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天，神策府。
“将军，十王司的判官来了。”
狐人策士长带着一份卷宗敲开了门。
腾骁埋首在公文里，闻言只是抬了抬头，“放在那里吧，我待会再来看。”
“是。”
纸张被卷成一卷，安静地搁置在桌上高高的公文堆边。
腾骁拿起那薄薄的一张纸，翻看着上面的文字。
现在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上午，灿烂而稀薄的的光透过他身后的单边窗照射进室内，地面的星空棋盘依旧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绸纱般的云海微微起伏，梭子样的星槎在街上时隐时现。
良久，这位在时任帝弓七天将中的罗浮将军终于放下了报告，他长长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静悄悄地，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应合一闪而逝的叹息。
腾骁揉了揉眉心，唤来了一名传策官，“去叫他过来吧。”
传策官离开后，黑发的将军看着凌乱的桌面。
他坐在桌后，亲手将那份经由十王司问字部判官梦占得出的报告锁在保密柜里，经手的判官也即将签下保密协议。
这件事被压在了重重枷锁的深处，只待着某天将一切焚烧殆尽。
“帝弓司命在上，庇佑仙舟。”
腾骁低声道。
“10；30，和司鼎的会面。”
桌上的日历跳出一行小字。
***
几个系统时前，幽囚狱，十王司锁字部的一间囚房。
囚房内摆着一口金棺，四面八方来的管道通入其中，输送着透明的液体，透析出墨汁，既像胎盘，又宛若锁链，拘束着棺内巨兽。
“哗啦————”
金棺并没有盖严实，一双手推开棺盖，伸了出来。
里面的人拨开漂浮在眼前的黑色长发，幽绿色的眼眸缓缓睁开，摸索着抓住金棺的边缘，借力坐起来。
“…………”
“………………………………”
………啊，感觉脑子里进水了。
炔恣的表情有点微妙。
他看着周围，从梦占的状态里缓了过来。
有人来了。
少年微微抬起眼来，看着囚房门口的判官。
他先是递了一块毛巾给炔恣，看起来已经很熟练这种破棺的流程了。
这位判官看起来有点眼熟，炔恣心想。
他们顺着楼梯往上，搭乘上升，经过一个又一个被完全密封的狱室，听着受刑囚徒的哀嚎。
走在通道里的偃偶面无表情，被幽火照耀的脸庞半明半暗。
***
“将军所说，恕老身赞成不能。”
庆怜客客气气地。
“且不说危险性和价值，就说这实验体的来源和实验场所，就恕老身不能答应。”年龄已经很大的老妇人皮笑肉不笑。
腾骁笑了笑，没有应声，“司鼎，先别急着拒绝。”
“你我都是一个学堂里出来的，别一天到晚都把什么闷在肚子里。”庆怜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
呵呵，一看就没憋什么好话。
“尝尝，佳如堂的新制点心。”
黑发将军没有反驳，他慢悠悠地从身侧食盒中拿出一个匣子。
里面是各式被捏成花朵的点心，有收拢着明黄蕊心的粉色荷花，明快的橘色兰花和隔壁的红色梅挤挤挨挨。
腾骁： “再说，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商量什么？”庆怜警惕。
“商量有关事宜啊。”
“哈？你这老狐狸又想到了什么损招。我可把话撂在这里了，要是你胆敢提出什么………………”
话还没说完，腾骁便若无其事地捻起一块送入口中，“我记得你的口味应该是没变化的来着。如今怎么不喜欢吃了？”
“谁说我不喜欢吃了？？？”
庆怜莫名其妙，动作很迅速地一手一个，“明明是今天………………”
她反应过来了，“等等？”
“多少可信度？”这位持明老妇人难得沉下脸。
“□□成，一切只待曜青那边把检测报告拿出来了。”
腾骁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
两人面对着面坐在丹鼎司的司鼎办公室里。
“机会稍纵即逝啊。”
半响，腾骁才说。
他们那一代人现在大抵都经历过和步离人的战争，也见过不少事，心态崩了当场魔阴身发作的不在少数。就连腾骁自己，都亲手处理过不少同袍。
庆怜有些心不在焉，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的鱼缸前。
木框上挂的檐铃叮铃响着，鱼儿们游来游去，薄如蝉翼的尾鳞折射在透亮的玻璃上，光斑浮动在她皱巴巴的手上，很快又被荡起的水波破坏。
“这也太危险了。”半响，现任司鼎干涩的嗓子终于挤出一句话，“步离人可不是吃干饭的，万一…………我们错了，便没法收场了。”
“所以，你犹豫了？”
腾骁慢悠悠地收起点心，走过来碾碎了放在一边的鱼食，洒在水里，看着鱼儿们竞相抢夺，眼底冰一般的漠然。
“我可不记得几百年前央着要我偷渡出仙舟的庆怜是这般人。”
“这怎么能一样呢？”
持明老妇看着水中倒影，内心有些酸涩和恍惚。
“我们是不同的，腾骁。”
将军反问：“哪里不同？”
半天，庆怜才回答：“………………哪里都不同。”
“况且这就是一个可能性，我们不缺时间，为什么要如此激进，可以慢慢等药物完善，这样更有把握。”
“什么把握？”腾骁看着已经成为司鼎的友人，“你在担心什么，是丹鼎司后继无人还是什么？”
“我…………”
“假设你不用担心后果，”他说，“假设此事此时千载难逢，假设此事一旦成功，你便可以亲手杀死仇敌。”
“告诉我，你想不想动手？”
庆怜：“……………………”
她逃避地挪开了老友的视线。
丹鼎司巷间的风翻入窗户，吹动缸里的水，惊得鱼儿们四散开。过不了多久，它们又慢悠悠地聚拢起来，吐着泡泡，听屋檐上淅淅沥沥的雨落下。
海面激起了波涛，击着星槎码头和鳞渊境的沙滩，平静无波的水下，几百颗持明卵长在珊瑚间，披着蓑笠的采珠人撑着小船飘荡。
“我知道。”腾骁安慰地，“要是实在不行………………”
“不，我干。”
黑发将军并不意外。
“跟结果比起来，冒点险很值。”
她自嘲地笑，“我就是在想，怎么现在，变老了反倒比年轻时候还激进。”
“……………”
两人默不作声的相对。
雨大了起来，庆怜关上了窗。
25.8.1
强迫症终于改好了最终版本。不容易，后面的先不要看，没更新的这几个月全在修，不会坑的（要坑了我执灯人吃满大保底才出）
10.6
修文，不知道加了几百字，修复了情节的流畅度以及增加了对话和场景描写
不知道大家喜欢猫塑不，字幕有一个同人崩铁角色猫塑毯子，喜欢的可以去看看（）
25.6.1
恢复正常！！哈哈哈哈（利落的旋转下跪）(●__●)
抱歉这么久没更新，学业是一个方面，自己的状态也是一个方面，24年尾巴的时候非常糟糕，家人也出了点问题，不过现在差不多都处理好了(^(I)^)
在这期间也没有放弃写作，新的大纲已经准备好了（这个人真自信啊），修改了部分不合理的设定和不同的语句以及会端上来更加细腻的感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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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引子（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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