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忙了。
下班回来之后，他身上都没有生气了，越来越沉闷。
越来越像以前在街上看到的西装革履的大人。
面无表情，就算嘴角翘起，也不觉得他是在高兴。
行尸走肉，他现在给我这么一种感觉。
以前他回来虽然嘴上说着很累，可还是会过来拥抱我，问我今天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就算我嫌弃他身上有汗味让他去洗澡他也会咧着嘴笑着再蹭我两下。
他现在下班的时间比我晚，回来的时候静悄悄的，一句话也不说，就算我主动问他，你回来了，他也只是低着头嗯一声，然后走进房间。
要不就是在关着门的房间里待着看资料处理工作的事，要不就是立刻去洗漱之后依旧关着门处理工作。
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吃的回来想问他吃不吃，开门的时候，发现他房间门的锁起来了。
恍然间想起有一次他在看资料的时候我兴冲冲地闯进去问他明天做什么，可能是因为打断了他学习的状态，第一次看到他不耐烦的表情。
周末他也不想出门了，一直在床上躺着。
有时候我外出看完电影回来才碰上他正好起床。
就算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只会说，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不开心要说的。”
“没有不开心。”
你明明就不开心，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在心里想着。
一个月也就只有那几天吧，发下工资的那几天状态才会好一点。会主动发消息问我今天想吃什么，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想不想跟他去看比赛。
只有那几天的交流才会有他在活着的感觉。
“不如辞职吧。”吃饭的时候我跟他说。
他轻笑一声，“别说笑了，现在的工资比以前多好多，为什么要辞职，我会更努力的。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去看房了。”
又是过段时间。
“我们都还年轻，现在很多人都不买房的。”
“那是别人嘛，我们一定要有的。如果我们之后有了BB，不可能让她跟我们一起到处搬家的嘛。小孩子要有稳定的生长环境。”
总觉得他最后一句话是在点我。
“你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生小孩。”
“你不想跟我结婚？”他反问我。
“结婚跟生小孩是不同的。”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有在努力挣钱。”
“我们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还没有存在的小孩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我不累。”
“你明明就很累，你现在下班回来我们都不说话了。”
何止是下班，连周末也不说话了。
我都要忘记我们上一次好好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不好意思，最近公司业务多了很多，我需要及时follow。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真的！”他保证道。
真的会好吗？我想起不能再被随意打开的门。
“我只是希望你开心。”我看着他说。
他握住我的手，“我开心，你在我身边我当然开心啦。”
这话的语调听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周末他‘自愿’去公司加班，我太过郁闷，约了quinn出来逛展览。
“怎么样，约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
“怎么不说话，出了什么事？”quinn问我。
“我觉得TONY现在的工作不适合他。”
“你跟我说他不打棒球要去做sales的时候我都吓到了。他终于要辞职回去教别人打球了？”
“不是，他觉得……我讲不出来。”
“他做这份工都有大半年了。”
“快一年了。”
“我之前听你说他要存钱买楼，真的好像天方夜谭，觉得他在发梦。不过他都可以做这个工作做一年，再过几年说不定有可能真的能买楼。那你们到时候就可以……”
“他现在抽烟。”我说完之后苦涩一笑。
“……不会吧。”quinn也觉得不可置信。
“他的房间现在一直有一股烟味，我在屋子里也发现了烟头。”
“压力那么大？”
我点头。
“那你有没有劝过他？”
“我有劝他辞职……不过他一直说自己还OK，撑得住，过段时间就会好。”
quinn没有接话了，只是看着我。
“刚开始只是带着一股烟味回来，换了衣服就没有了。后来，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直到我发现客厅垃圾桶里的烟灰，我连他什么时候出来抽烟的都不知道。
“其实sales的压力是真的很大。”quinn说。
“我知道，我知道他很努力了。”
为了不让我闻到烟味，一回来就换衣服，为了不让我看到他抽烟的画面，关上了房门。
“是啊，那工作有时候就是会做些自己不喜欢的事的。不过我真是想不到TONY会抽烟。其实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抽烟，你可以同他讲的。”
“我讲不出口，我们现在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聊天了。”
“他那么忙？”
我点头。
不单是忙，还很疲惫，他疲惫到我没法对他提出任何要求。我于心不忍。
“他对待这份工作的态度认真到我完全没办法因为他的认真指责他。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我才要做这份工作。他现在的表现好像需要我，又好像不需要我。”
完全无交流。
“你们多久没sex了？”quinn问。
“有段时间了。”
“问题好像有点严重。”
“我现在甚至在想，如果当初遇到的是现在的TONY，我可能不会跟他在一起。”
“这么严重。”quinn震惊地看着我。
我微微点头。
“.......算了，不讲这些事了，我们今天出来是逛展览的嘛，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去吃点好吃的。以前经常去的那家店行不行？”
……
“其实如果不开心呢，可以分手的。”在分别的时候，quinn试探性的提议。
“分手？”我从来没想过。
“虽然我跟TONY认识的比较久。不过在我心里，we are friend，我是支持你的。两个人在一起不开心，不如分开。我不想见到你们变成怨偶。尤其是你，我们今天出来，我都没见你笑过。其实，不开心可以分手的嘛。”
分手，要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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