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陈凡水拍着桌子问。
“我什么也没干啊。”
“哦,你在家好好坐着人家就又把你投诉了?”陈凡水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去他学校了?是不是坐在人家对面恐吓他说就是来找他的?”
“恐吓?我——!”简一然没了刚才的气势,点了下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上次的投诉没通报,写份检查就算过了,你还去找他干什么?想打架?”陈凡水质问。
“我没想干什么。”简一然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见沈耀就是想问问为什么那么不知好歹,明明是为了他弟弟的事给建议,最后整的自己两头不是人,然后看见他两幅面孔又想把假脸撕下来。
“我看你就是想找事!”陈凡水又拍了下桌子:“全院通报批评,早会上做检讨,不得低于4千字。”
“知道。”
“不许再去找他。”
“知道。”
“你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你吗?做得好应该,做的不好你说这个处分怎么做?轻了被说包庇,重了的确不至于。”陈凡水语重心长。
“我知道老师。”
“省点心!出去吧。”
李浩跟着去手术室学习了,陈三庞一个人在陈凡水办公室守着,那表情比简一然还苦,俩人去楼梯间说话,陈三庞递给简一然一个棒棒糖:“咬点什么吧。”
简一然暴躁的撕开包装纸,把糖放进嘴里,从楼梯间小小的窗户看外边,雾气很浓,看不清对面的楼房,他心情就跟这倒霉天一样:“我就是贱。”
陈三庞一愣,问:“国际部那不是一小孩吗?你也不是他的主治,怎么结的怨啊。”
简一然把他和沈耀的恩怨说了一通,陈三庞听完:“在医院你说这些无可厚非,出了医院还管什么?这个管那个管,管的过来吗?”
“就是寸,碰上了就不能算了。”简一然说:“则灵那傻丫头一直说他好,我是做哥的,那……”
“你知道他出院的单子多少钱?”陈三庞比了个数:“七万,满打满算才五天。”
简一然听他说着:“我问美姐了,从头到尾父母没出现,大一的小孩管保姆,管弟弟自己还得上学,青北课多忙你不清楚?听美姐说只要他出现在病房,茶几上都是各种文件夹和金融书。”
“我知道,我去的时候他也一直对着笔记本。”
“所以啊——”陈三庞拍着简一然的胸口:“人家家庭很复杂,那处事肯定也不一样,你就别再想着他那件事了。”
“就是,不到20岁的小孩,怎么——”简一然想了个词:“怎么总夹枪带棒的。”
陈三庞道:“你呀,陈老师说的对,别给你家里惹事了,你的处分是全院最难做的处分。”
简一然喃喃:“我就是觉得太逞强了。”
陈三庞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关我屁事。”简一然把最后一点的棒棒糖咬碎:“走了,我还一堆事呢。”
沈耀早八的课,不到六点他就起床了,他没住校,这块交通比星州堵多了,华姨正在厨房做早饭,等沈耀洗漱好出来,华姨的早饭做好了。
沈耀看眼手表,问一边忙的华姨:“华姨,亮亮今天上幼儿园。”
沈亮在星州就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虽然换个地方,可也不能整天在家里,他也需要交朋友,沈耀给他找了一个国际幼儿园去上学,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学。
“是,八点上课,离家不远,我等一会儿喊他起床。”
“辛苦你了。”沈耀一直再想找个保姆,现在华姨一个人忙沈亮,住在家里又要做家务,沈耀不是怕她忙,而是怕她哪一天突然请假,沈耀的计划全乱了。
“那个…小耀。”华姨说。
华姨开始来一直‘沈先生’的叫着,听着沈耀也觉得浑身难受,他让华姨改了个称呼:“怎么了?”
“亮亮幼儿园亲子日,12月6日,你去吗?”华姨和沈耀相处有段时间,她知道沈耀的时间排的很满,很多事情都要提前说。
沈耀想了会儿:“你去吧。”
华姨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沈耀吃饭的时候一边还摆着电脑,她也说不出什么了,只能应下。
沈亮自己起床了,光着脚在客厅乱跑。大平层是沈耀租的,房子和在星州的独栋别墅比是小了不少,但是他和沈亮再加保姆怎么住都是够的,他并不打算在这安家,等学业结束他还是要回星州。
“哥哥。”
沈亮年龄小,跑的倒是快。华姨像抓泥鳅似的怎么都抓不住他,倒让沈亮抓到沈耀了。
沈耀正在喝牛奶,被沈亮这么一碰牛奶撒到裤子上,他看着这个本不该是意外的意外来了,隐约的烦躁。
目光扫了一眼沈亮,沈亮两步退后:“对不起哥哥。”
沈耀什么都没说回房间换了套衣服,再想继续吃饭是来不及了,只得收拾好电脑准备出门。
沈亮站在门边送他,沈耀穿鞋,余光看到沈亮那张失落的小脸,沈耀知道得说点什么,他直起身:“今天幼儿园第一天,上学听老师的话,在家听华姨的话。”
沈亮点点头,沈耀注意他的手背在身后,像哪透着风似的,那个找茬的简医生的话传了过来:“你知道那天你弟弟坐在病房里,听到我要走他在做什么吗?他在抠玩具!6岁前的孩子,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所以想要什么通常会直接表达,但是你看看你弟弟,满嘴说的全都是大人的话,他已经高敏感了,以后可能还会有选择性缄默症!”
