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庆功似的午宴,无端同落了雪般糟了冷。
众人都是速速填了肚子,本着晚到不如早到的心思,也不待休憩一番,当即就提着剑杀过去了。
当然,清氛本不欲管这事,也并未生了探究之意,但时虞愣是把这一顿饭都当成那人来待了,恨不得当场就吃了他,清氛都在担心村民们碗筷的完好了,好在此次大家伙用食都是囫囵吞枣样,没有意气用事。
待众人着急忙慌的赶到传讯之地附近时,已是深夜时分。
昨夜一夜没睡,一早又进深林,又赶了一下午的路,午食也都没好好吃,当下天公飘起雪来,众弟子的冲动劲也都过去了,此时便是又累又冻又饿的时候。
“啊,好饿。”有弟子小声哀嚎起来。
“困。”
“司礼公子,你怎样了?”
“嗯。”司礼听得有人唤他,点着头,也没听清旁人念叨了什么,言语不经大脑便应。
“算了算了,司礼公子都迷糊了。”
清氛看着众司氏弟子这般,当即有些担心的看向时虞,伸手摸了摸他的手,发觉也太冰凉了些: “我们先寻个地儿好好休整一番吧。”
“是。”众人异口同声。
不多时,众人还未进村,便寻到了一处坐落于小道边的酒家。
“掌柜的,打尖住店都行吗?”有弟子出声,那体型稍显臃肿的中年店家一见这十多号人,连忙迎上。
定了房,众人都落座在大堂的桌边,困倦中等着店家给他们上菜。
清氛和时虞两人独占于一桌,时虞也困得有些迷蒙了,只有清氛从看见陈家酒酿这几个字时,眼中带着难言的情绪。
众人也都没能忍着疲倦正经点菜,让店家能端上什么赶紧端上就是。
这倒也让店家轻松不少,每桌都上的差不多都相同的菜色,却也不敷衍,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的,一下把众人从睡梦的边缘拉回,众人齐齐动筷。
店家终于为他们都把菜上齐了,守在一边,等着他们吩咐。
“店家,来碗好酿。”
众人吃得正欢,这一下却都吃惊的望向清氛,同清氛一齐吃了几次饭食,他们都瞧见的,他根本就不碰酒的。
时虞也惊愕了:“大……兄长,您不是不饮酒的吗?”
“谁说的,这可是甜的。”清氛见众人都不敢置信的望向他,有些无奈。
这陈掌柜一听清氛这话,霎时间愣在了原地,他浑身颤抖起来,抚着右臂,激动地往后厨去了。
一直守在角落里**岁的男孩,掌柜的孩子小陈,本来只是固执的不肯让父亲独一人于夜里等待,听了清氛的那句甜的后,便直勾勾的盯着清氛,看他的一言一行,看他那一头白发,看他那一对红绿耳饰,那一袭白衣。
未待多时,掌柜的端着两碗散发着诱人香甜的桂花甜酒酿出来,给二人摆在桌上:“公子,请。”
虽是两碗,但那句请分明是对清氛一人讲的。
勺子轻轻一舀,入口清甜,唇齿间有桂花淡淡的香气,只消一口便回味无穷,清氛浅笑着点头,陈掌柜见他肯定,便轻轻退下。
时虞望着清氛那碗桂花与花蜜都较他面前这碗明显少一些的酒酿,明白了点什么,也用勺子盛上一勺尝起那酒酿。
一直偷偷关注清氛的众司氏弟子,连忙把掌柜的喊来,表示他们也要尝一尝那桂花甜酒酿。
众人一顿饱食,待吃到那酒酿时,又是一阵心满意足。也便是此时,司礼随身佩戴的玉符亮了起来,司礼一把拿起,在知道司齐发来的讯息后,一阵扶额。
“司礼公子,这是怎么了?”眼尖者一眼便瞧见司礼那一阵蹙眉。
“司暮她,发讯息来控诉,说为何不是我先到,而是让司齐先到,白白坏了我司氏的名声。”司礼艰难吐出这些话。
“发讯息来求援的竟是司暮姑娘!”
众弟子一听,倒也不急了。这司氏上下,谁人不知,司礼公子和司暮姑娘在各方各面其实都差不太多,不论是礼,医或是其他,而司齐公子除却比较能打外,其他都稍逊两人一筹。
想来是司暮斗不赢那冒牌货,想隔空招司礼来,却偏偏是司齐先到,又不能平白打杀了人家,只能文斗,最后司齐一败涂地,毕竟在这些方面都善于他的司暮都没能赢下。
往清氛他们那瞧去,只见他二人已然上楼,司礼正想喊住他们,却被时虞一记眼神扫过,生生闭了嘴。
清氛刚进门,时虞就借口去取些茶来,下了楼,瞥了眼司礼,司礼忙匆匆跟他往外走:“何事?”
“公子,我司氏子弟来此,本是要派发愿牌于周遭百姓,不料这下撞上此事,偏生巫……公子来了此处,这该如何是好?”
