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

夜晚云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不得安枕,寝室门被打开了。

黑暗中走来一个人。

云笙坐起身,“映月。”

“你知道是我?”

云笙笑道:“这个时辰,除了你,未央不会放其他人进来。”

映月瘪了瘪嘴,“这丫头功夫不错。”

能得她一句赞,未央听到定会很高兴。

云笙起来走到案边给她倒了一杯水,“明公府有事?”

映月接过水却没喝,拿在手里,“那药我找过了,没有。”

云笙坐下来,“早料到了,只是一直不死心。看来确实还得在身上踅摸踅摸。”

映月点头,“回朝的事你可想过了?”

渊国的三百名俘兵,进城当日云笙便放手了,在人家地盘不放手也留不住,只是接下来她回朝,那些邺国兵,姜氏和小皇帝肯不肯放人就不好说了。

“想过,暂时没有头绪。”云笙道。

映月:“两圣也要顾念天下悠悠之口。”

云笙笑说:“若邺国强大,渊国势弱,或许还会顾念,但现在未必。”

映月对家国情怀没什么太深体会,“左右咱们此行的目的是陆楷瑞,那些俘兵如若此次不能带回,那便下次。”

云笙摇摇头,“来之前我应了贺家师父,无论如何邺国的兵士都要一起带回去。”

她现在也在带兵,懂得军人的不易。

映月嗯了一声,身子往前凑了凑,斟酌道:“这两日我这里发现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忙。”

云笙就知道以她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过来,忙问:“什么事?”

“两日前陆晚说憋闷,闹着要出府,我便让昼迟留守,自己带着她出门溜了一圈。她性子野,在集市上玩不够,又出了趟城,不料在城外遇到个人。”

“谁?”

“掌军大都督南宫连云。”映月道,“本来我也不认识此人,他又轻车简从。是陆晚,她曾在陆英那里见过此人的画像。”

陆楷瑞来北渊谋事,不可能不提前做功课,他府上有这人画像一点不奇怪。

“他去城外做什么?”据云笙所知,南宫家的军队尽皆驻扎在渊朝北方,南宫连云在中都出行也几乎全仰仗府兵。

“见一个人。”

云笙来了兴致,“谁?”

映月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像是不太理解,“姜太后。”

云笙倏然站起身,“你没看错?”

映月说没有,“本来我也不知道是她,只是觉得南宫连云不会无缘无故在这种地方见一个随随便便的人,便记住了她的相貌,回去让陆晚照样子画出来,旁敲侧击问过陆家下人,确定是她。而且最主要的。”映月脸上更怪异了,“两人没带下人,进了院子关起门待了很久,因为忌惮南宫连云身手,便没敢靠得太近。”

云笙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沉吟,“如果是密谋,宫中足矣。”

渊国对女子束缚不多,但姜太后并不是寻常女子,乃一国之太后。臣子与当朝太后若沆瀣一气、暗中谋事,怎么也不会选在郊外,后宫、南宫家或者次一些,闹市中的茶室酒楼等地也可。

“无论南宫家还是后宫中,两人心腹遍布,出城密谋,定为私事。”云笙来回踱步,“我得到密报,这二人明明已处在闹掰的边缘,什么样的私事能让二人不顾被人撞见的风险,约着单独在郊外相见呢?”

“对了。”映月补充道,“中途两人似乎起了冲突,姜氏便想先行离开,南宫连云追了出来,之后谈完大约酉时左右各自回去的。”

云笙想起赵嫣说的关于陆楷瑞和姜太后的流言,抬起头低声,“不会吧?”

映月好奇看着她,“不会什么?”

云笙走过来重新坐到她对面,脸上带着促狭,“你说这姜氏和南宫之间会不会因为私情,这才....”

映月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皱起眉头,“两人岁数加起来已近百....”

云笙笑道:“说的不是现在,是过去。”

她手指扣在桌面,闲散地敲了两下,神态轻松道:“你试想一下,时间往前倒推二十年,一个风华正茂、世家翘楚,一个高官嫡女、艳若桃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映月:“可先帝.....”

云笙摇摇头,“先帝是先帝,世家是世家。渊国与咱们邺国不同,建国太久,世家浸润几百年,早已不是皇权倾轧这么简单,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未必就能赢得每个女子的芳心了。”

“你想想姜太后在未进宫前,两人或许青梅竹马,渐生情愫,可拗不过各自背后家族的阻挠,一个被强行送入宫中,一个被扭送到军中。多年之后,一个荣登后位,一个手握重兵。再次见面之时,过往情意卷土重来。”

映月觉得太缥缈了些,“可信度高吗?”

云笙站起身去叫罗纲,不一会儿罗纲进来了,“主子。”

云笙附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去吧!”

罗纲离开,映月问她,“吩咐他什么了?”

“拿霍长陵试一次。”

映月觉得她胆子大得没边,“这是在中都城,再说了,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云笙:“时间上对的上。若当真如此,我倒是可以去见见这位大都督了。”

嘱咐映月:“你先回公府,一切等我消息行事。”

翌日罗纲还没回来,罗平先过来了,“主子,您让我盯着的事有眉目了。”

未央正在给云笙布菜,放下汤匙,“这件事说好我来办的。”

本来伏素就是她先发现的。

云笙示意她待会说话,转过头朝罗平:“你继续!”

