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世上第一痛心的事情是小时候尿床被父母奔走相告,那么第二痛心的事情大概就是立起人设的当天人设就被自己蠢倒。
席明阮不知道她是怎样出了书房门又坐上了车的,她缩在陈颂怀里,都能感受到一路上那些佣人们充满八卦色彩的炽热眼神。
劳斯莱斯飞快行驶在路上,席明阮坐在车后座,窘迫和羞耻交织在一起,竟破天荒让她产生了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她垂着头抠着门槽,余光却不自觉偷偷瞥向陈颂。
也不知道陈颂是未卜先知,还是一直在看着她这边,她稍微侧脸,便毫无预兆的和他四目相对。
这一对视,席明阮忍了一下午的情绪就控制不住在这一刻砰然爆发——
因为她在陈颂的眼睛里看见了明晃晃的笑意。
那绝对是**裸的嘲笑!
席明阮:“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是想怎样?你是没见过仙女还是没见过我这样颠倒众生风华绝代的仙女?仙女难道就不能骂人了吗?!再说了我那不是骂人,那是语言艺术的切磋!切磋你懂不懂?!”
她的语速十分快,并且越说到后面越快,甚至像播音主持一样带上了几分激昂顿挫的节奏感。
陈颂被她的气势镇住,反应稍微慢了半拍,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过了片刻,他才慢吞吞得、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没见过。”
不等席明阮作出反应,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没见过颠倒众生风华绝代的仙女。”
席明阮:“……”
我TM当时一定是脑袋被钱塘江淹了才会对这个毒舌嘴贱的狗男人挡木棍!这种狗男人就应该拖出去被乱棍打死再扔进乱葬岗喂狗!
她深呼吸两口维持住仅剩的一分理智,火速掏出手机下了个“打地鼠”游戏,用力挥着大锤子乱锤一通。
陈颂亲眼目睹着手机页面上被捶烂的地鼠脑袋,轻咳了咳,似不经意间摸了摸后脑勺。
直到席明阮结束一局游戏,看着屏幕上“胜利”的标识,才感觉心里舒畅一点。
陈颂适时开口:“下午帮我挡拐杖,手疼吗?”
席明阮声线僵直:“不疼。”
陈义海到底还是念着亲儿子,压根没下死手,那根棍子就算打在陈颂身上,顶多也就青块皮,狐假虎威罢了。
“下次要是再遇见这种事,记得躲远点知道吗?”陈颂停顿了一下,语速很慢很轻,“我不会傻坐在那里挨打。”
席明阮呵呵冷笑:“你放心,我的同情心没有这么泛滥。”
她替他挡个棍子,反倒成了阻碍他躲避的累赘?席明阮刚刚熄掉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她现在不止想锤爆地鼠的头,更想锤爆他的头!
陈颂没听出她话中的不对,见她答应不再冲动,便放了心。
他转过头,见席明阮已经低下头继续打地鼠,便转头吩咐王俊,直接回雍容府。
到雍容府时已经接近5点,月亮还未升起来,天却黑了个透。车刚停稳,席明阮就一把拉开车门,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
风吹动长裙裙摆,在空中荡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一路上不敢说话的王俊默默在心里替陈颂点蜡:看样子今晚陈总又有得哄了。
席明阮按了指纹解锁,灯“啪”得点亮的那一瞬间,她站在玄关,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妖怪,在陈宅那个充满捕妖网的地方原形毕露无所遁形。
陈家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觉得这姑娘怎么这么没有家教。
越想越丢脸,席明阮甩了高跟鞋,直接打着赤脚走进卧室,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
直到脚上传来一阵挠痒般的感觉,席明阮才从被窝里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不耐烦。
陈颂半蹲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双兔子拖鞋,正在往席明阮脸脚上套。见她从被子里抬起头,才开了口:“现在是5月,不穿拖鞋在地上跑,是想得老寒脚吗。”
老寒脚是什么鬼东西。
席明阮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好说话会要了你的狗命吗?”
陈颂没再搭话,给她套上鞋子就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空调一直保持着适宜的温度开着,席明阮又在被子上躺了会儿,才踢踏着拖鞋去洗澡。
等她从洗手间里出来,陈颂已经冲完澡换好睡衣在床上看资料了。
也不知道他洗澡怎么这么快,就跟打仗似的。
席明阮摸了摸瘪着的肚子叹了口气,早知道中午她就多吃一点了。
陈颂看了眼她自以为很隐蔽其实十分明显的动作,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我炒了两个菜,等高压锅里的饭熟了就可以吃了。”
席明阮冷哼一声,语气骄矜:“谁要吃你做的饭。”
席明阮坐在沙发上,拿着毛巾用力擦拭着头发,暗暗决定只要三秒内他再邀请她一遍,她就勉强原谅一下他并且同意他共进晚餐的要求。
三!
