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驾到!”
突来的细尖嗓打断秋铃二人,纷纷到前殿恭迎。
“无须多礼,都坐。”
视线在神情各异的几人脸上扫视后,王上看向秋铃打量着,“先前秋姑娘在月儿宫里的池子落水,这丫头总想去探望。玉阳却不许,今日一见,姑娘气色恢复不少。”
秋铃赔笑道:“多谢王上,公主,民女无碍。”
“那便好。”王上笑得和蔼,微抬手向江月招了招。“听见了?你的铃姐姐无事。”
江月不情不愿地松开秋铃手臂,慢悠悠地走向王上。“父王什么都不知道。”
“本王不知道什么?”
“你不说本王如何能知道?”
秋铃注视父女情深的王上与公主,心底生出些羡慕。
整个人呆呆地,被人轻拍了手臂才回神。她疑惑地盯向始作俑者江玉阳。
对方却蹙眉不言。
“秋姑娘要离开王城了?”
“我--”秋铃猛地面向王上,却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收到某人的目光,王上心下了然。
视线再次回到秋铃愣愣的小脸上,王上爽朗一笑,“本王已有耳闻,现如今王城之中几乎家家都有鱼。”
“秋姑娘果真做到了!不过短短数日。”
觉察到王上眼中的赞赏之意,秋铃定定心神。大着胆子求:“可否请王上制定鱼市价格?”
“哦?不是有各自的价。”
“回王上,当前鱼市的价仅仅是因民女合同上所写,可出了王城外乃至更远的地界,合同约束的效力就越低。”
秋铃紧盯王上认真道:“倘若是由王上制定价格且盖有王印。”
“那么在云国内便无人敢在鱼市搅乱价格!”说完秋铃起身行礼,“还望王上应允。”
“你有心了。”目前为止,她也确实如她最初所说那般,只是把鱼推广到王城。
紧张地静等了半晌,秋铃眼巴巴地望着王上拿起宫人取来的玉印,随后落在笔墨未干的纸张上。
“拿着。”
双手接过王上递来的纸张,秋铃再次心怀感激地行了礼。
“你可有想过整个云国都是鱼,吃不完该如何?”
王上突来的一问却问不倒秋铃。
她扬起笑脸微微摇头,“鱼多了便做成腌鱼风干,可同鲜鱼卖到云国外。”
“卖不完该如何?”王上不懂她怎的这般有信心,忍不住追问。
秋铃立即回:“控制养殖户养殖的数量。根据当地人食用鱼的情况来养殖。”
“另外民女接下来会推行预定养殖的方式。”
知道在场的人都不明白,她这便解释:“比如王上需要一批鱼,王上只需告知民女大概的量,民女便按照王上的要求养殖,再交给王上。”
“在商定后先签合同。”
王上笑着捋捋胡须,注视秋铃频频点头。
“秋姑娘设想如此周到,本王就等好消息了。”随即话锋一转,“可有人随你同行?”
秋铃实诚地摇摇头,“民女--”
“胡闹!”王上敛了笑满脸严肃道:“你独身一人在外如何叫人放心?”
不等她有所回应,王上就扫了眼她身旁不远的人下令:“你务必在路上照顾好秋姑娘!”
“是!臣弟明白。”
江玉阳答应得实在干脆,秋铃同他出了王宫都在愣神。
~
回王府的马车缓缓前行,秋铃时不时瞟向对面脸色板正的人一眼。
多次欲言又止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怎能陪我去王城外耽误呢?你的公务怎么办?”
江玉阳注视着她嘴角上扬,“并无要紧的公务。”
“如果有呢?”
“会有人快马加鞭送到我手中。”
还有一个问题,秋铃狐疑地盯着他问:“你若是不想离开王城--”
“我想陪在你身边!”
被打断话的秋铃闻言一愣,四目相对间她竟从江玉阳深邃的眼眸中看清了自己的脸。
难道他……怎么会呢?他对自己一直都当朋友一样才对啊。
“我们--”本来以为他们会就此分开各自安好,怎么又走到一条路上去了?
“我们何时启程?”江玉阳抢先道。
事已至此,她也别横生枝节了。秋铃展颜,轻声说:“明日午后便启程吧。”
~
入夜后,秋铃在漆黑中瞪大了眼辗转反侧。
到了清晨顶着一双熊猫眼方才入睡。
结果转头就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荒唐的梦境中,她竟然看见自己穿上大红的嫁衣头戴红盖头,同江玉阳拜堂成亲!
