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欣在路边拦下一辆车,为了省时间,他们直接走高速那条路线。
时沂又和刚刚那位网友聊了一些无关的事情,等对方有事情要做,然后才又转到微信,继续骚扰陆绍麟。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她也一直在和陆绍麟聊天,还是他主动挑起的话题。
他想问她,那日她口中那位被骗的消费者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
时沂以为他要报复人家,偏不说。
看着他发来的一连串消息,虽然字都很少,她就是有种在逗狗的感觉。
时沂无视他上边的消息,把刚刚保存的照片发给他。
陆绍麟:【?】
时沂:【开心不,和姐一起上热搜了。】
过了十多分钟,一直到下了高速,陆绍麟都没有再搭理他。
时沂盯着两个人的聊天页面,陷入良久的沉思。
“小欣,你说一个男人本来和你聊的好好的,又突然不说话,这是为什么?”
岑欣沉吟一瞬,凭感觉猜测:“生气了?”
时沂身子软瘫向后,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死感:“这就生气了啊……这男人也太不禁逗了,没劲。”
还在想如何向对面道歉,手上传来一阵震动。
她散漫地抬起手,随便一瞄,看到备注立马像弹簧一样弹坐起来。
陆绍麟:【丑。】
时沂盯着这个字,狐疑半天,自言自语重复他的话:“丑?谁丑?”
下一秒,陆绍麟又发来一张图片。
就是她刚刚发的那张,只是把他自己截掉了。
时沂这才注意到自己凌乱的发型,之前一看到陆绍麟也出镜,光顾着看他了,丝毫没顾及到自己的形象。
时沂瞬间炸毛:【凌乱美,你懂不懂!】
合约期间,她的形象就是星越的脸面,赵姐对她形象管理方面要求非常严格,对外给她打造的高岭之花人设从未蹦过。
就连之前因为太过疲劳进医院打点滴,不小心被狗仔拍到她憔悴的模样,星越宁愿花大价钱也要买下照片。
后期精修,再交给大V号发出。
照片上她那张原本病态的脸蛋给人一种清冷的破碎感,在那年这组图还在娱乐圈引起不小的讨论度。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她哭过,笑过;被黑过,红过;也倒下过,就是没丑过。
她签约那年公司背后的资本还没那么嚣张,也还没有合约卖身契这种说法,签的年限到了就能走。
如果换做现在,那些新人要走,估计很难。
时沂庆幸自己的幸运。
她退出微信,重新打开微博,意外发现热搜榜上的词条忽然少了一条。
从还在医院到现在,这中间连一个小时都没到,陆绍麟抱着她进医院的那条热搜莫名其妙消失了。
星越的手笔?
也不应该啊!
她都不是星越旗下的艺人,一条没几天热度就会褪去的热搜,对一个公司影响微乎及微。
花钱撤热搜,这不等于把钱花在刀把上吗?
再者,星越要是真的想报复她,大可把她的黑料编造扭捏爆出来,这不比撤热搜效果来得更快?
可是除了星越,她真的想不到第二个要针对这条词条的第三方。
她还在冥思苦想,陆绍麟的消息又进来了。
陆绍麟:【不说就删了。】
时沂心一跳。
她都还没把他拿下,怎么能删!
时沂:【那你跟我保证不会报复她。】
陆绍麟:【我为什么要报复她?】
时沂一时语塞,他说的没错,没理由为了几百块钱杀人灭口吧,何况这件事都过去几年了。
他有那么大的势力再查得到吗?
时沂心里舒坦了些,给他发了一条几十秒的语音:“我也不知道姨叫什么,家住那额,怎么联系。不过他老公在星际酒店后门当保安,姓秦,全名我不知道,我一般都只称呼他秦叔。”
这条消息发过去,之后她再也没收到陆绍麟的一条回复。
一开始她以为他在忙着像上次一样打奶油,可时间越拖越长,她突然开始内耗。
他该不会利用完她就一脚把她踹开,直接单删了吧?
时沂心一慌,急忙点开他的朋友圈,发现还真出现一条刺眼的白杠。
他们昨晚才加的好友,她都没时间看他朋友圈,这还是第一次点进去,所以他这是从来没发过,还是真把她删了?
时沂睫毛颤了颤,目光落在在屏幕上许久才认命般收回。
关上手机不到半分钟,她又想起之前刷视频,看到别人分享的鉴别是否被删微信好友的办法。
时沂又瞬间抖擞起来。
刚好目的地到了。
她被岑欣拖着走,边走边给陆绍麟转账,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子,不偏不倚踩上去,整个人往一侧倾倒。
岑欣眼疾手快拽住她。
人是没事了,等时沂站定稳当,魂慢慢归体,再看手机,屏幕上突然多了一抹亮丽的橙色。
再看备注——
陆绍麟?
那抹橙色是——
转账?
她给陆绍麟转账!
