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棕果在林镇肆虐,必然在林镇外也有踪迹。为何不在棕果大量流入云国前就从源头控制?
“尽数销毁。”江玉阳不知秋铃心中所想,直言此行的目的。
“真的能全部销毁吗?”
江玉阳察觉出秋铃话音外的担忧,他侧脸注视秋铃平静的面容。
虽不知她心中所想,但江玉阳明里暗里调查棕果流入云国之事数月,是铁了心要通过此行彻底解决棕果的存在。
不论背后的关系网多错综复杂。
解决问题先解决源头,再转向云国找出藏匿背后的黑手。
“并不能。但整个大州中棕果发源于滇国,先控制住滇国内棕果的外流。”
听得认真的秋铃眼中满是赞赏。
她眉眼弯弯点点头,“没错!”
看来打消她的疑虑了。江玉阳并未错过秋铃眼中浮现的赞赏,心里很欢喜。
“时辰尚早,你到马车内稍作歇息。边角的木匣中备有水囊糕点,别饿肚子。”
话音刚落,秋铃的肚子就“咕咕”叫了几声。
她抿抿唇,捂着肚子回到马车内。
打开木匣,水囊鼓鼓囊囊随着马车的前行而晃动,咕咚咕咚的响。
下面一层则是好几个油纸包。
取出最小的一个,秋铃隔着油纸便闻到烟笋肉干的香气。揭开油纸,六个小包子白白嫩嫩很是诱人。
虽然很馋,她还是合上油纸,提上水囊到马车外。
“喝水。”
江玉阳下意识接过水囊,手上感知到的重量告诉他水一滴未少。
见秋铃拿起包子吃,他才单手拨开水囊盖子仰头往嘴里倒水。喝了几口又盖上盖子,“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秋铃接过水囊又递出一个包子,满眼含笑,“垫垫肚子吧,我猜你也没吃早饭。”
接过一个依然温热的包子,江玉阳张口欲说谢谢。
“趁热吃吧!”秋铃取下水囊盖子,也仰头往嘴里倒了几口水。
虽同用一只水囊,但未触碰到水囊壶口。
牵引马车的两匹马儿精神头十足地跑了一路,秋铃盯着马儿后颈上随风飘摇的鬃毛心思一动。
三两口地吃了包子擦擦嘴擦擦手。
再瞟向江玉阳手中握着的缰绳,“能让我试试吗?”
“好。”他满口应下,交出缰绳前不忘提醒:“别用力拉。”
“我知道了。”秋铃双手抓着硌手的缰绳止不住兴奋,感受到缰绳的牵动手臂微微颤抖着。
“若要加快,就稍稍用力甩动缰绳。”
秋铃扭头瞅了眼江玉阳说好。
再正视前方甩了甩略重的缰绳,两匹马儿瞬间撒开蹄子提速。
马车顿时被马儿带着飞速往前冲。
握紧了缰绳的秋铃整个人往后仰,被身后有力的臂膀护着。她冲江玉阳扬起笑脸,没有半点惧意。
他们走的山道,路面坑洼不平。车轮时不时硌到石子儿或陷入低洼而颠簸。
马车左摇右晃的秋铃身子也跟着晃。
劲风吹乱她额前的碎发挡在眼前。
一路疾驰到经过山间弯道时,路面横七竖八倒了不少枯枝。秋铃登时愣神。
江玉阳眼疾手快地抓住秋铃握着缰绳的手往后勒,快速奔跑的马儿“咴咴”叫着抬起前蹄偏向右边。
在不安地走动几步后,马儿停了下来。
江玉阳不敢放开缰绳,蹙眉看向怀中瞪大眼的秋铃,“你怎么样?”
“咚咚咚!”的心跳声从胸口传到秋铃耳中,她仰头注视神色不安的江玉阳微微摇头。“没事。”
揉揉不知是因兴奋还是什么而发烫的脸,秋铃移开脸轻推身侧炙热的胸膛。
“你进去休息,我带马去喝水。”
“嗯。”小声应着,秋铃头也不回地进入马车。
外面的马蹄声渐渐远了,她才撩起窗口的帘子往外瞅。只远远瞧到江玉阳的背影。
他不会生气吧?
自己不会驾马车,也不注意路况,要不是他反应快,方才马车就撞上手臂粗的树枝人仰马翻了……
他生气是应该的,自己不该因为好奇就驾车。
颠簸了一路,秋铃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越想越后悔。
可别把人家气坏了半路丢下她啊!
