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铃记得之前的侍卫同江玉阳提到西面的棚子,说东西都在里头。
莫非是指棕果?
既然都要存放在棚子里了,想必棕果的量非比寻常。
他们要如何处理大量的棕果?
在吴渊哲几人身后悄悄跟随了一路,越想越担心。
前面几人忽地停下,秋铃立即藏身进一间没了房顶的破屋中。从拇指宽的墙壁缝隙窥视外面。
正前方是个草棚,外边儿三五人成队把守。
门开了!出来的人是江玉阳。
距离太远,秋铃看不清他表情。这时吴渊哲走上前去,两人似乎在交谈。
~
“还有一批在运回的路上,大约酉时到。”吴渊哲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卷轴递出。
江玉阳接到手中摊开,细看之下眉头紧蹙。
“之前派到滇国的人手已将境内多数大贩子控制,这些都是他们交出的全部棕果记录。一些流出去的棕果已派人手去追回。”
吴渊哲收下江玉阳递来的卷轴,转手交到侍卫手中。又道:“还有本更详细的账册。”
“没带,晚些时候给你。”
江玉阳点头默许,视线再次落到那一排排装满棕果的棚子上,眼中的憎恶便添了几分。
顺着他的视线,吴渊哲也朝这些棚子摇头。“百年来对滇国境内的棕果明里暗里治理了多次,为了让滇国百姓摆脱种植棕果的困境,是用尽了法子。”
“滇国还是滇国前,棕果就已遍布滇国各地。”
吴渊哲闻言叹气,“所以这次治好,也不过是暂时。滇国遍地都是棕果的种子,只要咱们一走,滇国又种上了。”
“即便如此,还是要治!”
“这是自然。”吴渊哲赞同地点点头,“咱们此次插手治理,已经惊动了滇国王室中人。”
江玉阳侧脸注视他,“滇国王室如今正陷入王位之争。”
“不错,正因如此,王室中已有人暗中联系到这儿。其目的不得而知,但对方十成会拿棕果做筹码。”
“滇国自立国前,便是靠走私棕果、孩童,强迫女子卖身发家。”江玉阳提及此事,不由地想到不久前震惊王城的案子。
“不知礼部侍郎的长子病情如何。”
吴渊哲斜睨他一样,不知话锋怎么突然转这个大个弯。
此事在王城人尽皆知,吴渊哲自是清楚。“听闻从滇国回到王城后,那小子便再也不敢走出家门半步。”
说到这儿他嗤笑一声,“礼部侍郎的长子被女色迷惑至滇国,他也不无辜。”
江玉阳没有搭话,不否认吴渊哲的说法。
“若不是查到礼部侍郎贪污一案,谁能晓得他儿子在滇国被绑!”说来也好笑,吴渊哲抬手搭在江玉阳肩上。
“当时是你到滇国交涉把人救出来的,说说看那小子当时的处境呗。”
吴渊哲对着板着脸的江玉阳嬉皮笑脸,“问了你几次都不吭声,有什么好藏私的?”
如何说?
谁能料到滇国不光强迫女子卖身,也威逼利诱男子卖身!
江玉阳淡漠地挥开肩上的手,“礼部侍郎的长子当时被关了数月,人都傻了,你想嘲笑他不成?”
吴渊哲再听一遍这番说辞,仍是不信。
倒也没什么好追问的。
“对了,这些棕果你可想好何时清理?还是等酉时那批到了一起?”
江玉阳思忖片刻,便问就近的侍卫,“准备得如何了?”
“已照王爷吩咐准备好干柴,那边空地也已清扫完毕。”
“即刻销毁棕果。”
“是。”侍卫得令,立即召集其余人将棕果搬去空地焚烧。
吴渊哲双臂抱在胸前光看,“你就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说的?”
对方虽回眸,却不言不语。
“别装不知情,人我方才已见过。小姑娘又累又饿又渴,整个人瘦了一圈!你既照顾不好,又何必把人带来这荒凉地受苦?”
~
“是--”
“不好了!”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来,抹了把额头豆大的汗说:“不好了,和王爷同行的姑娘不见了!”
“什么?”
“不是让你们看紧!”江玉阳怒斥一声挥开低着头的侍卫,“还不派人去找!”
外面的人怎么跑来跑去的?
秋铃心道不妙,该不会是发现她不在小屋里了吧?
左思右想后,她决定现身。
可怎么摆脱偷看他们的嫌疑?
急得在破屋里绕了一圈,最后躲在门对面的窗户旁,时不时偷瞄窗外是否有人经过。
在一队侍卫匆匆跑过后,秋铃抓着窗框,蹑手蹑脚地翻出去。
“那边有门。”
“那边有人!”秋铃恼火地反驳一句,瞬间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
吴渊哲乐呵呵地站在一旁看。
江玉阳冷声道:“这边也有人。”
废话!