还是一个伟大数字_
0.01。
时沂:“……”
时沂攥着手机的指尖因为力度加大而开始泛白,她灵动的眼眸瞬间瞪大,整个人已经开始红温得跟水煮虾似的。
她习惯食指点屏幕,设置的指纹密码刚好也是食指。
刚刚为了护住手机,她来不及想那么多,单靠大拇指和食指勉强没让手机英勇牺牲。
食指刚好对着解锁纹的位置。
天杀的。
时沂仰头对着洁白的天,欲哭无泪。
手机安全护住了,她脸都丢没了。
她手机已经自动黑了,岑欣看不到聊天记录,自然也不知道她伤心的点在哪儿,于是按照自己的思维,安慰她:“没事的时姐,这里没有狗仔,你刚刚的狼狈样子没人看到。”
时沂:“闭嘴。”
岑欣乖乖闭上唇。
这一带的墓园分为四个区域,她们要去的是最里面的那块儿。
越往里面走越是死寂空荡,如墨般侵染,风呜呜地刮过,裹挟这隐隐约约的低鸣。
这附近不好打车,之后的路程,时沂没再让岑欣跟,让她先到外面等着,顺便提前约车,然后自己捧着花束走进去。
独自待了半个多小时。
那位粉丝没让她带话,但是她一个人蹲在一旁,陪着这位母亲唠了挺久。
等脚传来酸酸麻麻的感觉,她才起身往外走。
在进门第二个园区,她看到一个熟悉又意外的人。
“你也在啊!”
身后的声音如春日微风拂过湖面,凛冽而温润。
陆绍麟肩线霎时一绷,过了一会儿才转身。
时沂站在水泥地铺成的低矮阶梯,双手插在大衣口袋,看到他回头,耸了耸肩,“好巧。”
陆绍麟不想理她,又自顾自地转过去。
时沂也不在意,主动迈步朝他走过去,来到他身边,视线自然地从他身上游移到面前的墓碑。
绮梦。
与其他刻着小字的墓碑不同,眼前的,上面只刻有绮梦两个字。
这不是他甜品店的名字吗?
时沂又猛地看向他,见他一动不动,自己的心却沉寂了几分,静静地站在原地,在他身边。
墓碑上的照片,小女孩儿笑得天真淳朴,年级看起来也才七八岁,而且她不得不承认……
小女孩儿和陆绍麟长得有几分相似。
时沂的目光在陆绍麟和墓碑上的照片来回转,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测——
他女儿?
这个想法跳出来,时沂自己都,心里有点复杂。
觉得这个猜忌很荒诞,可是看陆绍麟的年纪,接近三十左右吧。
如果结婚得早,女儿确实应该那么大了。
陆绍麟眸里一凛,扯了扯嘴角:“看什么?”
时沂脸上闪过微不可察的慌张,学他的话:“你看什么?”
陆绍麟冷呵一声,凝神盯着她的小脸,似打量,没再就这这个无聊又没结果的话题纠缠。
枯萎的荒草被风拉扯着,瑟瑟颤抖,墓碑前刚摆上的花束,花瓣被吹得发出“沙沙”的低吟。
安静得诡异,时沂打了个哆嗦,一阵鸡皮疙瘩起来。
“你亲人也在这里?”他问。
时沂摇头,讪讪道:“我不是本地人,我有个粉丝母亲埋葬在这儿,她现在在国外,托我过来送束花。”
说完,她紧咬下唇,好看的眸子裹着湿润的蕴气,水灵水灵的,又开始偷偷观察陆绍麟。
原本对他就好奇,如今又多了个好几个想问的问题。
陆绍麟已经收回目光,侧对着她:“看不出来,心挺善。”也不知道是不是调侃。
“你才了解我多少,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一面。”
陆绍麟凝眉嗤了声,语调端得散漫:“你有什么值得我了解的。”
时沂很敏感,知道现在眼前人心情不是那么爽快,自己要是再放着性子胡闹,十有**和他发起争执。
她打又打不过,对方又不屑于和她动嘴皮子功夫,最后吃亏的还是她。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陆绍麟好似没听到,什么反应都没有。
时沂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悄悄回头。
一来二回好多次,她每次都只能看到男人青松挺拔的背影,正对着冰冷的墓碑,看起来孤独又傲然。
可她看到的,不是全部。
陆绍麟眼睛一直盯着水泥地板,看样子是在沉思,可当身后连点窸窸窣窣的声响都没有时,他忽然闭上眼睛。
转身之际,刚好收到助理打来的电话。
“陆少,您让撤的那条热搜,任务已经完成。”
“嗯。”
“还有一件事,关于时沂小姐和星越解约的事是真的,如今时沂还没有官宣新的合作,那估计是还没有公司抢到,您看是否要把她招进IQM。”
陆绍麟垂手而立,听到助理的这段话,又把手机拉开耳边,目光落在屏幕上,忽地瞥见上方微信的图标。
他点进去,看到时沂发来的一条语音,再加上一个“大额红包”,脸瞬间黑了。
他眼底一片冷色,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声音萧然而凛冽:“怎么,娱乐圈是没新人了非要签她?”
对面沉默片刻。
明明是他自己先主动调查人家时小姐的背景,如今她刚好解约,恰巧公司也准备招进一批新的模特。
他提了一嘴,推荐时沂,却见他这个反应。
尽管老板的心情捉摸不透,办事的只能顺着他的意愿。
“陆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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