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机第六天,秋风瑟瑟。
舒与乔身着一套鸢尾色旗袍,裙摆上是手工绣制的花纹,头发没有编,而是在发尾烫了卷,随意披散着,她坐在休息室的小沙发上,眼睛盯着剧本封面看,但瞳孔没有焦距。
谢携走过去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呢?”
舒与乔回神,轻飘飘看了一眼谢携,又把头低下,“我……没拍过感情戏。”
谢携笑了几下,“这也不是感情戏,卢天芝那么恨郁齐沙呢。”
看她不回应,谢携说:“那怎么办,我陪你对戏?”
舒与乔抬头,一脸肯定,“你掐我吧。”
谢携:“……”
原来她怕的不是感情戏,而是掐脖子。
他手掌松松放到她脖子,没碰到她,找了下郁齐沙的状态,“但我过的不好,天芝。”
下一秒,舒与乔却笑场了。
谢携:“…………”
舒与乔眉眼弯弯,“你别跟我对戏了。”
我看到你就想笑。
谢携“嗯”了一声,看了眼窗外,虽然外面的太阳很明媚,但是温度却很低,她穿的这个衣服也太薄了点。
“你先顺顺台词,我去拿个东西。”谢携说完就出门了。
没一会儿,他手上拎着个袋子回来了,里面装的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这还没到穿羽绒服的季节,他拿这衣服是想做什么。
谢携说:“你那衣服太薄了,下戏肯定会冷,让你助理拿这个衣服,拍完就套上。”
舒与乔站起来,穿着白色小高跟皮鞋的她刚刚到谢携下巴,头微微抬高,看着他说:“佳悦有给我拿大衣,这羽绒服我用不上。”
“我买都买了,以后会用上的。”谢携退到沙发上坐下。
“买?”奇了怪了,这附近哪来的商圈。
谢携随手扒拉了一下沙发上的剧本,上面被舒与乔做了些笔记,“去服装组拿的,本来是打算到冬天再发,但看你现在用的上,就提前去给你顺了一件。”
“哦。”舒与乔把衣服拿出来穿上了,她打算出去。
“欸。”谢携突然站起身提溜着她的帽子,拉住她,“不是不穿?”
“我又想穿了,不行吗?”舒与乔理直气壮。
谢携脸上表情很复杂。
舒与乔突然就觉得心情明朗了,她拢着衣服慢悠悠走出去,眼梢带着笑。
屋子里的人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行,谁都没你行……”
今天的戏份是卢天芝坐在照相馆内,招待反派郁齐沙的剧情。
饰演郁齐沙的演员是个近三十五岁的实力男演员,叫贾付方,他去年刚凭借一部家庭伦理剧获得最佳男演员的奖项,长相平和,人也平和,集训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养乌龟,但演起戏时完全变了一个人。
“天芝,你过得好吗?”郁齐沙手捏着茶盖,漫不经心。
卢天芝把桌上的茶盏端起来,微微抿了一口,“照相馆要是生意兴隆,我能赚点钱买衣服,要是生意惨淡,我乐得清闲,这个世道,谁能比我过得还好。”
郁齐沙突然伸手捏紧卢天芝脖子,他低着头看她这张完美无缺的脸,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阴测测说道:“但我过得不好,天芝。”
他想看面前这张脸露出别的表情,但从始至终,卢天芝脸上除了因窒息造成的红涨,他看不到一丝一毫。
郁齐沙顿时觉得没劲,微微松手,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他轻嗤,“若不是你当初执意要和我退婚,现在你就是警长夫人,何必要过这不知饥饱的日子。”
卢天芝细细抽气,脖子火辣辣地疼,她依旧一声不吭,郁齐沙看到她副样子就烦,嘴角的弧度扩大,手又松了些劲,指间带着安抚,轻轻触碰她的脖子,“那你知道,陈新伦是被我杀的吗?”
