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毅听到消息,沉默两秒,快速下达命令:“传令下去,所有没有受伤的士兵,披甲!上城楼!御敌!”
说着,自己也同时迅速披上甲胄,安配好武器:“弓箭手和投石兵立即就位,让人清点好箭矢和石头数量。”
“以最快速度派传令骑兵全速赶回京城报告战况,说希望得到支援。多派几个,在包围圈形成之前冲出去。”
“清点现在的粮草数量,计算出能支撑多久然后报给我。”
“让张守备立刻上城墙等我。”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应逐星的心也随之放松下来,反正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专业人士吧。
眼看邱毅要走,应逐星急开口叫住他:“邱将军!还有一件事。”
邱毅脚步顿住。
应逐星语速飞快:“匈奴人和朝廷内部某些官员串通了,城里现在有奸细,被我撞见了,我怕打草惊蛇没有动手,现在趁没出大乱子之前,去抓住他们还来得及。”
说着,应逐星飞速将二人的相貌描述一遍。
邱毅听后勃然大怒,立刻叫来心腹:“把那两个人绑了抓起来!还有,彻查城内,有嫌疑的立刻给我揪出来!”
邱毅下完命令,回头看向应逐星,说到:“殿下,您就在营帐中等候,我会派人保护您的安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您身份尊贵,不能出事,我会派人保护您。”
应逐星:“……去他妈的身份尊贵,我会在战场上证明!邱将军,请让我跟您一起上城墙。”
邱毅深深地看了应逐星一眼,说:“好!殿下,回去带上武器!”
军中本来士气萎靡,但将士们在听说了邱将军重新执掌兵权之后,又逐渐升起了信心。
一路上,富有生气的对话传进应逐星耳朵里。
“将军重新回来了?”
“太好了!”
“有将军带着我们,肯定会嬴的!”
邱毅登上最高的城楼,对着全体士兵郑重道歉:“是我邱毅的懦弱和犹豫害了大家,我对不起战死的将士们。”
说着,邱毅深深鞠了一躬。
营中肃穆。
他们都知道,这不怪邱将军。
良久,邱毅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满目慷慨:“可现在!身前!是向我们攻来的敌人!身后,是我们的家国、我们的河山!我们现在,理应死守!”
“死守!”
“死守!”
……
营中回荡着全体将士的怒吼,声音震响河山,连黄土沙地上的碎石都为之震颤。
没有后悔,没有责备,战意沸腾。
应逐星身处其中,也感到全身的热血被调动起来。
城楼之上,敌军的马蹄裹挟着沙尘袭来,洋洋洒洒,迷迷蒙蒙,看不清人数。
“开弓——放箭!”
一支支箭矢破空而去,发出尖锐的呼啸。
由远及近的骑兵倒下去一批,后面的逐渐勒住了马的缰绳,在射程之外逡巡。
与此同时,邱毅也下令停止放箭,省下物资,不做无用功。
两边的气氛剑拔弩张。
城墙上的士兵时刻保持着战斗状态,每隔两个时辰进行一次交接,被换下去的士兵回营休息,以恢复到最佳状态。
这不是邱将军过于谨慎,匈奴虽然鲁莽,但也不是无脑之人,现在暂时被弓箭手压制,可一旦钻得空隙,以骑兵的速度,不用一盏茶的功夫便可以兵临城下。
应逐星被换下,回到营帐中,稍得喘息,从身上解下那个曾经让他疑惑的玉佩。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但在古代,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够佩玉,尤其是这玉佩品质温润,雕工精美,并且可以看出是经常佩戴的。仔细观察,还能看见玉的背面隐隐刻着“盼”字。
应逐星揉着眉心,自己早该猜到自己在这个副本中的身份不太寻常,谁能想到不寻常到这种程度,皇帝的儿子闲着无聊都会跑到军队里玩吗?
……哦对,倒也正常,也不是没有先例。
应逐星随意和周围休息的战友搭话:“咱们的二皇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士兵自然不认识二皇子的面容,古怪地看他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应逐星打着哈哈:“这不是闲着嘛,说说话放松一下,正好前两天有人问过我来着,我也不太了解……”
皇帝不可妄议,皇子总没多大事吧。
士兵没有多想,说到:“坊间说二皇子殿下是位翩翩君子,气质如莲般高洁,言行谈吐不凡,温柔平和从不生气,爱民如子,令人如沐春风……”
二皇子显然在民间风评不错,士兵的夸赞脱口而出。
应逐星:“……”
但是应逐星现在显然不想听到这些,他回想着自己最近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明显和高雅字沾不上边。
奇怪,竟然已经如此违背人设,为什么没有出现警告或直接判罚的通知?