“忘了?”时虞不悦。
司礼当即行礼:“不敢,我等虽一路游历,历练己身,也听从十巫大人与大王之令,行祭天典仪前大王的决策,沿途各处派发巫咸护符,此为王命,不敢辞。”
时虞听罢觉着他这话还算中肯,语气难得软下来:“既是王命,便敞亮行事,不必畏畏缩缩。”
“是,多谢公子指点。”
时虞回到店中,找掌柜的拿了茶,便往楼上去。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众人还未从睡梦中醒来,便听楼下一阵喧闹,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司礼,众人一听,都赶忙起身洗漱,下楼来。
陈掌柜见众人都下楼了,连忙把早早准备好的早食摆上,昨夜清氛二人的那桌上,早饭格外的丰盛,他二人还没下楼,也没人敢僭越,都等在外边。
司齐和司暮领着身后十余弟子,带着一个穿着十分讲究颇有儒雅之气的三十来岁青年等在堂中,酒家外也等着二三十位当地村民。
司礼一见他二人,忙上前询问,这一问才知,昨夜他用玉佩回话时,司齐一听清氛二人也来了,当下就坐不住了。
司暮等人怕他冲动行事,看了他一夜,天微微亮时,终于是没挨住,让司齐从村里拉着那男子丁羽便往这边赶来,一众村民不知是何缘故,竟也一路跟来了。
“我说,此举是不是有些过了。”司暮皱眉。
司齐理直气壮:“这丁羽不配让二位公子专程去见他,所以我把人带过来了。”
司暮自然是知晓时虞小巫咸的身份,毕竟她也是被认定为当代十巫之一巫姑的弟子,同司礼和司齐一般,没有意外地将会继任他们师父的位子,不过她并不知晓清氛的存在,要是认出来,便也不会觉得司齐此举小题大做了。
三人正谈论间,清氛和时虞一并从楼上下来了,司礼拉住了要上前的司齐和司暮,赶忙朝他二人使眼色,嘴上还小声提醒:“别去。”
司齐倒是一下反应过来了,小巫咸大人那副生人莫近的架势,要是他眼巴巴的凑上去,小巫咸大人肯定会冷眼以待,虽然会被巫咸大人拦下,但小巫咸大人的目光可不是在面对巫咸大人时的柔和,那眼刀子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唰唰唰的戳过来。
司齐也不敢动作了,司暮不明白,但是看到一贯直来直往的司齐也安静了,一下便不再动作转而观察起来。
时虞一见堂中站满了人,吵嚷得很,便把眼神给到司礼,司礼连忙把众人疏散到各个桌上,连带着外边的村民也都安排了。
堂中吵闹声消去不少,清氛二人落座,也不管众人的兵荒马乱,安静的用着早食,时不时的,清氛还会把自己觉得好味道的食物夹一点到时虞碗里。
离他们最近的一桌,凑着司礼司齐司暮三人,都在一边用餐一边暗戳戳的观察二人,也就是此时,司暮才发现清氛的特殊,对待小巫咸都能如此平常,想来定是同时虞交情不浅,而望向清氛那一头华发时,她陷入了沉思。
丁羽被拉到一旁的桌上,望着眼前的早食也沉默了,啊?
这一大早的,就这?
不是来找茬的吗?
不只是他,跟着一路的村民们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食物也集体陷入了迷茫。
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众人也纷纷用好了朝食,陈掌柜得了司礼吩咐,连忙把东西都往下撤,然后把两张桌子合并往堂中一摆,两边各放了一张椅子。
丁羽被架司齐上来,坐到了一边,他后边也聚来了那些附近的村民。
司礼朝清氛二人拱手:“两位公子,这丁羽只肯文斗,斗医,斗礼,斗才情,占卜等,不知该如何应战?”
“你等若愿意,便同他斗上一斗就是,我等也好瞧上一瞧。”清氛摁住了时虞,不让他长腿一迈便坐到那丁羽对面。
他倒是好奇,这人,瞧着有些眼熟,是怎样的本事,敢扬言是自己的弟子。
司礼一听,随心的坐到上椅子:“敢问丁先生,贵庚?”
“三十有四,不知这位公子年方几何?”丁羽不紧不慢。
“你之半数。”
丁羽一听,心中略有不屑,这还不是同司暮他们一般年岁,同样的乳臭未除,又能比他们高明多少,但他嘴上却是文雅:“还请小公子赐教了。”
“也请先生手下留情。”
两人在言语间的争锋,并不引起众人多大的关注,倒是选择裁决之人时,众弟子齐齐望向清氛,清氛也不推脱,小声交代了司齐几句,司齐便带了几人离开,清氛则带着时虞往他们的侧边坐下,又便静静看起来。
司暮也凑到清氛二人对面,说起比试内容来:“好,第一试,便看谁的医术更高明。”司齐在众目睽睽下,从签筒中抽出一根签来……
众司氏弟子一阵头疼,连司礼也只是堪堪在医术与礼仪方面稍胜一筹,如今就剩这最后俩项,龟卜和解惑。
清氛二人看他们比试,感觉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不过司礼也确实有天赋,看了这一阵,清氛二人也对丁羽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整体上还算不错,可惜每一项都非常的平庸,多数是靠阅历才堪堪赢过众人。
在司暮宣布龟卜开始前,清氛突发奇想:“不如,便算上一算下一场雪何时来,是大是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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