卢天芝手掌收缩,身体紧绷住,眼眶瞬间爬满血丝。
郁齐沙笑了,像是得到糖的孩子,那么高兴,他指腹按压卢天芝的脖子,“就在这里,嘣的一声,他就死了。”
听闻这话,卢天芝反而笑了,嘴角的微笑配合充血的眼眶,整张脸变得旖旎又靡丽,她一字一顿,“你忘了吗,是我亲手把他交给你的。”
郁齐沙被拿捏住死穴,他彻底松开卢天芝脖子,直起身子,背过她,“你最好把你的尾巴藏好了,别被我发现。”
“卡。”
王佳悦从旁边蹿出来,左手拿衣服,右手拿杯子,把舒与乔用羽绒服裹的严严实实的,又拿杯子给她暖手。
贾付方面带愧疚,关切地问:“不好意思,我力道用太大了,你脖子没事吧。”
舒与乔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润嗓子,她脖子现在还疼着,说话不太利索,“没事,贾老师。”
“我看看。”谢携冷不丁走过来了。
舒与乔对上谢携目光,潜意识里不想给他看,两人僵持着,谁也没动。
谢携看向贾付方,开口:“你去休息,我在这里看着。”
“休息间里,沙发旁边的柜子里面装的有药膏,去拿过来。”这话是对王佳悦说的。
王佳悦忙不迭去拿了,贾付方也顺着导演的话走了。
谢携说:“你脖子很红,我看到了,别藏了。”
舒与乔声音有点哑,“过会儿就消了,你别管了。”
“你先拿张湿巾擦擦。”谢携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她。
舒与乔从里面抽出来一张,贴到脖子上,冰冰凉的触感缓解了灼烧感。
王佳悦速度很快,就几句话的功夫,人就带着药膏回来了,还顺手拿了个镜子。
舒与乔准备上药的时候,谢携还坐在旁边看,她问:“你不拍戏了?”
谢携摇头,“今天只有一场,没什么需要补拍的。”
闻言,舒与乔站起来,“我回酒店了。”
她进休息室,换衣服,卸妆,拆头发。
谢携全程在外面等着。
舒与乔从休息室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无奈道:“你很闲吗?”
“是啊。”谢携点头。
舒与乔不懂,她很不懂,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谢携那么执着于看她的伤口,红剌剌的,丑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集训的时候忙成那样,头发都来不及打理,现在又这么清闲,你怎么安排的时间?”
谢携下巴努了努远处贺天志的方向,“他拍景比我厉害,电影这方面的东西全交给他了。”
舒与乔:“……”
舒与乔走了,他跟着。
舒与乔上车,他也跟着。
舒与乔上楼,他还是跟着。
舒与乔进房间,他在门外站着,这次跟不进去了。
“进来吧。”舒与乔无奈了,看吧看吧,想看就看吧。
她坐到沙发上,微微抬高脖子,仰着头,把颈下的红肿展现到谢携眼前。
“是不是很丑。”舒与乔靠着沙发,看天花板,不敢看谢携的表情。
半天没听到声音,她刚想抬头,就被制止,“别动。”
谢携正在用沾了酒精的棉签慢慢润湿舒与乔脖子上的勒痕,力道很轻,舒与乔没什么感觉。
距离很近,她看清了谢携的表情,没有不满更没有嫌恶,只有认真。
舒与乔把头重新靠回去,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房间内静得出奇,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直到脖子出现更冰凉的感觉,谢携开始上药膏了,才听到他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回荡在舒与乔的耳边:“我不觉得丑,我觉得很帅。”
舒与乔:“……”
她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但有人觉得丑,他们认为伤疤是最丑的东西。”
谢携嗤笑道:“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之前去攀岩,身上大大小小划了几十道口子,你看我丑么。”
舒与乔垂眸看他,他还在仔细上药,看起来很小心,生怕弄疼她,距离离得近,能看清他的睫毛,倒是挺长。
她如实回答:“不丑,你很帅。”
谢携笑了下,头也没抬。
“贾付方下手怎么这么狠,他还真把自己当郁齐沙了。”
“与其被你连着重复拍好几遍,不如一镜到底。”
谢携说:“多拍几次又不耽误什么。”
舒与乔:“怕你骂我。”
谢携:“???”
他反驳,“我从来不骂人。”
舒与乔:“……”
“好了。”谢携把药膏合上,“你别动,把药蹭掉了。”
“嗯。”舒与乔答应,又加了一句,“谢谢。”
“嗯?”
“我没喊你。”
“哦。”
突然想多发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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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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