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让您接圣旨了，还不快接旨谢恩。”
安静的诊断室，突然响起诡异的手机铃声，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空无一人的诊断室，顿时犹如惊扰起惊涛骇浪的涟漪。
男人拉开蓝色隔断帘，从诊断室内唯一的病床上坐起来，细碎的刘海胡乱搭在额头，惺忪的睡眼中荡漾开一股燥戾。
随即视线落在靠着诊断室门口那张放着一个包的空旷椅子上，双肩背包的一测，用网兜洗着一个篮球。
直到……接二连三的手机铃声消退。
男人眼底的戾气，也随之消散。
“医生，现在还能看病吗？”
突兀从门口传来的清亮声音打破刚沉寂下去的宁静。
男人眼底的戾气再一次浮现，直到说话的人走进来再一次开口。男人眼底的戾气才完美的隐藏在瞳孔深处。
顾余跑得气喘吁吁。
刚才看到诊断室里的病人不少，他急着去厕所，还好赶上了。今天要是再不过来看一看，他背上的红疹指不定真的会把他痒死。
顾余自顾自的坐到为患者准备的椅子上，双手搁置在桌面上环抱，如同乖巧的学生，“医生，我背上起了红疹，皮肤很痒。真的快要痒死了。”
顾余说话的语速很快，只是看了一眼斜坐在病床上的医生，从医生的眼底看到睡眼惺忪的惫懒，暗叫糟糕，他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一个不靠谱的医生？竟然在上班时间躲懒睡觉。
他的话，却仿佛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顾余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仍旧坐在病床边上的医生。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个男医生长得真好看，不说话的时候，眼尾带着清隽，性子冷清得快把他冻住。
男人长得好看，冷冽帅气，鼻梁高挺，一双桃花眼带着沉冷的看着他。
又过了几秒，他才看到这个长相透着清隽的男医生张开薄唇，有条不紊，缓慢的说道：“死不了。”
顾余胸腔中呼吸的一口气，直接堵回胸腔，难受至极。
这医生脾气真糟糕，白瞎了这么好听的声音。
怎么有这么恶劣的人。
顾余勉强算得上一个声控。心里忍不住吐槽。
“我就是夸张的形容了一下。”顾余忍不住开口。
男人从床上走下来，大概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走到旁边的医疗收纳台，背对着顾余。
“不管什么程度的夸张，在医生面前都不适合形容。”
“啪！”
男人却在顾余眼前戴上薄薄的一层乳胶手套。
仿佛是故意的，男人拉动塑胶手套，弹性极佳的拍打在男人的手腕处，发出清脆的声音。
顾余：“……”
整个人突然就卡了。
男人极具魅惑的桃花眼轻斜在顾余身上，眼尾上扬，好似多了几分轻佻。
“脱了。”
顾余脸上瞬间染涨得通红，高大的身体止不住的往后仰，差点摔倒在地上。又快速的稳定重心，精致又阳光的表情瞬间变化，紧张得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微微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靠近的男人。
男人好看的眼尾，再一次上扬。
但顾余却从男人的眼底，看到了嫌弃。
“你，你干嘛……”顾余的气息下意识的迟滞。
“检查。”
简短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机器一样。
顾余顺着声音抬眼对上医生的视线，发现医生的瞳孔平静。整张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顾余白净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度。
“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检查。”
顾余又结巴了，“就，就在这里？”
“你想在哪里？”男人意味不明的拉高尾音。
顾余深吸一口气。
男人皱眉，拉开袖口，露出手腕处价值不菲的手表。
“还有五分钟下班。”
说着，抬起修长的手指重新拉开橡胶手套，看起来是要把手套脱掉，下班的样子。
顾余嘴上囫囵，“脱就脱。”
他心里忐忑不安，自嘲了一下，只是脱个上衣而已，他在矫情个什么？
但刚才对上这个男医生的眼神的时候，他仿佛有一种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觉。仿佛他所有的秘密，完全被眼前的男人洞穿。
他藏了十多年的秘密……应该，也许，大概……不可能有人只看他几眼，就知道他性取向有问题吧？
顾余有些心虚，迷迷瞪瞪的想了一会儿，倒是自己先给脱了。
“趴到椅子边上，打底背心……”
顾余心脏直跳，脸颊上的红又深了一层。颤颤巍巍的把背心也撩起来，露出整个后背，心里隐隐有些羞恼。
他闭上眼，周围的感知却仿佛更清晰。但他看不见，也不知道男人到底在干什么。
楚铭掀了掀眼角，视线擦过男孩已经红得滴血的耳廓，最后又落在男孩白皙中透着粉红的后颈上。眯了眯眼。
视线才轻描淡写的落在男孩后背上。
男孩的皮肤很白，原本白皙细腻的后背皮肤上，长了不少鲜红的疹子。从蝴蝶骨处一路蔓延到腰线。零星点点的红疹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颇有些红梅落雪一样璀璨。
楚铭的视线最终落在男孩的曲线弧度正好的腰线上。
腰线处只点缀了几粒红疹，只是红疹周围，被抓出一道又一道红痕。
仿佛时间已经过了好久，紧闭着双眼，完全豁出去了的顾余重新睁开眼睛。
说好的检查呢？怎么什么都没有？
正在各种胡思乱想的时候。
后腰处突然毫无征兆的被触碰，他脊背猛然僵硬，直起腰线。
脑子里“轰——”的一声炸裂开。想都没想，转身就给背后的男人来了一拳。
腥红着眼，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在干什么？”
他生气了。
真的太生气了。
就是来检查一下背后长的红疹而已。竟然遇到咸猪手，摸到他的腰上来了。所以他今天的第六感真的很强，这种看病遇到变态的小概率事件都被他碰到。
顾余的声音很大，却有些外强中干。
楚铭揉了揉被男孩丝毫没有收力，挨了一拳的脸颊。
“检查。”
“背部的红疹很多，一直蔓延到腰部。”
“腰部的皮肤被你抓破，不确定你目前的症状是否有感染性。”
顾余：“……”
脸上愤怒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他……刚才想歪了。随即表情情绪丰富的转变成心虚和愧疚。
他，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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