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随将安玉送回了武馆,带着她走向了后院,后院一直是男子练武的场地,安玉还从未来过。“不是跟我爹爹说过了,要我回都城后来武馆帮忙,做女武师的吗?”指着空无一人的校武场,安玉还有些明白,“看样子像是你去南边之后,这里就没再进过人了。”同前院的校武场一样,场地边已经隐约冒出了杂草。
“不是我去南边之后,而是我从南边回来之后才决定将这武馆废弃。”杨随左右看了看,“武馆会重新换个地方,过段时间重新开张,只是到时候我就要留在幕后了,不会以我的名义重开武馆。不过女子武馆还是会保留,你若有意,女子武馆交给你。”
安玉眼睛一亮,“真的?真的可以?”杨随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我到时候是不是还要考核?走裙带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啊?哼,不过我一出马,估计没几个人能打得过我。”安玉顿时兴奋起来,干事业对她的吸引力瞬间让她忘却了身旁的杨随。“那倒时候我就去教小娘子练武,如果之前的女武师还愿意来,我们可以一起将这个女武馆办的越来越好。对了,你还记得之前跟我一批的马一吗?她的武功很好的,我可以去联系她,看她想不想来……”
安玉叽叽喳喳的畅想,没注意杨随引着她来到一处小门前,两人停了下来。“这是?”安玉目及所至很是陌生,“咱们还在武馆内?”
“后院西边的一处小门,出去之后是一个胡同,胡同尽头就是商街。安玉,我不能送你出去了。”杨随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
“嗯,我自己能回去的。只是,咱们两个何时能再见面呢?”安玉还是舍不得,杨随本就事务繁忙,还行踪不定,安玉还不知道要如何联系他。
“我每晚都会去看你的,若是想跟我见面,就跟我说。”杨随低下头亲了亲安玉。
今天在外呆了一天,回到旅店时,安柏正在帮工,见妹妹回来,阴阳怪气地看着安玉。安玉有些心虚但又虚张声势:“咋的!”安柏不理会安玉,冷哼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又一声。
安玉无语:“鼻子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安柏甩甩手中的抹布:“一大早就出去,现在才回来还好意思说。”
“我是去办正事了,见朋友,闺中好友懂吗?”安玉反驳道。
“空着手去见你的朋友啊?你也好意思?”早上安玉出门时,安柏就在大堂里看着,见她两手空空便想着今日肯定是跟某人鬼混去了。
“我!……”安玉想反驳但开不了口,吃了一个闷声亏。安玉不服,眼珠子一转,蹭到哥哥身边,小声地说道:“难道是哥哥看我跟杨随出去鬼混眼红了?”既然安柏已然误会,安玉不如将计就计。
咳咳,安柏听到这话,刚想张嘴反驳便被口水呛住,他放下抹布,用手指着安玉连连后退,活像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你,你,你知不知羞!”
见成功噎到哥哥,安玉心下满意,双手抱臂吹了一个绵长的口哨,然后转身就走,末了还丢下一句:“羡慕我就直说。”独留安柏在身后一人气恼。
安柏跟安玉打嘴仗,从来没赢过。
刚远行回来不过两三天便遇到这么多事,今日还走了许久,安玉吃完饭就累得不行,可收拾好后躺在床上却清醒无比。没办法,睡不着她只好将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全部捋了一遍。
这边安玉正在捋着思绪,都城中一旁别舍里,杨随也正在细细翻阅今日的消息,黑衣人坐在他对面,等着他看完。
“怎么样?有何感想?”黑衣人见杨随放下折子,紧接着便问了一句。
杨随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问黑衣人道:“宫中形势如何?”
“二皇子三日前就已回到宫中居住,借的是侍奉官家的名号,听闻最近官家身体不适。只是他那跟前没有咱们的人,此消息不知真假。”黑衣人回。
“呵。”杨随早已猜到,“什么侍奉体己,不过去汇报战况罢了。南边破局让他们的盘算落了空,说不定马上又要出招。告诉东边,务必保证安全。”
黑衣人称是,杨随继续说道:“宫里的棋也要动一动了。”此话一出,黑衣人有些惊讶:“将军不是说,宫中女子不易,要多体恤些吗?”