罗平瞪了未央一眼,“我带着人盯了那伏素三日,发现她府上嬷嬷每日总是出门买同一副药。”

“这也用盯个两三日,我用轻功溜达两圈便能看到了。”

罗平皱起眉,“还让不让人汇报了。”

云笙:“你别管她,你继续。”

罗平:“那伏素身边的嬷嬷每日辰正出门,会到西昌街上挨着石桥不远的一间药行去配药。配得不多,每日一副。她走后属下还特意到那间药行打探过,那药倒也不是幌子,还真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开出来的方子。属下当时就是不明白,明明家中有慢病需常年去采买药,为何就是不肯多购几副。”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一直到第三日,西凉三王子从那座石桥经过,去参加昨日的国宴,那老妪连药都忘了拿,便急匆匆回去报事了。属下这才明白,这药伏素需要是真,但主要是为了探看慕容业。”

云笙托着下颌道:“那日我们发现伏素时她那座宅子里确实没有男人住过的痕迹,且守卫松懈,所以她与慕容业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这才导致两人没有在一处。而这伏素又放不下这慕容业,便以买药为名,让府中嬷嬷每日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好将这慕容业的近况回去细细描绘给她听。”

罗平:“差不多是这样。但属下就是觉得远不止此,那副药可不只是幌子那么简单,连那坐堂的大夫都说他生平见过不少医家开出的的药方,那一张方子算得上是治疗痫病的绝佳配药。”

“痫病?”

“对。只是用量应当是被医家斟酌过,减半了。”

云笙问:“可查出是何人用药?”

罗平嘿嘿笑了一声,“就知道主子要问这个,我亲自改了妆混进去,还真给查出来了。”

云笙身子朝前倾了倾,“谁?”

“慕容业的长子,就和伏素住在一处。”

云笙讶然,“他在西凉成婚了吗?没听说呀!”

罗平:“正妻自然是没娶,但前几年由母亲容氏做主,纳了两三方姬妾在府,这长子便出自其中一位。为了让这消息更准确,属下还特意使了银子到西凉人那边的行馆问过,您猜怎么着?”

云笙:“可是这三位姬妾在慕容业东行前都往生了?”

罗平瞪大了眼睛,“主子怎么知道?”

云笙:“慕容业昨日朝堂之上公然开口求娶公主,定然不是临时之举,西凉国主如今濒危,若他娶回来一位这样有分量的异国公主,对三王争位起到了压倒性作用。霍长陵是何人,当年与那邓冲两情相悦尚免不得要求他手刃妻儿再迎娶自己,这西凉弹丸小国,想娶她自然更要拿出诚意。”

这慕容业还真是人狠话不多,没想到东行前便摸清了霍长陵的脾气秉性,提前将自己府中的人打发了。

只是打发的方式有那么点.....

“这人也忒不是东西!”映月拍案骂道。

云笙侧过身将手中茶盏放到桌上,又倒了一盏,淡道:“的确不是东西,但却让人不得不佩服他,落子思九步,每一步都做足了功课,想必那三位姬妾暴毙之时,他另外两位王兄和朝中之人还在为他惋惜呢!”

映月更不高兴了,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更知道生命可贵。

云笙啜了口,“老天终究待我不薄,我大概知道十日后怎样带陆楷瑞离开了。”

放下茶盏,“天亮,我还需亲自去找一趟伏素。”

“她会同你说实话?”映月问道。

云笙笑了笑,“事在人为。昨日国宴慕容业向长公主霍长陵当堂提亲,想必这会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北渊。这伏素对慕容业这般关切,这会定在宅中跳脚。咱们过去帮她一把,终归能换取些有用的消息。”

原来这孩子是慕容业西凉姬妾所出的,母亲殁了,为了掩人耳目交给伏素带。

可这伏素倾慕慕容业在整个西凉都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不会对这孩子有多好。

就看看这伏素和南宫连云二人能为自己带来多少筹码了。

云笙还尚未动身,慕容业先来了。云笙听到下人来报,还觉得不可思议。

“真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便到,请进来吧!”

到正堂迎接。

廊上就听到男人笑声,跨过门来,朝云笙俯身行了一个西凉礼,“陆小姐,许久未见,不知一切安好?”

云笙屈身回了半礼,抬起头,目光淡然中掺着几分探究,“劳三王子殿下惦念,我一切都好!”

慕容业一张脸昳丽至极,折扇轻轻叩击着掌心,看了一圈四方馆的陈设道:“这里较之我的行馆差多了,不若这样,我遣人回去,搬来些东西为你布置一番?”

西凉与邺国不同,同北渊没有宿仇,住宿上更好点,云笙不奇怪。

婉拒道:“不过就住几日,哪里值得这样折腾!”

慕容业:“也罢!你既不愿意,那便作罢!”

因了之前在上京几次相遇,慕容业表现得与她很是熟络,也没打招呼直接坐下来道:“令兄近日呢?也好?”

云笙警惕起来,笑了笑说都好,又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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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悍臣反禁了
连载中溪畔蔷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