不成?”然后又面向其他官员,“各位,这是孤证,是执失思力伪造的!不能证明这幕后指使就是我!我的立场大家都清楚,那是誓死效忠大汗的!”
杨韵仪见他抵死不认,便道:“好了,既然你们俩各说各的,那便查吧,也好还了梅录你的清白。来人,点一队人马到康鞘毡房内清查一番。”
自己的毡房中虽没有和执失思力密谋的证据,可是却有不少机要文件,康鞘利顿感事情重大,立即制止:“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还得传信给大汗决断。”
李世民一转头,威严相逼,“现在也不是要定谁的罪,只是先查清事实而已。即便交给大汗决断,那也得先把事实查清楚了再说,难道您是想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汗帮你们查清事实吗?再说,如今大汗不在,这里的一切事务都由可敦来主持,其他人,还莫敢谈论。”
康鞘利算是明白了这伙人定是有什么阴谋,更是强硬不依,“此事牵连甚广,必报大汗亲理才可。”
杨韵仪不理他的话,道:“那我就只能去见可敦了,缇娜,护送各位大臣到王帐。”
缇娜道:“是。”
始毕可汗出征时,将牙账内部的发兵权交给了义成公主,这康鞘利就算是有太大的理由,在这军权面前也得老实低头。
于是他只能僵硬着脸,看了看缇娜,不甘不愿地随从她手下的一众士兵向外走。
突厥王帐。
义成公主、颉利可汗、突利可汗、康鞘利、杨韵仪、李世民等坐在毡房中,看着跪在花毡上的执失思力。
颉利可汗恶狠狠地盯着李世民,眼神宛若锋利的刀子想要将其千刀万剐,昨夜若不是这小子,执失思力就算攻不下牙账也能安然逃走,如今他被活捉,可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李世民则是装作看不见,闲适地整理着袖口,不时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执失思力。
义成公主坐在王座上,看了看众人:“趁大汗出征之际,合伙谋逆,其心可诛。如今大汗远在雁门,牙账事务一并交由我掌管,是为突厥利益,不能不为前线安定后方。为了查清事实,也只能委屈梅录你了,来人,领兵一队去查吧。”
那康鞘利只能看着义成公主派人搜查自己的住处,心中即便焦急万分但却是毫无办法阻止。
好一会儿,一个侍卫便拿着一张羊皮纸和一块军令牌进来。
“报可敦,在梅录的毡房里搜到了这个。”
义成公主瞥了一眼,“拿上来。”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在那张羊皮纸和军令牌,义成公主素手接过,打开一看,怒骂康鞘利:“康鞘利,你私藏这地形图和军令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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