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琴本想今夜同安玉歇在一处,却被安玉撵走:“我这一路回来没风餐露宿的,这时候身子虚别带了什么病过给你,我喝了药就没事了,你别守在这。”
还想坚持的宋心琴没等张嘴反驳,安玉又开始赶人:“我真的不用人伺候,我就是累的,睡一睡就好了。明天你不是还要去巡店查账吗?今晚要休息好。”
见安玉拒绝得彻底,甚至一副不答应就跟自己生气的样子,宋心琴不想让她病中操心,便没再坚持:“我就在你隔壁,夜里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喊我知道吗?”
病中浑身酸软让安玉无力撑起精神,喝完药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宋心琴将窗户留了一道缝隙,又将房门关好,才放心离去。
安玉一觉便睡到了深夜,许是半夜又烧了起来,安玉有些难受,此时烧得口干舌燥,双手伸出来不停地向外摸索,宋心琴睡之前专门过来给她留了热水。
只是还没摸到,水杯便被送入了自己手中,来不及思考的安玉心里一惊,扭头看去确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玉笑了笑,双手朝那人伸了出去:“抱。”
杨随随即便弯腰坐在榻边,附身将安玉抱在自己怀中。他用下巴上的胡茬蹭着安玉的发顶,可怀里之人虚弱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静静地待在自己怀里。
杨随心疼了。
“是我不好,路上赶得太急了,让你累着了。”杨随用嘴角轻轻碰触安玉的额顶。安玉偎在他怀里:“我自己也一直坚持赶路的,这怎么能怪你呢。”
“你监视我啊?怎么我一生病你就知道了。”安玉阖着眼睛,要不是嘴唇一张一合,旁人看到怕不是要以为她已经睡了过去。
“关心你的事怎么能说是监视呢?你一回来就与沈逑然见面,不对你上心点,怕是要被别人查了个底掉了。”杨随解释道。安玉聊到应是如此,依着杨随谨慎的性格,怕是自己做什么都有人看着。
“嗯,夫子拜托我的事你也知道了吧?”安玉又问道。
杨随也没遮掩,直接向安玉解释:“直到,而且太子早就料到,去拜托顾一清的话,她定会让你参与进来。只是如果直接让你将沈逑然约出来,太突兀了,难保二皇子那边不会生疑。若是顾一清以学堂的名义邀请,便不会那么明显。”
安玉轻轻点了点头:“所以你们也利用了顾夫子。”
杨随没想到安玉会这样说,他以为安玉会有些生气,可却接着听到:“不能说是利用,顾夫子本就局中人,即使你们不引导她,其他人也会。”
“毕竟顾夫子比我更好用。”
杨随揽着安玉,看不清她的神色,可只听声音,又无法猜出安玉的喜怒哀乐。他摩挲着安玉的手臂,试探着开口:“不是利用,也不是监视,如今情势紧张,一不留神便可能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我们不敢掉以轻心。”
安玉挣扎着从杨随怀里坐起,盯着他的眼睛:“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事从紧急,这些我都理解的,所以我甘愿成为你们的一环。可从学堂出来,我就一直在想,你们要如何保证沈逑然能毫发无伤的离开沈府,又怎么保证顾夫子的安全,最后能让她安全抽身呢?”
“我知道,”安玉打断杨随想要开口的举动,“你们肯定会全力保证我们的安全,可我心中为什么总是不安呢……”安玉说着说着便低下头,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由何而来。
坐在自己对面的杨随沉默良久,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动也不动。杨随突然伸出手捧起安玉的脸:“怎么还在烧?眼角都是红的。”
安玉被捧得嘟起嘴角:“大夫说我忧思过虑,不全是因为舟车劳顿。所以心事一日不消,怕是一日好不了。”
杨随的指腹里全是厚厚的茧子,有些硌人,他却偏偏用指腹不停地擦着安玉的脸颊,像是要把这些红晕擦去:“安玉,相信我,我和太子定会护你和沈逑然周全。”
安玉看着杨随眨了眨眼睛,她的嘴唇鲜红,杨随一时情难自禁,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安玉被亲得直呜咽,含糊不清地说道:“别,别。”
杨随亲了又亲才停下:“为什么别?”安玉扭捏着:“这是宋心琴的院子,咱们别这样。”
一句话让杨随差点笑出了声,他亲昵地贴了贴安玉的额头:“我哪样了?难道你觉得我还能做些别的不成?”
