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还穿着普普通通的白T恤,闹腾了一夜有些皱。胡子长出来了点儿,可那点儿短胡茬在床上有大用处、瞎子就没让他刮。这会儿逆着光看他、纯情大学生成了落拓西部客,还是那么好看、让人移不开眼球。漂泊百年的老灵魂终于在这样一个灿烂的早晨找到归处,而他的归处笑得温柔深情、对他说“我也爱你。”
那么即便日后山高水远、生命漫长无边,失忆或者失明、衰老或者死亡都没有关系。他们已经找到了彼此的羁绊,是被拴了线的风筝、飞得再高再远都会回家。回到这个绚烂温柔的清晨,回到这一片充满希望和爱意的天地间。余下的时光他们会远在一起、相知相守、相爱相伴。还是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南瞎北哑,只是再无南北、再无分离。
错过了好多年,但是没有关系。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他们总会在一起的。
前年他在沙漠里办事儿,答应了吴邪办完就去雨村过年。眼看着三十近在眼前了事儿还没完、又不能中途撂挑子,着急上火、嘴里长了好几个泡。紧赶慢赶赶在三十一早收工,转北京转上海又到厦门、折腾了好几趟,到县里的时候天都黑了。家家都在团年,根本没人出车。他没办法,只能挨家挨户敲门出高价买三轮、还说用完过几天就还回来。
山路崎岖,他一颠一颠到了镇上、已经有小孩儿在放炮了。正准备给吴邪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发现前面开过来辆摩托车。那人还穿着深蓝色连帽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压落几根呆毛、软塌塌地趴在前额。车在他面前停下、长腿踩下来当脚撑、冲他点点头。
“说你快到了,让我来接你。”
他愣了下,乐呵呵地抛弃三轮坐上摩托,嘴里贱兮兮地问:
“吴邪让你来你就来,那你自己不想来呗。”
哑巴没理他,说了句“抓稳”就打火跑远了。他抱着面前劲瘦的腰吹口哨,想起来上一单随行医生不解地问:
“怎么这么急着回去?啥事儿啊比赚钱重要?”
那可太多了。
他得寸进尺,整个脸贴上了人后背。那人僵了下,到底没拦他。他就在后面儿笑,荒腔走板地唱新年好跟恭喜发财。
当然比赚钱重要了。
当然急。
南山有兄弟,岁晚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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