杨随将手中折子翻开放在一旁,看着黑衣人的眼睛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杨随手指指向其中一条信息,“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获得宫中消息的。”
黑衣人顺着杨随指向的线索,思索片刻,随即便拿起了佩剑,“某这就去提醒东边。”
直到黑衣人的身影消失,杨随才开始放松,他仰卧在椅背上,想着自从南边和谈之后,朝堂上越来越腥风血雨,长长地吐了口气。杨随抬起手背放到眼睛上,心里还在盘算,哪怕拿下了部分皇城司这等依靠监听监视得来的消息,自己之前竟然从未想到宫中原来还有一股势力。若不是二皇子突然惹上沈逑然……
杨随突然想到了安玉,冥冥之中他和安玉就好像注定要走到一起,她不知不觉地就参与到自己的生活中和秘密里,杨随并不排斥。只是……
杨随坐直身子拿上今日的折子重新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安玉想当女老板的想法怕是要梦碎了。
——
连续几日安玉都没闲着,拿上礼信跑去了对面朱婶婶的铺子,请她交给时静,时静已有身孕,好些日子没来铺子了。然后又跑去学堂见了顾一清。“夫子!”安玉特意来的晚些,正好学生都已下学。
见到安玉的顾一清明显惊喜万分,连忙招待安玉坐下,并吩咐书童将糕点饮子端上来。“夫子,您可真疼我,这可是我最爱的紫苏饮子。”安玉受此照顾,乐得美滋滋,这还是自下学后从南边回来第一次见夫子。
“不疼你疼谁?跑去荆湖给我寄了这么多封信,还替我搜集当地地图志,我就应该最疼你。”顾一清看着眼前的安玉,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夫子您也知道,这次去得不巧,南边起义耽误我很多时间,不然我还能给你找来更多,说不定县志我都能给您捧来。”如今安玉在顾一清面前反倒没了师生的客气,玩笑的时候竟也像一对母女一般。
提到南边,顾一清想到了自己儿子,她问安玉:“泊安去了潭县任职,来信说正好是你外祖家,说你还去县衙里帮了一段时间的忙。你可感到收获?”
安玉正觉得和顾一清之间有些孺慕的气氛,就被这提问打断,安玉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是又开始点我名了。
“潭县是潭州府直辖最大的县城,不仅市易繁华,环境也很好。我去了架阁库看了好些书,真的多亏景官人。”安玉没有隐瞒她和景泊安之间的接触,在顾一清面前的伪装,只是自作聪明罢了。
“泊安可还安好?每每来信,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甫一上任,哪有那么容易。我怕他遭受欺凌却不能开口,他一个人去了这么远的地方……”顾一清还是流露出一丝担心。
安玉想了一下,对顾一清说道:“县丞年纪大了,却很好相处。景官人刚上任时,总会带着小厮去田野乡间,市集闹铺私访,县丞对此大为赞扬。就是县尉脾气火爆,行事有些鲁莽,刚开始不信任他。可经过起义事后,知道景官人颇有担当,也就服气了。”安玉隐去了她和景泊安之间因为起义而陷入危险的事情,其他的全都如实相告,只为顾一清的爱子念子之情。
“我知泊安才学匪浅,可真到了事上,免不了作为母亲的担忧,让你见笑了。”顾一清平日清冷淡然,绝不多打听一件事。可如今到了自己孩子身上,还是麻烦了安玉。
“您是我的夫子,也是景官人的母亲。您关心了我,就更应该关心自己的孩子。”安玉回到,想想景泊安在桐岭的遭遇,还是有些唏嘘,于是又跟顾一清讲了一些旁的事,让她安心。
“如今我也多做不得什么,只盼泊安平安就好。”顾一清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她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懂事机灵也体贴,不漏痕迹地安慰自己,顾一清心里暗叹,可惜了,可惜这没有缘分。
从学堂回来,正好是晚饭时间。回到旅店的安玉正想进后厨看今晚都吃些什么,知事先生却告诉她,安如山已让后院摆好了桌菜,正等着安玉回来。
安玉以为今晚又是一顿大餐,一蹦一跳地回了后院。踏进后院堂屋,安玉便觉得有些不对。安如山手边放了壶酒,甚至屋里已经开始有股烈酒的味道。因为娘亲不喜欢闻见酒味,安如山私下吃饭时,从不喝酒。娘亲和安柏坐在桌前一声不吭,看见安玉回来了,招手示意她坐下。
安玉敏锐,她看了看安柏,脸色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正如屋内此时气氛一般。安玉小心翼翼开口:“可是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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