梦里秋铃被挤在凑热闹的人堆里看不清江玉阳的脸色。
但想来也知道他定是黑着脸。
堂上呈放着他们在林镇时的婚书。
秋铃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忙不迭地下床穿衣洗漱,再匆匆收拾了包袱提上出门。
“姑娘醒了。”
一出门就差点撞上侍女,秋铃应付的点头,“嗯。”
“姑娘到饭厅用膳吧,王爷已在等--”
“等等!”秋铃张开五指打断侍女,反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
江玉阳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便转头望向已现身在门口的秋铃。
他脸上的笑意在看清秋铃眼下的乌青时敛了敛,在她走动间视线又落在了那浅青的包袱上。
目光随着秋铃在对面落座,而落在她疲惫的面容上。
胃口不佳,但想到今日不知要赶多少路程,便硬着头皮吃下一碗饭。
秋铃并非是未察觉到来自某人的目光。
放下碗筷后才瞄了对面的他一眼。
又瞬间移开视线,心虚地拿起没了热气的茶杯小抿一口。
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他,秋铃逼自己正视。话还是要说开的好,趁早说开,别给他添麻烦。
这次离开王城,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又怎能让家在王城的江玉阳陪她在外东奔西走呢!
秋铃放下茶杯抿抿唇,“还记得之前我们的婚书吗?”
江玉阳点头,“记得。”
“其实当晚我就把婚书烧了,你能带我来王城已经很感激,绝不会用一纸婚书困住你!”
婚书—烧了?
可秋铃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说谎的迹象,她真的烧了婚书……
他不开口,是不是也觉得无事一身轻?
秋铃左等右等等不到他表态。
就抢先说:“我自己走,你不必送我。”
“若你担心王上怪罪,就说我回家了也派了人送我。”
就这样分别吧。
“为何想独自一人离开王城?”
“我--”
江玉阳才明白过来,她之所以满脸疲态,是因整晚都在想如何摆脱自己的法子。
难道她一直认为婚书只是一张纸而已?
“婚书的事暂且不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离开。”
“可是--”
他眉头微蹙,急切道:“我想陪在你身边!”
注视江玉阳诚挚的双眸,秋铃心底又生出那莫须有的念头来。
他贵为王爷,怎会喜欢一介平民的自己呢?
太荒谬了。
看来是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对他习惯了,自己突然要走他不习惯吧。
不过习惯了就好了。秋铃摆手笑笑,“你是王爷,总不能一收到快马加鞭的事务便次次赶回王城吧?多麻烦啊!”
“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还是就在王城吧。”
“为何你执意要甩开我?”
“我没--”正要反驳的秋铃见到面目严峻的江玉阳忽地哑了口。
上一次看他生气,还是二王子派人送东西当做烤鱼的回礼给自己。
“都出去。”
秋铃被他这声含怒的低吼吓得跟周围侍女同时耸肩,也准备起身一起离开。
~
她刚走到门前,门便被从外严严实实地关上。
背后又传来靠近的脚步声。
秋铃愁眉不展地转身硬气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玉阳闻言脚下顿住,瞧她慌神的脸色发现自己吓到她。便柔声道:“我只是想同你谈谈。”
“那你—你直说就是了。”
后背紧贴着门,秋铃双臂抱在胸前,不满地瞪向江玉阳。
可他却倾身靠近,嘴角噙着笑。
“你到底说不说?”秋铃偏开脑袋,只留个耳朵给他。“不说别耽误我出发的时辰!”
江玉阳把满肚子的情意压下,转而改口道:“我是想帮你推广鱼。”
他说完便后退了几步,秋铃狐疑地盯着江玉阳打量,试图从他平静如水的面容上找出些蛛丝马迹。
可惜是徒劳,“你帮我,帮我很多了。之后我自己可以--”
“你若是从王府走到王城正门外,需费上近两个时辰。再从王城外行至最近的城,还需半日--”
“打住打住!”秋铃打断道:“我有银子可以坐马车、牛车什么车都成。”
边抬起右手比出OK的手势。
深知秋铃想尽快将鱼推广到整个云国,江玉阳不慌不忙地说:“我正有去各地巡查鱼推广进度的打算,你若同行,也能省下车马费。”
这么巧?她半信半疑,之前可没听他提起过此事,更没见他对推广鱼的事上心。“你何时做的打算?”
“看来你还是要自己花费银两租用马车牛车,那我便先行一步。”
眼看江玉阳开了门就走,只留给秋铃一个绝不回头的背影,她想也不想地疾步跟上,“我没说不和你同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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