二!
一!
可等她三个数数完,坐在沙发另一头的人还是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安静。席明阮转过头,气呼呼瞪着陈颂。
他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对上席明阮水雾弥漫的眼睛,语气中不无可惜:“那我只能一个人去吃饭了。”说完就直起双腿朝着客厅走去。
席明阮:“……”
真是失算,高估了这个狗男人的良知。
门被合上,席明阮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希望能在床头柜和保险箱里找到一点零食。
等到房间被翻了个遍仍旧一无所获,席明阮才认命般叹了口气。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蹑手蹑脚得走到门口趴在门缝边,企图从缝隙中闻到一点点食物的香气。
客厅光线明亮,将陈颂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站在酒柜旁,眼睛从一排排的红酒上扫过,闲适的挑着红酒。
就在他伸手去拿红酒的同时,主卧的方向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响动,房门“咔”的一声被打开。
陈颂转过头,便看见楠木的门框上扒了一双白嫩的手指,紧接着从里面探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席明阮撅着嘴巴,眼睛不停往餐桌上瞄,声音微不可闻:“你吃得什么丫?”
她从门后面走出来,手指绞着睡衣上的狐狸尾巴,有些自暴自弃道:“你愿意邀请我一起吃饭嘛?”
洗完澡之后,她又换了一身粉红色的狐狸图案连体睡衣,睡衣中间是一大块椭圆色的白色软毛,做的有八成像。陈颂回想着刚刚她从门后探出脑袋的那一刻,真得像一只狡黠可爱却又可怜巴巴的小狐狸。
前天是兔子,昨天是斑马,今天是小狐狸,她到底是有多喜欢这种傻不拉几的连体动物睡衣。
他不说话,席明阮便原地用力跺了跺脚。陈颂这才反应过来,他朝她走近,微微弯下腰,眼睛对上她的,笑着说:“我愿意。”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就是愿意邀请她一起吃饭嘛,有必要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出来吗?又不是宣读结婚誓词。
席明阮腹议片刻,才踩着拖鞋迫不及待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她先看到摆在桌子中间的糯米藕和糖醋小排骨,顿时眼睛亮了亮,都是她的最爱!等到再看见摆好的两份餐具,顿时小脸一僵
他明明做了两人份却故意不告诉她就是为了看她低声下气的求他吗?!
席明阮微笑:男人可能是假男人,但陈颂是真的狗。
但是……求都求了,总不能不吃叭?
这么一想,席明阮也不等他一起了,拿起桌上的筷子,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嚼排骨的空档,她忍不住想到,虽然陈颂是真狗,但手艺是真得不错。
她这一番千变万化的心理活动,站在酒柜旁的陈颂一无所知。他又弯腰从橱柜里拿出两个高脚杯,才坐回餐桌旁。
席明阮:“干嘛?”
看她吃得太香想用酒麻痹她的神经她然后把她卖了吗?
陈颂开了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她倒了一点,才举起杯子,“庆祝一下。”
席明阮:“……”
庆祝她今天当着公婆小叔后妈的面骂人了吗?她刚刚想错了,就算狗男人的手艺再好,也改变不了他很狗的事实。
陈颂勾唇:“阮阮,今天你很帅,像个小战士。”
他轻轻笑开,线条分明的俊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不似平时那般清冷高高在上。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显磁性,喉结上下滑动,像哄孩子一样。
席明阮心底“嗷呜”一声,好欲啊!她最受不了这样的了!
她手忙脚乱得端起一旁的高脚杯,抬起下巴,“咕隆咕隆”几下,将酒囫囵吞了下去。
又喝了两杯,席明阮才觉得理智回笼不少,挥了挥手回答他:“不用客气,我就是看不惯别人在我面前嘤嘤嘤!惩恶扬善人人有责嘛!再说了,咱们现在好歹也算是一个阵营的,要是当着我面让你被人打了,那我还要不要混了!”
说完,她好像还嫌不够,又拍了拍胸脯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告诉爸爸,爸爸拿着二十四米偃月刀削死他!”
陈腹黑:可爱,想上。
阮阮:我TM刀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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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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