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司，时彻将小礼盒随手放进风衣兜里，冷风直往脖子里钻，他收紧大衣，没有直接上车，而是走了几分钟，到路边买了一袋糖炒栗子，算是给自己准备的平安夜礼物。
他喜欢吃甜食，蛋糕、巧克力、冰淇淋、糖炒栗子都是他喜欢的食物，有一种吃到好吃的甜食，可以原来全世界的感觉。
糖炒栗子又甜又香，抱在手里暖呼呼的。上车后，时彻从袋子里取了几个，吃着吃着心情就变好了。
糟糕的一天终于结束了，今天他们又因为贺子添的实习助理林昕吵架。
林昕入职以来工作屡次失职，定错会议室；又错将重要客户当做老年面试者，三言两语将客户打发了，他路过走廊时认出面色铁黑的客户，一阵讨巧的解释，才挽回了客户。
时彻私下和林昕讲了工作中需要注意的事项，他没有将这些告诉HR，也是希望再给新人机会，而且考核标准是贺子添与HR决定，他没必要参与。
他自认为说话语气并不算严厉。岂料实小孩儿玻璃心，每次结束沟通后都会偷偷哭，而每次哭的时候都会被贺子添看到，贺子添询问原因，助理总会软乎乎擦着眼泪说不关时总监的事，是他自己的问题。
想到这些事的来龙去脉，时彻只是摇摇头。
这个新人，还挺会利用领导给他出头的。但也真的是居心叵测。贺子添这个人精居然看不出来，难道是年底压力太大，睡眠不好，脑子坏掉了？
时彻懒得琢磨，正准备开车，突然车窗被人敲了几下。
窗外站着一个肚子圆鼓鼓的老年男人。车里的人眉头微蹙，当车窗摇下，换上了礼貌又疏离的笑意。
“郭副总，才下班？”
体态富贵的郭副总客套地笑着，“刚下班，今天我限号，能不能麻烦时总监送我一段。”
“不顺路。”时彻脸上笑意未退，眼睛里却清冷如深潭。
“今天平安夜，不好打车。”郭副总搓手，假意为难。
“不好意思，我晚上有安排，赶时间。郭副总可以骑单车去地铁站，坐地铁去哪都很方便。”时彻对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人与事，向来是拒绝的态度。
“上次的事，我后来想了想，是我考虑不周。影响到时总监和贺总的关系，我心里头很过意不去……”
“郭副总，过去的就过去了。没必要提。”时彻看了一眼时间，“我真的要走了，明天见。”
白色奥迪如鱼得水，迅速驶出停车位。
时彻瞥了一眼后视镜，老油条尴尬地杵在原地。
这人对他一直不安好心，从他入职第一天开始就发现了。
老油条先是以老卖老的姿态拉拢他这个空降高层，后来公司各部门会议上，熟稔的将工作错误甩锅给时彻，然后私下送上价值百万的私藏名茶赔礼道歉，表示自己在公司资历太深，下面一堆人，作为领导不能出错，希望时彻帮他扛过这一次。但这人的面孔并不限于职场拉拢和利用。
他从酒店出来那天早上，在公司上卫生间低头洗手时，锁骨上的吻痕不慎露出，被镜子旁的郭副总瞥见，他在这个老男人眼神里看到了窥探和玩味。
那种猥琐油腻感，一直在持续，这周每次开会，他都能感觉那双眼白泛黄难看的眼睛在他的领口处打转，试图再发现点乐子。
而他在某个深夜加班后，在郭副总提交的部门审核文件里，看到了一张黑色烫金的会所会员卡。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休闲会所，而是带颜色的地方。
他年轻、长得好看、身段出挑，在职场上遇到过轻视，也遇到过骚扰。但是这种明目张胆试探他性癖的人，是第一次遇到，也引起他极度的反感。他迁就郭副总，不是因为他和气大度，也不是因为他对人对己淡漠的态度，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事情完成，他会反击回去的。
回到家，时彻换上居家服，点了外卖，然后窝在沙发上准备玩游戏。
时彻有个很好的处事原则，就是工作上的不爽不会带回家，会在进入家门前一刻，将所有不好的情绪都甩在门外。回到家，只想好好享受下班后的时光。
他没想到，游戏搭子炸控加贝在线。
加贝是个游戏大神，在游戏里他们携手打怪，也很聊的来。偶尔时彻心情不好的时候，加贝也能从字里行间中察觉出来，询问最近情况，时彻也会跟他分享。
虽然从未见到对方，但是在沟通中，时彻能感受到手机对面的人聪慧、通透，思想有深度，总能给到他不一样看事物的角度，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他很欣赏自己的游戏搭子。
加贝看到他上线后，主动组队。
时彻敲击键盘，发送，“今天居然在线，不过节？”
加贝回复，“没对象，过不了，但是在追人。”
时彻回了一个八卦的好奇表情，开玩笑的语气问他，“那到什么程度了？”
看到电脑屏幕出现的三行字，时彻差点大脑宕机。
“睡过。”
“不过他不认。”
“你说他什么意思？”
这个情况，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很有几分契合度。
时彻莫名的有点心虚，心口不一地回复，“不知道。”
那边追着不放，“要是是你，你会如何？”
修长的十指停在键盘上，迟迟没动，“……”
靠！
时彻感觉大学期末考试题都没这么难解。他要怎么代入？怎么解题？代入自己的话，睡过的对象只有贺子添。
想到这个人，喉咙一紧，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被他操弄的画面。
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完整杯水。
时彻将问题抛回去，“为什么问我。”
那边回复，“感觉你最近有桃花。很多年轻人喜欢过圣诞节，送喜欢的人礼物。你收到很多礼物吧。”
这家伙用的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时彻歪头笑了一下。
他是收到一份，不过是公司行政准备的，回家后随手放玄关的杂物木箱里了。
下午在公司听两个女同事拆了礼物，说是公司准备的盲盒礼物，一个是彩票，抽奖中了50，一个是谷子，是世面上很难得的官方限量款。
贺子添对待员工，一向大方，节假日的福利给足员工情绪价值。但是他对这些小玩意儿都没有什么兴致。
时彻回，“礼物有，是公司的福利。”
加贝问，“你们公司还挺人性化，给你们准备的什么福利？”
时彻回了两个字，“盲盒。”
那边正在输入，输入了很久。
“那圣诞快乐。记得吃苹果。”
时彻回复同样的祝福，又问，“今晚还打吗？”
“不了，还有事，下了。”
说下就下，加贝头像直接黑了。
他和加贝的互动，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下次什么时候能组队，纯靠上线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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