在心里吐槽了句,秋铃满脸堆笑地回身。“原来你们在这儿,害我好找。”
吴渊哲轻笑了声,斜睨了眼江玉阳后一个箭步凑到秋铃身边问:“你何时来的?”
“莫要再独自一人乱走。”
“我没有。”秋铃不满地小声嘟囔。
江玉阳听得清清楚楚,见她平安无事便放心了。“难免会有不相干的人潜入村子,你对这里不熟,别再离开我的视线。”
被吴渊哲撞了下胳膊,秋铃闷声点头。
面对她小心翼翼的神情,江玉阳心中暗自责备自己,不该给她脸色看。
不过短短两日,秋铃原本圆润的脸型确实如吴渊哲所说,瘦了一圈。
被江玉阳握住手腕的秋铃顿时仰头看他,“我自己回去,我记得路。”
“我陪你回去。饭菜该凉了。”
一旁的吴渊哲听了这无限柔情的话立即打着寒颤。
这人还是万年冰山江玉阳吗!
他龇牙咧嘴的揉揉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跟上去。
下一刻便被猛然回头的多年好友冷眼瞪来……吴渊哲无奈地耸耸肩,没再跟去。
其实秋铃还不太想回去。
她想去看看那些棚子,没想到有十来间呢,加起来得有多少棕果!
“你走之后饭菜就送到了,我已经吃过了。”秋铃稍稍使力,便挣开了江玉阳的手。
那间破屋离放棕果的棚子不算远。
看来她听到了那些话,江玉阳深知秋铃想销毁棕果,但这不是她该担心的事。
“这两日你一路都未睡好,还是回去休息。明日我会陪你走走。”
“什么味道?”秋铃小巧的鼻头动了动,是烧东西的糊味儿!她急忙抓住江玉阳的手晃了晃,“附近失火了!”
“没有失火。”
他居然不信!秋铃不管不顾地拽着江玉阳往传来糊味儿的方向走。
“是真的,我没骗你。你跟我来。”
“那边在焚毁棕果。”
……
秋铃脚下一停,甩了江玉阳的手。“不早说。”
正恼着,忽地想到什么,忙问:“是在烧整颗的棕果吗?”
虽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江玉阳实诚地点头,“有已经采摘的,也有整株,和制成粉状的。”
粉状!
秋铃闻言皱眉,再次抓住江玉阳的手拔腿就往冒浓烟的方向跑。
~
抄了近道,两人到一处半米宽的水沟时齐齐跨过。
望向前面浓烟滚滚的空地,秋铃加快脚程。“棕果制成的粉末不能用火烧的!”
绕过一棵枯树后,熊熊大火赫然就在眼前。
周围的侍卫个个抱起成捆的棕果往火堆扔,秋铃放开江玉阳匆匆上前道:“棕果制的粉末呢?”
才靠近火堆,秋铃的额上便浸出细密的汗,却也顾不上,急忙追问:“在哪儿呢!”
江玉阳及时把她带离火堆数米远,“那边火势凶猛,别靠近。”
“你可知晓?”
棕果粉末?
江玉阳耐心道:“也会销毁的。”
秋铃连连摇头,“不能用火烧棕果制成的粉末!”
“为何?”
“原因我会解释,但你现在赶紧去告诉他们,销毁棕果制成的粉末不能用火烧,必须用石灰,生石灰!”
详细告知了用石灰销毁棕果粉末的法子后,秋铃再次催促:“快去告诉他们呀!”
万一用火烧了棕果粉末,这附近的人全都要遭殃!
吴渊哲听了秋铃解释用火烧棕果粉末的后果脸色煞白,“从前销毁棕果只是用大火焚烧。”
“棕果可以焚烧,但棕果制成的粉末不可。今后别再弄错就是了。”
不过转念一想,吴渊哲好奇,“你如何得知此事的?”
这一问问倒了秋铃。
她干笑着说:“自然是从书中学来的了!”从前在学校是警察教的,怎么能不算是学来的呢。
对面两人闻言对视一眼,江玉阳默默为秋铃盛了碗蛋花汤。
“尝尝这儿的特色菜炒河粉!”吴渊哲不甘示弱地为秋铃夹菜。
还好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秋铃松了口气,埋头吃饭。不由地想到下午目睹那大火持续了三个时辰,才将十几间棚子里的棕果销毁。
听吴渊哲提起,滇国境内还有不少流出的棕果。
晚饭前她打听了一下,棕果遍布整个滇国。百年来云国用尽手段都没能让棕果彻底在大州消失。
“怎么突然叹气?”
秋铃抬眼瞄满眼笑的吴渊哲,直白道:“若是我奉命处置滇国的棕果,我必会奏请王上允我带兵踏平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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