秋铃拧眉咬唇死死盯着远处的背影,这才第一天就给人家添麻烦。
放下帘子,秋铃脑袋靠在马车上愁眉不展。此时起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人家嘴上虽未说什么。
心里指不定多嫌她麻烦呢……
~
直到马车外“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秋铃才从自责中回过神。
从木匣中取出水囊出来马车。
江玉阳单手握着缰绳刚坐上马车,眼前便出现了水囊。
他稍一侧目,便看清水囊后的俏丽脸蛋。“路上的树枝我清理了。”
“我--”面对他递来的缰绳,秋铃惊讶不已,“可我不会驾马车,可能,驾不好。”
实在不好意思再提先前的事。
“熟能生巧。”
“我,我再试试。”秋铃大着胆子接过缰绳。
望向前方的转角,又忍不住扭头去看江玉阳。他倒一如既往的平静,秋铃牵强地笑了笑,“我这次慢些。”
“有我在,不用担心。”
秋铃察觉自己方才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错开视线时眼中闪过几分羞愧。
“嗯。”轻轻甩动缰绳,马儿抬起前蹄继续前行了。
她两只手捏紧了缰绳,下定决心要掌握驾马车的技术。这样还能和江玉阳轮换着,免得路上都是他驾车,自己却闲着无事。
马车平稳地经过山间弯道,徐徐在郁郁葱葱的山间小道上前行。
~
自从秋家渔馆只做中午一顿后,秋铃每日下午都要补觉。通常睡小半个时辰就醒了。
午时两人简单吃了些干粮。
秋铃同江玉阳说了声便回到马车内补觉,后脑沾到枕头的瞬间,就抵挡不住突来的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还梦见坐在小船上,水面波浪不断,连带着小船也晃晃悠悠。
忽地小船就不晃了。
耳边还传来呼喊声。
“秋铃,醒醒。”
“我还想睡。”秋铃嘟囔着翻身,下一刻就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片漆黑,仅有微弱的烛光从车门处照来。她立即掀开毯子坐起身,脑中清醒无比。“到了吗?”
“还未到。天色已晚,我们今夜先在客栈投宿,明日再赶路。”
“好。”秋铃走下马车,抬头看悬挂弯月的夜空。暗自恼自己睡太久。
“两位客官这边儿请!”店小二乐呵呵地把人带到柜台前,冲站在里头的中年男人说:“掌柜的,有两位客官住宿。”
客栈掌柜闻言放下账本抬头。
瞧见一男一女便皱眉,两人之间颇生分。看来不是夫妻,“唉,今日小店就剩一间上房了。”
一间房?
江玉阳面露不悦,低头欲对秋铃说换一间客栈。
却见她眉眼弯弯,毫不在意又有些意外道。
“这一间房的事儿竟然被我遇上了!”秋铃方才闻言便笑出声,要不要这么巧。
“我们去别的客栈问问。”
“不必。”秋铃从包袱中拿出碎银放上柜台,“一间上房,两人份的饭菜。够不够?”
掌柜笑呵呵地收下银子点头,“够了!”原来是夫妻啊!
“两位楼上请,饭菜随后就送到房中。”
江玉阳想掏银子,但已经来不及。
想再问问掌柜是否有空房,又被秋铃拽住衣袖往楼上拉。
店小二推开房门立即让到边上,“就是这间房了,热水毛巾马上就送来。”
“好。”秋铃大步迈过门槛,带着江玉阳进屋。
直到身后响起“吱呀”响的关门声,他才恍然回神拿开秋铃的手。
后退到门边,江玉阳反手欲开门。
“怎么了?”
面对秋铃的步步逼近,他紧绷的脸偏到一边。“我去别的客栈住一晚。”
“住一晚而已。”秋铃双臂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笑。“床只有一张。”
“所以--”
“我睡床上,你睡地上。”她抢先开口,指向窗边的床说:“有好几床被褥,放心吧。”
深知秋铃别无他意,但江玉阳还是回绝:“不合适。”
眼看他开了些门缝,秋铃三作两步上前挡着门。“我不磨牙不说梦话不打呼,也不会轻薄你!”
趁他愣神之际,秋铃将门合上。
就当她小心眼吧,怕他离开客栈就不回来了。
“不是因为这些--”
“那就是你要打呼磨牙说梦话?还是你要梦游?”秋铃笑着摆摆手,“我睡得很沉,不会知道的。”
背后的门被敲响,江玉阳打开半扇。
是店小二送来饭菜。
“二位--”
“好了好了,你不用睡地上。”秋铃笑着上前握住江玉阳手腕走开几步。
“床让给你,我睡地上。”
耳际因秋铃的话语变得滚烫,江玉阳对上她笑盈盈的杏眼几度开口却欲言又止。
“不走了吧?”
……
拿开秋铃的手,江玉阳无奈道:“我睡地上。”
秋铃狐疑地眨眨眼,“我可以睡地上。”
“你睡地上,我只能睡门外了。”
“噗--”秋铃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不过是逗逗他,还较真了。
店小二尴尬地敲敲房门,“二位客官,饭菜就放在桌上了,二位慢用。”
逃似的出门后,店小二不忘关上房门。“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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