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了信息:你在哪里?
没有回复。
他心里焦躁,又拨了电话过去。果然也是无人接听。
孙允川虽然没在前些日子的车祸中伤到,但毕竟也太过巧合了。
他甚至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
小王,对了,司机小王。
他打电话给司机小王。
那边倒是很快接了起来:“诶,是谢哥吗?中午好,什么事呀?”
“孙允川呢?孙允川在哪里?!”
小王听得出他语气焦急,有点摸不着头脑:“孙总在开会呢,这两天公司很忙,他昨天还请了假,所以现在在补会。”
谢昆玉舒了口气,情绪一下子就松了下去。但他还是确认了下:“真的,在开会?”
“当然了,早上我送他到公司亲眼见他进了办公室的,后来就去开会了啊。是有什么事吗谢先生?”
小王觉得这个谢昆玉和以往的陪客有些不同。基本没什么好脸儿,都是孙总哄着多。还时不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摇摇头,不懂。孙总审美总是各式各样,不拘一格的。
小王的电话刚挂,孙允川的电话就来了。
“小玉,醒了啊?”孙允川语气如常。
“嗯。”谢昆玉回道。
“怎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公司比较忙,走得早就没叫你。中午也来不及陪你吃饭了,一会儿我助理给你送吃的过来,你开下门就是。晚上下班再陪你了。”孙允川解释道。
谢昆玉听他难得语气比较正经,自己也作为一个成年人,没有不能理解工作的道理,于是态度和缓了些:“好,我等你。”
谢昆玉问了孙允川公司地址,过去等他下班。
一直等到天都灰蓝了,孙允川还没有出来。
谢昆玉无奈,叹了口气,给他发了信息:今天是周日了,我周一有工作,我先走了。下周再来看你。
谢昆玉下了高铁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了。
下午发出的信息竟然还没有被回复。
孙允川开始猛钓他的时候消息回得可快了。这才哪儿跟哪儿,就这么...
就怎样?
自己才是降智了吧?
创业未半,天天等男人信息?一个不回,一个语气有变就胡思乱想?
有什么出息...
不,不仅仅是自己降智了。还因为许国利那老奸贼要害他,所以自己联系不上他才这么慌。
正想曹操,孙允川的电话就来了。
谢昆玉等了两秒,呼了口气还是接了起来。
“小玉,你到家了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能不能完整说句话啊?”孙允川不满打趣道。
谢昆玉没好气:“是你不回消息好吧。难道忙到回个消息都不空?”
被数落了两句,孙允川反而呵呵笑了:“生气了呀?以后生气就直说嘛,不要拧着。”
谢昆玉没想到这家伙还笑得出来。彻底不想理他了。
孙允川听着电话里的喘气声,又哈哈笑了两声:“对不起呀黛玉弟弟,今天确实很忙,都是昨天积下的工作,我忙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呢。下次一定抽空回你信息好吗?”
谢昆玉听到他还没吃饭,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倒霉女主在无理取闹,憋了一天的气一下子就消了:“还没有吃饭?没有吃午饭还是晚饭?你不是胃不好?要按时吃饭的...”
“哈哈,肯定是晚饭啊,中午大家一起吃的,要午饭都没吃,那到现在不得饿晕了。我到家了,助理送饭来了,我这就吃了。早点休息,下周见哦小玉。”
挂了电话,谢昆玉躺在床上,反而没了睡意。
孙允川忙起来这么忙?他一纨绔还需要这么拼?
难道他不是真纨绔?史书里韬光养晦的王子?
脑子里突然飘过暮春时在孙允川的那艘二层船舫上,孙允川跟自己用《越人歌》装逼,说什么‘蒙羞被好兮’,说自己不是王子,只是心悦我。
不管是不是哄人的。
在那样一个凉风习习的暮春夜里,有人为自己披上一床薄毯。那人语气魅惑温柔,盈盈眼波映着河面灯火,对自己说着什么爱慕和心悦。人就很容易在那份饱暖和舒适中堕落下去。
何况这个人还极有可能就是十多年前那个捂住他嘴,让他躲过来回碾压的汽车,留命到今天的恩人。
所以不管是私情,还是恩情,他都希望这个人好好活着。哪怕他可能莺莺燕燕不断,薄情寡幸地游戏人间。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许国利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那场看似意外的车祸,是不是他做的。
他发信息给许国利:许叔,孙允川那边,你开始行动了吗?
