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秋铃不解地瞄了眼面色严肃的秋老爹,又瞟向微微蹙眉的江玉阳。
“关我什么是啊?”
秋霞拉住妹妹的手,“听爹怎么说,你不要插嘴。”
明明提到她却不让她问问?
江玉阳跟她能有什么事儿?
左思右想,秋铃百思不得其解。
爹问江玉阳怎么考虑自己的事,难道是指在山匪窝自己推开他被刺伤的事!
她与江玉阳鲜少有交集,除了这件事之外没别的了。
是了,一定是这件事。
不过自己的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再说当时是秋铃自愿推开江玉阳,被刺伤也是意外。
和江玉阳又没有关系。
没想到秋老爹竟然以为自己是为江玉阳才被刺伤,要找人家麻烦!
该不会还要讹他吧?
家里如今又不缺银子,干嘛闹这一出呢!唉……
~
这一会儿的功夫,秋铃脸上不停变换的表情,比天上的云还善变。
倒无人注意到,全都盯着江玉阳呢。
此时他唇微张,几度欲言又止。
秋铃见状试图打圆场,“你们不是要帮大人整理文书吗?够你们忙的了。”
她话外之音是提醒他们都赶紧走。
可秋老爹闻言拧眉,先前对江玉阳难得有了几分满意,此时化为乌有。不悦道:“江公子莫不是瞧不起我秋家小门小户。”
“晚辈绝无此意!”
“那江公子何故不开口?”秋老爹冷哼了声,端起已冷的茶给自己降火。
若不是他瞧过小女儿肩膀,才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有话不说的性子实在惹人恼。
“晚辈愿听从伯父的安排。”
话音刚落,秋老爹方才还瞪着江玉阳的眼神瞬间露出喜色。“话可是你说的。”
江玉阳注视睁着一双无辜大眼的秋铃,眼中无限柔和。
听她刚才的话,看来她还不知家人的意思。
正是犹豫这点,江玉阳才未立即应下。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
如今江玉阳已经点头,自家女儿便能抱住清白不必吃亏了。
秋老爹看向小女儿,“是你与江公子的亲事。”
“什么!”
“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爹!”秋铃急得起身凑到秋老爹身边坐下直摇头,“什么亲事啊?你们别跟我开玩笑了。”
秋霞感叹妹妹年纪还小就被迫成亲。
便对那江玉阳没了好脸色,但如今秋铃也不好说别的亲事。
她只好劝:“这样的事情怎么会随便拿来开玩笑。铃儿,你忘了吗?”
秋铃不满地咬住下唇。
“你在山上被刺伤,是江公子—他替你,替你拔刀。”秋霞终是说不出口。
“女儿家的清白声誉至关重要。”
有些懂了,但不是很懂。秋铃茫然地凝视秋霞。
“事情已经发生,你就接受现实。”
不过是被江玉阳看到肩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前她还成天穿着吊带在水塘边晒太阳呢!
秋铃抱住秋老爹的手臂拼命晃悠,“爹,我不!”
“胡闹。这是你说不就能解决的事情吗?”向来纵容小女儿的秋老爹此刻板着脸推开秋铃的手。
“此事由不得你。”
秋氏回来瞧见小女儿眼里含泪、委屈巴巴的模样就心疼。
做娘的怎么看不出来秋铃对江玉阳无意,奈何事情发生了,秋铃不要江玉阳便罢了,往后他们的事儿传出去就糟了。
思及此,秋氏到秋铃身边搂住她安慰:“家里人都是为你好。”
黄玄东不忍见秋铃伤心至此。
可他官位低微,如何在江玉阳面前开得了口!
~
吴渊哲全程不言不语,倒明白了黄玄东的那句“不懂秋铃。”。
国内年轻男女均在18左右便成婚。
但秋铃才16,还是贪玩的年纪。
这般妙龄却要与男子成亲,她如何开心得起来?
看得出来江玉阳对秋铃有意,但两人身份过于悬殊,秋铃即使愿嫁,也无法成为江玉阳的正妻。
想必江玉阳也是心知肚明。
同意,也只是同意娶一位侧室罢了。
只是可怜了秋铃,往后不知要与多少女子分丈夫的怜爱。
还得远离亲人,受了委屈也无人能倾诉。
虽与秋铃相识不久,但吴渊哲也见不得小姑娘不情不愿地上花轿。
他盯着秋铃哭红的眼,欲张口。
~
“才不是为我好!”秋铃挣脱了秋氏孤身站到边上,“我不同意。”
知晓江玉阳是被迫同意,秋铃也不怪他。“江公子家住王城,爹娘真舍得让我去那么远吗?”
不等家人开口,秋铃又反驳:“他说没有婚约爹娘就信吗?”
“这--”
“万一他家中早有妻儿呢!”