安玉还是扭着身子:“我不舒服,我想躺着呢。”见安玉确实虚弱得坐都坐不起来,只能借着他手臂的力量勉强立起身子,杨随轻轻地扶着安玉躺到床上,替她掖好薄被:“安心睡吧,我看着你。”
安玉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拉住杨随的一根手指,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醒来时,安玉依旧觉得浑身无力,甚至嗓子也开始隐隐作痛。正想看看杨随还在不在,却听见了宋心琴的声音:“你醒了啊?”
安玉看着榻边的宋心琴,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听着安玉嘶哑的声音,宋心琴连忙端上热水送到安玉唇边:“天还未亮我就过来了,就等着你醒来之后喂你喝药呢,天爷诶怎么还没退热,瞧着还比昨日憔悴了些。”
安玉猛灌了一口热水后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你过来时我还在睡觉?”
宋心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安玉:“废话,你不刚刚才醒么。我过来的时候你要是醒着,早灌你药了,还等到现在干什么。”
安玉:……其实我就是想问问来的时候有没有碰见其他人。
“行,没出什么岔子就行。”安玉转移了话题。宋心琴将安玉扶了起来,靠在床头,又将药端了过来:“你真是糊涂了,在我院子里能有什么岔子,我又给你端茶倒水又给你煮药喂药的,还能让你出事?莫非……昨你晚上做梦了到现在还没清醒?”
安玉仍然一口气将一碗药灌下,面不改色地接过蜜饯,然后直接赶客:“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嘿你这娘子还跟我横起来了,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宋心琴一边啰嗦一边收拾着,甚至没忘了将榻边桌几上的茶壶重新倒满热水,看见安玉闭目养神,才将房门轻轻掩上走了出去。
安玉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拿捏宋心琴也确实是太简单了。
然后又握了握拳头,昨夜临睡前拉住杨随的感觉好像还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刚刚睁眼看见宋心琴的那一刹那,安玉以为自己昨夜真的做了一个梦,梦见杨随在自己榻边,被自己拉着手,守了快一整夜。
安玉整整烧了两天,高烧一直不退让宋心琴完全顾不上前院的生意,没过一会儿便会跑回来一趟摸摸安玉的额头,再给她换上一块凉帕:“这大夫什么医术啊,怎么还在发热,光喝药一点作用都没有。”
安玉催她赶紧去照看生意都没用,只坚持地待在后院,赶也赶不走。“我跟你说,你再这样发热下去,会变成傻子的。小时候商街里有个小孩就是这样,病了三四天,好了之后突然变成傻子了。”
宋心琴神情严肃,好似真的担心安玉好了后也会变成一个傻子。安玉在榻上躺得哭笑不得:“你别咒我,你等着,等我好了我一定跟你下个十盘棋,让你看看什么叫极致的聪慧。”
宋心琴撇撇嘴,对安玉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那也得等你能拿得动棋子再来吹这个牛。”
安玉知道自己这次生病全是因为心病,病中也无法减少思虑,只能不停地劝自己放平心态,积极乐观地向前看:“快好起来,沈逑然还在等你,这次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安玉退烧的那个下午,施茜上了门。之前宋心琴在学堂见过施茜,那时候的她虽然不能说娇俏,可也能算得上是清秀。如今见面,施茜变得尤其魁梧,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现在在宫中相扑有关,宋心琴只觉得施茜整个人如同发酵一般,膨胀了起来。
惊讶的人远不止宋心琴一个,施茜站在榻边时,安玉看了好几眼才看出眼前这人竟然是施茜。
察觉到两人讶异的目光,施茜尽力装作无事:“我昨日回家一趟,妹妹跟我说你回来了,我照着你留的地址就跑过来了。”
“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还望多担待。”这话是施茜对着宋心琴说的,宋心琴只觉得施茜未免太过客气,连忙摆手:“都是安玉至亲的好友,咱们之间用不得说这个。”
安玉也感觉到了施茜的变化,她想好好跟施茜叙叙家常,可大病初愈的她还是只能靠在榻上,问一些简单的问题。
施茜回答得完美无缺,既有往日的亲昵又有对礼物的感谢,甚至还有一些很难察觉到的拘束。看出这一点后,安玉没再如同往常那样选择旁敲侧击,自己身体已经不允许她还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委婉地套施茜的话。
安玉直接开口:“施茜,你在宫中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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