没有回复。
正常。这个点儿许应该睡了。
许国利有五十多了,上年纪了。他当年在车祸中也受了伤,落下了病根儿,怕死得很,自然是注重保养的。
许国利却回了:正菜还没开始上。
正菜还没开始上?
感情那些所谓的小意外真的是这老孙子搞的?
谢昆玉顶着个黑眼圈到机构上班。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给孙允川发信息:孙总,你说你在云城的公司,是外贸相关的,对吗?
谢昆玉盯着手机等了几分钟,那边来了电话。
“小玉宝贝,想我了没?”
果然孙允川一开口就是工业糖精。
但他语气温柔,声调勾人。
于是谢昆玉不争气地回道:“想。”
孙允川轻轻笑了两声:“我也想你。对了,你刚才是问我云城公司吗?是的,我做外贸的,怎么,你想来啊?”
“是。”
孙允川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直接,这么坦诚。他哈哈笑了两声:“好啊,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之前看过你简历,你英文好,蛮合适我这儿的。”
“我处理下这边的事就来。”谢昆玉望着窗外,下了重大决定地吁出一口气。
岑芮下了班早早来到了谢昆玉订的餐厅包厢。
谢昆玉见她放下包坐了下来,就将倒好的温水推了过去。
她端起水杯软了润喉咙:“怎么?今天有什么事吗?”
他们偶尔在外面聚聚本来也是平常,只是今天谢昆玉看着就像有事的样子,于是她开门见山。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我打算去云城工作。”谢昆玉也喝了口水。
岑芮抬头,挑眉望他。一副,果然你小子有情况的表情。
谢昆玉把她爱吃的菜转到她面前:“我们不是要做外贸吗,云城那边也有一家还不错的外贸,我打算去学点经验。”
岑芮哈哈笑了两声:“又卧底?”然后摇了摇头:“其实意义不多,且需要稍微卧底时间长点才行。但是所有时间耗费在打工上,就会耽误很多赚钱的机会。”她吃了一口菜,又说:“不过,如果那家公司体量不错,做的时间长,业务又比较稳的话,卧底一二也不是不行。”
谢昆玉就是等她这句话,看她有松口,心里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细说,对方又笑了起来。
“是孙允川的公司?”她一双水杏眸子在灯光下眨了下,泛出的光好像能看透人心。
谢昆玉知道瞒不过她。也没打算瞒她。于是点了点头。
岑芮貌似意料之中地点了点头,反倒姿态从容了起来:“你和他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阿芮不是迂腐的人。她聪明通透,自己不需多说她也能勾勒出大概框架。但毕竟孙允川是同性,还是身份差距颇大的同性。他要是表现得像个傻小孩儿,也太对不起他们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了。
“我很喜欢他。靠近他让我觉得很熟悉,很亲近。”还有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他很温柔,以及和他做运动很和谐很舒服。这些谢昆玉自然没说出口,倒不是因为阿芮是女孩儿,是因为他解释不清那种眷恋痴缠的感觉,这样说只会显得自己是个痴汉恋爱脑。
“而且他的公司好像做了十多年了,从他毕业就开始做了,多少能学点东西,对咱们的事业也多少有帮助。”
岑芮单论长相是很乖的那种女孩儿。圆溜溜黑漆漆的杏仁眼,微微翘的鼻头,和一张形状很好的嘴唇一起布在一张平整流畅的面皮上,显得甜美又温柔。这两年看她柔和沉敛了不少,衬着这副相貌,有时候就会给人一种出尘清冷的假象。
但他知道她内心对事业成功有着极强的渴望,就和她少年时和男孩打架那股狠劲儿如出一辙。如今只是向内敛了。
她眼珠转动,似乎了然,又点了点头:“我信你是有分寸的。你卧底你的,这边有事我吩咐你。但是有一点。”她抬头郑重看他:“你要给自己留有余地,留有退路。有什么当撤就撤,不要死磕。”
“我明白。”谢昆玉回答。
他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他想隔空抱抱阿芮。他少年时的另一位救星,告诉他‘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带他走出福利院,带他创业。虽然经历了数不清的起起伏伏,但终究让他们有自己的屋檐,不愁吃喝。
“我明白。”他喉头有些哽咽,又重复了一次。
岑芮噗嗤笑了一声:“快吃啊,这家笋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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