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漫洮蓦地瞪大双眼，指着那个id说不出话，“你……你……”
荣懿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欲盖弥彰地挡了一下id名。
李漫洮看一眼id，又看一眼荣懿，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荣懿是用户1231？！
从最开始直播就一直陪着他的榜一大哥，是荣懿？？
李漫洮想起用户1231给他打赏的巨额礼物，他甚至还怀疑1231是馋他身子，当即眼前一黑，“哥，你……”
卡壳半天，他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哥，你干嘛偷偷给我打赏那么多钱？”
荣懿垂着眼，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支持你，但那时候……我们之间还存在一些误会，直接给你打赏你肯定不会收，所以开了小号。”
李漫洮一想，确实，当时他还以为荣懿不告而别不想和他当朋友，态度可差。
等等，不对！
李漫洮摁住太阳穴，崩溃道：“但是就算我们关系好，你也不能给我打赏这么多啊！”
还好，还好他现在还没把礼物提现过。
“哥，你现在去申请退款吧，我看看能不能退，这钱我绝对不能拿。”
李漫洮现在也没心思欣赏雾里斯人的丑态了，打开后台就想找管理员退钱。
正打字，一只手掌覆在他手上。
“漫漫。”
李漫洮抿着唇，抬头看荣懿。
荣懿手上用力，将手机从他手里抽走，“漫漫，我们是什么关系？”
怎么突然问到这个了，李漫洮下意识回答：“好朋友啊。”
“或许分开的这些年，漫漫交到了很多新朋友，很多好朋友，我也只是其中一个，但漫漫，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是你。”荣懿露出个淡笑，“你是独一无二的。”
最重要……
李漫洮心头一震，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不等他平复心情，荣懿又扔下一颗重磅炸弹，“其实，我并不留恋这个世界，也找不到什么乐趣，去做coser，一方面是医生建议我尝试新东西，一方面是在想，如果出名了，是不是就能被你看见，你会不会来找我呢。”
“大概是老天可怜我，真的让我重新遇见你。”
“所以，只是一点钱而已，漫漫不用太大惊小怪，我的银行卡密码都是你生日，如果漫漫想要，随时可以用。”
李漫洮不由想起荣懿最初cos的角色，确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那部动漫人物。
开玩笑的吧，荣懿居然是为了他去做coser……然而看着荣懿认真的神情，李漫洮不能把这当成玩笑话。
还有，李漫洮没忍住去握荣懿的手，低声问：“不留恋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荣懿看着李漫洮的手，顿了片刻，才说：“字面意思，这个世界，除了你，我没有其他留恋的东西。”
李漫洮心揪了一下，荣懿那对他无底线的包荣，似乎找到了原因。
甚至为了帮他确认性取向，连和男人接吻都无所谓。
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荣懿用手指揩去他脸上泪珠，李漫洮才知道自己哭了。
好像有点丢人，李漫洮松开手，眼泪汪汪地看着荣懿，“我，我知道了，你不要想不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荣懿情难自禁地将少年拉入怀中，轻声安慰：“嗯，我知道你会的。”
李漫洮窝在荣懿怀里嗷嗷哭了一会儿，不太灵光的脑袋瓜忽然闪过一丝不对劲。
他眉头缓缓皱起，把荣懿推开。
“等一下，你是1231，那我穿女装直播的时候……”
如果没记错，那天他刚开播，1231就来捧场了，还打赏了好多礼物。而他刚下播，就碰见无声无息回了家的荣懿……
那时候荣懿说什么来着？
是邓阳朔给他分享的直播间链接？
荣懿身形一僵，“漫漫，你听我解释……”
“我靠，去spa！”
什么兄弟情，感情是把他耍得团团转！李漫洮一记老拳轰在荣懿胸口，气冲冲地钻回自己房间了。
……
虽然因为荣懿耍他生气，但李漫洮也没气多久就被哄好了。
唯一，独一无二。
世上大概没人能拒绝这几个词，更何况李漫洮这个自出生就被抛弃的孤儿。
而雾里斯人那边道歉过后，李漫洮的风评总算是扭转回来，不再有大把大把的人来骂他了。
呱唧呱唧的活动，李漫洮毫无疑问地拿了第一，就算荣懿不给他打赏，其他粉丝送的礼物也远远超过了第二，更何况第二名的雾里斯人被除名了。
拿到平台的奖金之后，李漫洮对着账号钱包陷入沉思。
