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浑浑噩噩的，然后跑去找爸爸的时候…在公园看到了她，她当时在看书。”
“她看到了我，问我怎么了……我至今还记得她温暖的手为我拭去泪水的模样。后面她问我想不想要重新开始…我不懂她的意思，等她快走了的时候，我才敢问她：如果选择重新开始，我妈妈会回来吗？”
“她摇头笑了笑说：“我不是神，不过你可以选择重新开始。”
林婉清摸了一下她自己的衣服，然后哽咽着继续说下去，“最后我拉着她的手，很认真地说希望能重新开始。她对我笑了笑，之后离开时跟我说：你当今晚我们没见过。”
“我当时以为她哄着我玩的，但是当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大概有点猜测到。”
严米雪看着她慢慢掀开了衣服，肚子上淤青显然已经留在了她身上很久。
“如你们所见，我当时看到母亲时，心里有不好的猜测…也许…她发生的并不是意外……”
“我的父亲牠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我尝试过叫母亲离开牠，母亲告诉我：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告诉她：只要你幸福就好。她摇头苦笑，最后抱着我，摸着我的头说：等妈妈有能力养你了，我们一起走。”
“而结果就是她死在了那个冰冷的家当中，我至今还难以忘记她当时躺在血泊里面，她温暖的笑停止了在那刻。我抚摸着她已经没有体温的身子，饭桌上的花瓶已经被打碎，她最爱的玫瑰花也早成为枯萎的花……还有地上铁制的衣架早已经被拧成麻花状。”
“妈妈她…很爱我……”
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人，严米雪拍了拍她肩膀，“当时你是在哪里找到你父亲的？”
“在海鲜大排档…”
“什么海鲜大排档？”
“在小巷子最里面的海鲜大排档。”
“当时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喝多了算吗？”
“他喝多了之后有暴力倾向吗？”
“有。”
“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
“抱歉，我忘记了。”
“没事。”
等她们将人送到门口，早得知了消息的男人，站在门口外正死死地盯着林婉清。
林婉清好像脚步有千斤重一样，然后慢慢走向他。
等那两个碍事的女人远离了林大强的视线范围内，他本来想打她，但是想到最近那些警察经常找他们父女。
他晦气了吐了一口痰，直接打响车子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中，看到那个晦气女人的照片，他拿了钱，又继续跟牌友们约着一起吃饭。
林婉清看了看这毫无生气的家，抹了抹眼泪，又躲回了房间。
严米雪看着在打瞌睡的人，“你知道林婉清家里的事？”
许清被她的声音给惊醒，摇摇头，“不清楚。”
“那你会那么巧合出现在哪里？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她说了？”
看着沉默的女人，许清伸了懒腰，看着面前的桌子，“我见过她几次，对于一个在夏天还穿着薄长袖的女人，我有点在意。”
“有天我对象的手机丢在了那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女儿。她是一个很瘦小的女人，但是她一直抵挡男人对于她女儿的接触。”
“我当时站在图书馆的二楼前方，他们谁都没有人往前看，但是他们的表情完美展现在我眼前。”
“后面有一次我又看到了她，她问我：你身上穿着的是第一首府学校的校服吧？我点头，她不好意思笑了起来，然后碎碎念了不少东西。名字和生活，比如生活里跟丈夫不合，她女儿如何。”
“我当时看到了她手上的伤，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直到我又看到了她的女儿，简直是另一个翻版的她……”
“我根据她女儿回家的路线，找了很久，才找到她的家，但是我找到的那天。我也没有帮到她什么，还是来迟了一步……就那一步。”
“怎么想着来自首？”
“我懂你们的程序，清官难断家务事，而所有事情你们都需要程序，程序的重要性，还有证据……”
“要是他没有做呢，你的人生就被毁了……”
“任何地方都有缝隙……缝隙无处不在，而罪证有没有都没有关系。”
在距离跟许清聊了之后，在半月之后，逐渐找出了林大强的所藏起来的秘密。
当时牠喝多了，回到家中，看到生病中虚弱的妻子，本来火大想动手的。
但是不知道是恐惧还是什么，妻子害怕地一直往后退，最后摔倒了之后，摔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林大强喝得晕乎乎的，看到慢慢流血的妻子，他渐渐清醒了过来。但害怕出事直接从家中离开了，他躲避了所有能看到的摄像头。
回来的时候他走的小道压根没有拍到他的身影，跟朋友们一起来的海鲜大排档，老板忙得不行，也没有人多关注他。朋友们都喝得迷迷瞪瞪，简直是为他助力。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
看到许清的家人来接她，严米雪问了她一句：“如果他没做怎么办？”
许清笑起来，“亲爱的警官，我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你们，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你学校那边……”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
“她？”
“我姑父有钱，或许以后可以有人负责她的以后……”
“我不懂你做这件事的用意……”
许清眼里好像出现了那一个女人，而后眼前被无数个她给拦住，她将那些看不到脸的人给抛到了脑后；“当时的我去迟了，但现在的我，庆幸自己没有来迟。谁又能保证她不是下一个她？亦或者我是下一个她？帮她的人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别人，前途对我不重要，但是对她很重要。”
“罪恶在程序之前行走，但是最后罪恶也没有走掉，程序会一直跟着它。”
严米雪看着她的家人将她带回去，许清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而后向她身后挥手说再见。
严米雪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孩，走到她身边，轻叹了一声：“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可能有人会七嘴八舌的，但是你别太在意……”
“我知道的，警官，刚刚有个叫段先生的人说之后会有律师跟我谈谈。”
“谈什么？”
“段先生说是许小姐为我看了很多合适收养我的父母……”
“你怎么想？”
“我很感谢她，诚如她所言，我可以重新开始了，警官。”
“那你的选择呢？”
“我觉得许小姐为我选的另一条路也不错。”林婉清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她眼睛缓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许小姐说她可以资助我继续读书，等我以后有能力再把钱还给她。”
“那恭喜你。”
“谢谢你。”
严米雪看着她慢慢走远，她高扬的马尾在活跃地跳动着，大概她之后的生活也会如此。
林大强的审判结果也快下来，严米雪看着旁边坐着的女人，想起了她女儿跟她十分相似的眼睛。
旁边的人察觉她的眼神，对她笑了笑，等结果出来了之后，她抬步走出去。
“家中小孩想要知道结果，所以我过来听听。”她如是说。
“你女儿怎么样？”
“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调皮得很，不过被家里人抓着给教育了一顿，养孩子就这样，怎么样都不省心。”
看着她似乎是抱怨的话语，但是嘴角幸福的笑容，却显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们有见过面吗？”
“你说平安跟林婉清吗？”
“嗯。”
“没什么来往，不过听说林婉清准备考到外地去。听小琳说她成绩不错……”
“那就好。”
“嗯，再见，严警官。”
看着她人消失，许可直接开车回家，看到客厅里摊着的人，头疼捂头，“许平安！谁让你带狗回家的？”
“是爸爸。”
看到丈夫从阳台走出来，许可恨不得将两父女给赶出去，但是看到那只可爱得不行的狗，她咳嗽了一下：“养宠物也不是不行……但是许平安，你自己得负责照顾它。”
“可可，快点谢谢妈妈，妈妈说你可以在我们家里了。”
“许平安！谁让你给它取这个名字的？啊？你是不是要造反啊？活腻了你。”
“叮咚，叮咚。”
许可抚了抚头发，脚步生风出去，看到林墨，她又看了看跟狗玩得正嗨的父女俩。
“怎么过来了？”
“平安叫我给她买一点宠物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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