应逐星摇摇头,不再去想。
自匈奴包围孤城又过了两日,月盛。
冷清的月光洒在荒滩隔壁上,城内明明暗暗。
火把在城墙上“噼噼啪啪”地燃烧,细碎的阴影摇曳。
趁着月色,毫无征兆地,地面微微震颤,匈奴骑兵大举围攻这座夜色中的孤城。
夜晚的视线终究没有白天那么清晰,即使加强了警惕,守备的士兵在发出警报的时候,已经不足五里。
以骑兵的速度,这点距离几乎是转眼间就可以跑完。
应逐星此时被邱毅带在身边,也守在城墙上。
他见匈奴骑兵出击,心中却松了一口气,感慨邱将军果然是战斗经验丰富,料事如神。
前天邱毅派出的人手,根据应逐星的描述,将那两个潜藏在军营里的奸细抓了出来,却没声张,而是直接将人押进了牢里,防止他们跑掉或自杀,邱毅派人严加看管。
而从二人身上搜出来的信件,邱毅本想直接销毁,却被应逐星叫住。
应逐星伸手拿过信件,巧妙地改动了几个关键词,传递的信息却截然不同。
这样一来,匈奴人不会知道,城内的守将已经从那个妄自尊大、纸上谈兵的周季达,变成了那个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
邱毅瞬间了悟,他看向应逐星的眼神中多了两份惊讶:“殿下,您的性格变了好多。换做之前,我真不敢相信这是您想出的计策。”
……草!
应逐星的眉毛狠狠一跳。
人设!
还没等应逐星开口解释,便感觉到邱毅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比您之前满口的腐儒酸礼好多了,果然军队磨练人啊。”
应逐星:“……”
好像被骂了?但似乎没暴露,也不错。
邱毅在卫将观测到今晚的天气之后,便提前做出了准备。
邱毅摸着下巴,说:“匈奴这次来的兵不多,只是佯攻试探,更多的军队停留在二十里外的包围圈。那这次,来了多少人,就全留下吧!”
然后他回身仔细叮嘱应逐星:“殿下,请您站在城垛的后面,保护好自己,防着敌人的冷箭。”
应逐星点点头。
匈奴骑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轰隆轰隆践踏着大地。
忽然,一阵巨大的响声震破整个黑夜!
“轰——!”
声音一响,城里几乎是瞬间活了起来!
城墙上的照明设备几乎是同时被点亮,羽箭齐刷刷射出三轮。
只见离城墙不远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型是沟壑,匈奴骑兵不设防,连人带马全部翻进沟里,栽倒一片,后面的骑兵来不及刹住,也眼睁睁看着自己一头扎进深坑中。
匈奴骑兵中箭后从马背摔到坑里,生死不知。
羽箭从空中落下,笔直地扎进匈奴人的身体中。
全歼!
“赢了——!”
“我们胜了!”
“打死这群狗杂种!”
“邱将军威武!”
一阵欢呼的声浪从城墙荡开来,邱毅和应逐星成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应逐星毕竟少年心性,他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邱将军!”
邱毅望着小胜的战局,说:“还有一个月就要入冬了,入冬后气温骤降,对攻城那一方来说并不占优,而且匈奴人的粮草不足以支持他们继续战斗。但我们城内的粮草撑个两三个月完全没问题。接下来只需要守好城。”
“如果不是上一战损失惨重,现在城内战力不足六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邱毅冷哼一声:“早就给他们打回家了!”
应逐星:……将军威武。
果然就像邱毅预料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时不时有匈奴骑兵前来骚扰,但他早就下令让全体士兵做好了准备,紧守城门,同时合理的轮休和常态化瞭望敌情,士兵们的精神面貌也维持的很好,照此下去,守到匈奴主动退兵,不是问题。
应逐星也安心地倒数着离开副本的日子。
日子渐渐变冷,边关的沙砾一天苦似一天。
然而一天清晨,黑夜的阴影变得浅淡,但白日的光尚未浮出,交替之际,瞭望台上的士兵发出警报!
匈奴营地中全体兵马集体出动,踩着沙尘石子乌泱乌泱向着城池冲来!
城内动作飞快,瞬间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防御措施!
邱毅在城墙上高声喝道:“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是匈奴最后一次攻击了!他们尽全力,我们更要拼命守住了!”
整个军营一下子活起来,弓弩手和投石手的攻击倾泻而下,匈奴骑兵被击中,摔下马背。
可是身旁的同伴好似没有看到有人阵亡似的,全都疯了一样向前冲着,嘴里不知喊着些什么。
短短的功夫,骑兵越过了最外围的矮墙,抵达护城壕前。
但几乎是只绕着城转了一圈,就拍马离去。
城内一隅,几人交头接耳,城门后,聚精会神守卫的士兵也没发现有一些悄悄酝酿的阴谋。
战况一时胶着,匈奴人不主动攻击的策略,导致他们的伤亡更加惨重,攻城方的劣势尽显,似乎一切都较为顺利。
“奇怪……太奇怪了,他们这是在送死?” 邱毅皱着眉思索,沉吟道:“不对,他们在消耗我们的精力,我们意识不到何时会有进攻,拖到后面只会越来越疲惫,这是骚扰的战术。”
应逐星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战场,从周季达拿出那份诏令起开始复盘。
村落、峡谷、十夫长莫名多出的记忆。
奸细、佯攻、足以撑到冬日的粮草。
忽然初生的白日晃了眼。
一丝灵光从他脑中闪过。
应逐星忽然大喊:“粮草!城内还有奸细,他们要烧粮仓!”
与此同时,有谁喊了一句:“城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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