“把手伸出来。”沈耀说。
沈亮慢慢的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沈耀看了又看,确保没事才放心,又说:“以后不要背手,不要把手藏起来,就放在身体的两侧。”
“知道了,哥哥。”沈亮头垂着,两只手紧贴着裤线。
是要这样吗?沈耀想,应该要这样关心。再多的他也不会,他没从家庭里感受到关心和爱。和沈亮比,他是个差生,却还要他这个差生关心优等生。
现在保姆的学历越来越高了,很多持证上岗,沈耀想再找就要找个懂心理的,这样能更好的照顾沈亮。
沈耀在车上和中介打电话,他原以为兼顾工作和学业算件难事,可不知和找保姆比竟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而越上心越不如意,华姨本来是沈耀临时抱佛脚,那时刚带沈亮来,公司家里一本烂帐,对于沈亮更没心思顾上,也许是吃外卖吃坏肚子,也许是水土不服,他就生了病。
中介刚巧有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上家忙完,沈耀顾不上想什么,就用了,还不错话不多,沈耀挺满意的,对他来说能把沈亮照顾的妥善,哄着他不哭,他也不挑什么。
现在有人顾着一头,沈耀再找就多了许多要求,说上几句话沈耀都觉得不太行,年龄小的沈耀觉得不稳重,沈亮有时候也挺任性的,年龄大了,总想打听沈耀家里的事。沈耀雇的是一个懂心理的保姆,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麻烦。
他让中介再找找,价钱不是问题,随后挂了电话。
沈耀上午上完课,在图书馆看了会儿书,中午去食堂吃饭,之所以下午没课还在学校待着是因为下午一点半法学院的安文佳教授开讲座,主要讲国家治理体系和现代化。
青北的讲座活动非常多,安文佳的讲座是沈耀的老师特别推荐去听的。老师上完课离开,沈耀就听同学议论安文佳在青北的一些风云历史,她和丈夫是青北的一对郎才女貌,后来她丈夫从政了,听说是正厅级干部,沈耀已经工作,他清楚的知道上面的政策会直接影响公司以后的发展,他现在学无止境。
沈耀距离开讲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报告厅几乎坐满了,可见安文佳的影响力,他站在门口四处寻着空位,简则灵在报告厅中部位置喊他:“沈耀!沈耀!过来坐!”
沈耀还未动,就见简则灵身边的几个人开始给他串位置,沈耀走过去,坐在简则灵身边:“谢谢。”
“不算事。”简则灵向沈耀介绍身边的同学,沈耀也一一和她们打招呼。
简则灵又问:“你喜欢听安老师的课?”
沈耀回:“我没听过,我们老师推荐的。”
“听一次绝对受益匪浅。”简则灵说。
沈耀轻点头,眼睛看向前边,安文佳已经来了,她没有什么架子,周围的同学想帮她做些安麦克风投屏之类的杂事,她只是笑着摆手,亲力亲为。
安文佳并不年轻,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目光澄澈,嘴角含笑,淡定从容,似乎又不被岁月所风蚀,穿着很得体,又不张扬,也许是因为安文佳给人的感觉太过于亲切,才会让沈耀觉得有在哪见过的错觉。
这让沈耀想起句话来,见过更大世界的人,往往更谦逊:见过的东西越多,反而越朴素,没有身份感。
安文佳一场讲座下来,就像是一位年长的朋友,不会插空说教,让人听着如沐春风,收获颇多。
“沈耀,安老师后天还有一场讲座,你听吗?”简则灵问。
这样的人开讲座,沈耀没有不听的道理:“听。”
“那我帮你占位置。”
沈耀没拒绝,下一场的讲座的人绝对不会比今天的人少:“太麻烦了吧?”
“麻烦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到底和简一然是兄妹,俩人都有一种不外道的自来熟:“谢谢。”
“我们加个微信吧,到时候联系你。”
“好。”
沈耀和简则灵一块出报告厅,沈耀不会白得旁人好处,又说:“我请你们去喝点东西吧?”
“不用啦,我们还有别的事呢。”简则灵一摆手,和沈耀分道扬镳。
沈耀不觉得有什么愧疚,不喝更好,省得他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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