“若我到了王城后过得不好呢!”
一顿输出后秋铃眼含歉意地瞄了眼江玉阳,“爹娘根本就没有替我考虑!”
秋氏同丈夫愁眉苦脸的,“可是--”
“没有可是。”秋铃猜到秋氏要提清白,便大步走向江玉阳。
被秋铃指着鼻子的情形,江玉阳怎么也没想到。
“那件事情你敢说出去,我就让你出不了这个门!”背对家人的秋铃朝他挤眼。
江玉阳注视秋铃片刻,点头道:“我不会多言。”
秋铃松口气地转身,“爹娘听到了吧!江公子不是长舌之人,吴公子和大人更不是。”
说完她自信满满地双手叉腰。
“况且是我帮大人抓了那群山匪,若他们食言,大人自会替我做主!”
黄玄东朝秋老爹郑重点头,“正如秋铃所说。”
“可他--”
秋铃一改强势的态度,笑眯眯地凑到秋氏身边撒娇,“娘,知县大人都发话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被秋铃如此信任,吴渊哲心里乐开了花。
早晚要说,不如现在说清。
便对秋老爹几人笑道:“今日来叨扰,其实是有件事要告知。”
“什么事啊?”秋铃从秋氏怀里探出头,望向吴渊哲。
“我与江玉阳来林镇是为了公事。如今办妥,便要尽快回王城复命了。”
这么突然?
虽然晓得他们会离开,没想到这么快。
这突来的变故令秋家人都回不过神来。
秋老爹瞅瞅正气凛然的黄玄东,便改口:“就请两位公子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晚辈自不敢忘,请伯父放心。”
逼婚来得突然,也去得突然。
~
秋铃本人更像没事儿人似的追上几人要送。
她笑眼盈盈,眼中还泛红,却全然不在意。仿佛方才大哭的人不是她。
“玉阳!”
出了秋家渔馆大门,秋铃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我那时的话你别当真。”
他自是未放在心上。
明白那是她为了摆脱亲事找的说辞,当不得真。
“我明白。”
“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谢谢你玉阳,以后你来我做烤鱼给你不收钱。”
“噗--”
被江玉阳冷眼一扫,吴渊哲捂住嘴。
正准备向他挥手告别时。
“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秋铃毫不犹豫地点头,“你想去哪儿?”
目睹江玉阳与秋铃渐行渐远的背影,黄玄东心中苦涩。
“别盯着不放了,走吧!”
“我回县衙。”
“走啊,兄弟陪你再喝一杯!”
~
没想到他会来跨河大桥,一路无言,秋铃趴在石栏上扭头问:“你想说什么?”
江玉阳侧头看向秋铃,默默朝她伸出手。
“什么?”
他摊开手,一通体碧绿飘雪的玉佩静躺在手心。
“好美啊!”秋铃直直盯着那块玉佩舍不得眨眼。
“送给你的。收下吧。”
“送给我?”
见她犹豫,江玉阳握住秋铃的手,将玉佩放在她手心。
面对秋铃的疑虑,他唇角微微上扬,“它是你的了。”
这么贵重的玉佩他送自己就得收吗?
秋铃转念一想,自己不久前不是说了以后他吃鱼都免费嘛。
那这块玉佩就是回礼了?
一定是。秋铃收下玉佩笑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秋铃,我们之间的事,你可以再做考虑。我孤身,无婚约。”
这事儿啊,秋铃摆摆手,“别想了,我爹娘不该逼迫你娶我的。”
“不是他们逼迫。”
“怎么不是?”秋铃还记得呢,秋老爹问他时想了好久。
“我要对你负责。”江玉阳皱眉道。
凝视江玉阳半晌,秋铃冷笑道:“不必。”
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那玉佩应该是被他当做赔礼,她可不需要!
秋铃递出玉佩,“你拿回去。”
对方不收,她就直接系到江玉阳腰间。“你收好。”
说完秋铃转身就走。
“秋铃!”江玉阳大步追上前,可她不肯停下,江玉阳便长腿一迈,挡在秋铃前面。
“你要回王城,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秋铃,你怎么了?”
自己怎么生气了?秋铃意识到时,袖中的双手已然握拳。
“秋铃--”
“那件事别再提,我不在乎。我也不需要你对我负责,你尽管放心,我更不会赖上你。”
江玉阳默默取下腰间玉佩递出,“我知你对我无意。”
“但我希望你重新考虑我们之间的事。”
秋铃也不恼他了,笑道:“你们身居高位的男子不都会娶三妻四妾吗,我绝不会嫁给用心不专的人。”
“你尽管放心,我一生只求一人。”
盯着手心里的碧绿玉佩,秋铃瞄了眼江玉阳离去的背影,也转身走下石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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