他像条咸鱼一样摊在沙发上，荣懿就坐他旁边，给他批改刚做完的四级真题卷。
“哥，你说你要直接把这钱给我多好，打赏了还得被平台扣掉一半。”
李漫洮算了算被平台扣走的钱，感觉心在滴血。
荣懿唰唰唰算分，头也不抬道：“没事，呱唧科技是荣恒开的。”
李漫洮猛地看向他，“什么？！”
荣恒，是他想的那个荣恒吗？荣懿那个便宜哥哥？
呱唧呱唧是近几年兴起的软件，李漫洮没关注过它的创始人是谁，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
“等下，我那时候开播，有人闹事，但是很快就有超管来处理了，该不会是你……”
荣懿点头，轻描淡写道：“让荣恒帮忙处理了一下。”
李漫洮捧着心，刚要感动得眼泪汪汪，就见荣懿把试卷递了过来，上面写着鲜红的几个数字——401。
好吧，眼泪又给憋回去了。
李漫洮郁闷地接过试卷，“没几天就要考了，这可怎么办啊。”
“把所有真题卷刷完应该就没问题了。”荣懿说。
李漫洮只好继续闷头刷题。
趴着把听力听完，李漫洮忽然坐起来，“荣懿，那天晚上……”
“嗯？哪天晚上？”
李漫洮摸了摸鼻子，低声说：“就那天啊，我们一起看电影那天。”
荣懿眸光流转，看向李漫洮，“哦，接吻那天？”
“哎呀，什么接吻，”李漫洮被他说得脸发烫，“我想了想，还是怕你误会，那个什么……我不是差点吐了吗，那不是因为觉得你恶心，是我看的那个片子太恶心了，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就想起那些画面，所以才……”
李漫洮也是纠结了好半天，才决定把这话说开。
没办法，自从荣懿对他敞开心扉，在他心里荣懿就成了脆弱的瓷人一样，生怕哪里刺激到荣懿，想不开了就完了。
荣懿这人也是闷骚得要命，什么事都往心里憋，李漫洮严重怀疑他就是因为这毛病才越来越厌世。
而作为荣懿最最重要的挚友，李漫洮只好勉为其难地多多观察他的心理状态，时不时地给荣懿做做心灵马杀鸡，省得荣懿老是一言不合就不留恋世界了。
唉，没办法，谁叫他对荣懿那么重要呢。
“嗯，我知道了。”听了他解释，荣懿反应平平地应了。
李漫洮怀疑地觑他脸色，没看出不对劲，“你没生气吧？”
“没有啊，”荣懿靠着沙发，“顶多就是有点难过吧。”
李漫洮倒吸一口凉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现在还难过吗？”
荣懿好笑地看他一眼，“不难过，不用担心我，不过，漫漫现在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吗。”
“嗯……我也不知道，好像对男的不感兴趣，对女的也不太感兴趣，我不会是无性恋吧？也不对，我还挺想谈恋爱的……”
“恋爱，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缘分到了自然能谈上。”
“也是。”李漫洮不纠结了，又趴回去刷题了。
很快，到了四级考试那天，李漫洮惴惴不安地上考场，头昏脑涨地答题，出考场的那一刻脑子还是懵的，脑海中全是一串串的英文单词。
“那个，学长，可以加一下你微信吗？”
紧张的女声忽然响起，李漫洮回过神，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站在他对面，脸颊微红。
见他没反应，女孩声音更低了，“可以吗……”
有女生向他搭讪！李漫洮好久没遇到这情形了，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联系方式给出去，又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不好意思，他不太方便。”
李漫洮回身去看，是荣懿来接他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女生一双眼在他和荣懿之间转了转，就红着脸说不好意思，跑开了。
“哎！”李漫洮想伸手去拦，被走过来的荣懿挡了一下，手也没伸出去，只能看那女生跑远了。
“荣懿你干嘛呢！”他有些生气荣懿自作主张帮他拒绝女生。
“你不是对女生不感兴趣吗？”荣懿颇为无辜，“我看你在那发呆，以为你不好意思拒绝。”
似乎看出他脸色不对，荣懿顿了顿，又说：“难道漫漫……喜欢那个女生？她还没走远，我去帮你要她的联系方式？”
李漫洮赶忙拦住荣懿，“也没有……唉，算了，可能我跟她没缘吧。”
反正他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本来也应该拒绝的。
荣懿唇角微扬，“好了，考完试去庆祝一下，我找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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