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了很远，都快要看不见霖他们了，沈龙杳才放弃回头，帮路斯凡扶好帛曳，钻进一个个串联着的暗洞里。
一口气跑了很久，直到苏生实在跑不动了，不得不拉住沈龙杳：“别、别太远！我们、我们休息一下吧。”
苏生的体质一向都不健朗，跑这一段路下来已经气喘吁吁，沈龙杳又担心着霖和神无月星佑，当然同意。
苏生终于能坐下休息了，一屁股坐下，问路斯凡：“呼……那小姑娘，有没有事啊？”
帛曳看上去怯生生的，一个劲地靠着路斯凡，他也不敢贸然接近。
路斯凡摸着帛曳的额头：“没事，刚才的爆炸没有伤到她。”
沈龙杳意味深长地说：“你一直护着她，当然不会有事。”
路斯凡也没说什么，盯着帛曳似乎在想自己的事。
“龙杳，我们怎么才能出去？”苏生担心：“应该赶快上去请路老板的人来支援啊！”
沈继饶说：“目前除了找到水底礁，没有其他办法，这里还是太深了。只是我不明白，人鱼国主为什么会提前放置爆|炸装置在我们要用的水底礁上？难道他们预知了你就是预言之子的事？”
没有人回答，苏生是不知道，沈龙杳却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他在犹豫，究竟要不要迈出那一步。
苏生又问：“今天除了宾客，人鱼国主还藏了别的帮手吗？龙杳，你看到了吗？”
沈龙杳还是没有说话。
“龙杳，你怎么了？是在担心家主吗？”苏生注意到了沈龙杳的不对劲，连忙安慰：“不要太担心，他们两个那么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苏生的瞳孔先骤然放大：他看到沈龙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指向了自己。
开|枪就在一瞬间，子弹划过苏生的耳朵，特制的水下|枪弹无声无息，苏生只感觉到水流的极速变化，子弹就打在了身后的洞口墙上。
沈继饶眼疾手快地拉了苏生一把，苏生愣愣的，看到洞口上方挂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沈龙杳提着枪，指向洞口，冷冷地说：“滚出来。”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洞口上一跃而下，居然是活的，随即，苏生听到身旁沈继饶惊讶的声音：“血族？！”
那名血族穿着一身黑衣，身后长着一双更为漆黑的翅膀，獠牙露出在嘴巴外面，瞳孔就像猫眼一样细长。
它安静地落在洞口外，苏生注意到它的指甲非常长，就在这个时候，一滴液体滴落在地上。
“打中了！”沈继饶说：“水下弹道让杳杳无法精准地命中致命的地方，大概是偏了，但确实打中了！”
“王上。”蝙蝠一样的吸血鬼跪了下来，压低了头，血液加速滴落，同时，沈龙杳也把枪口转向了不远处的路斯凡。
苏生没能马上搞清楚状况，下意识地上前阻止：“龙杳，你……”话没能说完，他突然想起来，路斯凡不是人类，即使打扮得再像人类，也始终改变不了是血族的事实。
路斯凡默默地看了沈龙杳一会儿，忽然笑了：“这是什么意思？”
沈龙杳说：“装了这么久，不累吗？”
“……”路斯凡的笑容慢慢有了变化。他以前习惯躲闪，不敢和别人对视，为人也非常内向，五年的时间也并没有改变他多少。
苏生和他做了五年的朋友，即使不常在一起，也从来都没见过他有这样的笑容。
从容。非常从容。苏生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神无月星佑，家主惯常带着的从容的笑容。
沈龙杳皱眉：“离开帛曳。”
路斯凡叹气：“唉，看来是时间到了。其实……我很高兴能和你们玩朋友的游戏，更何况还玩了这么久。”
谁都没有想到，就连对路斯凡有所防备、此刻还清醒着的沈龙杳也没有想到，路斯凡突然低下头，用獠牙咬住帛曳的脖子。
帛曳睁开双眼，又瞬间失去了意识——
獠牙被血液沾染，嘴唇也染上鲜红，吸血鬼原本苍白的脸颊逐渐有了一丝血色，唯唯诺诺的神情也彻底变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
“一定要现在吗？”沈龙杳沉声问。
路斯凡说：“看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沈龙杳说：“路斯凡，还是我应该叫你……弗拉德·特佩斯，德古拉伯爵？”
“……？”沈继饶惊讶：“德古拉？！无名海域下的空棺材？”
路斯凡十分从容地朝他微微鞠了一躬：“这些年来，多谢您的照顾。自从由沉睡转为苏醒以后，您还是第一个如此照顾我的人类。”
“你真的是从那具棺材里醒来的？”沈龙杳依旧警惕地盯着路斯凡：“你怎么躲过《圣经》封印的？”
和徐应磊一起去伦敦调查的时候，他下水找到了封印德古拉的棺材，里面就只剩下《圣经》，封印也已经被破除了。
现在想想，他找到棺材以后不久，军团就在英国的分部救下了路斯凡，是有点巧合了。
路斯凡缓缓低头，看向怀中的帛曳。银色的人鱼姬陷入沉睡，身体周围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是她？不可能！”沈继饶连连惊叫：“封印是由不详刀剑加固的，那把剑上有对异族的诅咒，而且已经遗失很久了！帛曳从小在人鱼国长大，怎么会有打开封印的钥匙？”
路斯凡的神情看不出此刻的情绪，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帛曳脸上的银色鳞片，动作轻柔无比，充满了怜惜：“因为作为钥匙的剑，就是由她的发骨所制作。”
沈继饶张大嘴：“你是说……？！”
“不错。”路斯凡的声音很低：“是人类……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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