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五月的西津湖畔已经有了些热意,徐徐微风吹来,不禁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赵佳阳从泳池里钻出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突然开口道:“听说你爸要结婚了?”
席明阮颇为惬意的靠在凉椅上,看向身边的人:“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这都第三回了。”
“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嘛。”赵佳阳颇为赞同的点头,别说三婚了,七十岁还找个小姑娘领证办婚礼的也不是没见过。
“前几天我还看见你爸带着新老婆和继女逛商场,你爸那架势,恨不得把商场搬空。”赵佳阳恨铁不成钢,“你可长点儿心吧!”
“他也没有对不起我,就这样进水不犯河水,挺好的。”席明阮漫不经心的笑,思绪却不由飘远。
她的父母是典型的豪门联姻,父亲林水清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母亲席梦端庄大气,懂事明理。在双方父母眼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相配的不得了。不巧的是,天之骄子和天之骄女却都有爱的死去活来的恋人。在反抗无果后,他们开启了这段相看两厌的婚姻。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席明阮,爹不疼娘不爱成了十分理所应当的事情。
送走汤莹莹和赵佳阳,席明阮坐在沙发上,才察觉出有些脱力。
陈颂推开大门,客厅内没有开灯,他径直走向卧室。路灯微弱的光亮透过窗帘,隐约可见被子里隆起的一角。他站在床边,突然想起白日里接到的电话,眉心无意识皱了起来。
席明阮憋在被子里,手指抓了抓床单。从听见推门声到现在,都过去十分钟了,她也没听见出去的脚步声,结果就是没人说话。过了半晌,她终于憋不住了,一把掀开被子,气鼓鼓得瞪向床边的人,“站在这也不说话,你当墙柱子呢!”
陈颂看着窝在被子里的姑娘,估计是刚睡醒的缘故,瓷白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粉,头发乱糟糟的贴在一旁,让人心软。
他缓步走到床头,高大的身形蹲下。他抬起手,轻轻理着贴在她额角的发丝,低声道:“看你睡熟了,怕吵醒你。”
他的手贴在脸上,泛着微凉。席明阮突然有些卡壳,侧过头才用气声说:“我爸周末结婚,邀请我们一起去。”
想了想她跟陈颂的塑料夫妻情,又补充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没空就算了。反正我一个人去就够给他面子了。”
“我陪你去。”陈颂看着她这幅言不由衷的样子,低低笑出声,“软软,你一个人去,我怕场面控制不住。”
席明阮低下头看向他,眨眨眼,水眸里带着不可思议:"你以为我要去砸场子?"她看起来这么暴力吗?
不待陈颂回答,被子里传来一声低微的轻响。席明阮摸了摸肚子,眼巴巴看向陈颂。
陈颂无奈,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想吃什么?”
“番茄鸡蛋炒面!”
面条熟的快,十分钟后,陈颂端着汤碗走进卧室。浓浓的番茄汁浇在软软的面条上,带着鸡蛋的香气。
隔着冒热气的面条,床边坐着的人也跟着模糊起来。席明阮用力眨了眨眼,才夹起一筷子面条缓缓吃下。憋了一天的情绪,似乎和这碗面一样,变得软乎乎的,慢慢消失不见。
转眼就到了周六,林水清的婚礼在塞纳河畔花园酒店举行。尽管是三婚,场面却十分宏大,国外空运的香槟玫瑰从大门口铺到了后花园,美轮美奂。
酒店外停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外人声鼎沸,车内鸦雀无声。
席明阮微微侧头,看向窗外。不远处人来人往的大门口,林水清正西装笔挺,一脸春风得接待宾客。
“这回估计是真爱了吧,”席明阮撑着下巴笑得讽刺,她转过头看着陈颂道:“要不要打个赌?”
陈颂捏了捏她的手,低头看她,“赌什么?”
席明阮指指窗外,“就赌他什么时候四婚。”想了想,接着道:“我猜明年。”
坐在前排一直当隐形人的司机“噗嗤”笑出声。
陈颂沉默了片刻,他盯着看着席明阮的眼睛,突然开口:“软软,你不用顾忌任何人的情绪。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们现在就回家。”
席明阮眨眨眼,“如果我就是想去呢?如果我想去闹婚礼呢?”
“好。”
陈颂拉下她搭在车窗上的手,缓缓收在掌心,一字一句:“你可以更大胆一点。”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却又仿佛胜过万钧,重重砸在了席明阮的心口,仿佛在告诉她,他就是她的靠山。
席明阮挽着陈颂走进会场,立即成了全场的焦点。
男人们忙着思考该怎么和陈颂搭话,女人们则暗暗看着席明阮,或带着嘲笑,或者同情。但余光瞥到她身边的陈颂,又暗暗含了些酸。
侍者引着两人在前排坐下观礼,大背景墙上播放着两人的爱情故事。席明阮看得想睡觉,不停戳着陈颂西装袖口的扣子。直到誓婚环节结束,新郎新娘换了敬酒服下来敬酒,席明阮才坐直了身子。
林水清揽着新婚妻子大步朝贵宾席走过来。他看向乖巧坐在位置上的女儿,目露满意,“你今天能来,爸爸很高兴。”
席明阮微微一笑,“您特意给我打了电话,我如果不来,岂不是不懂礼数。更何况也不是每个做女儿的都能参加亲生父亲的婚礼,多有纪念意义。”
林水清尴尬一笑,正准备说话,从新婚夫妻身后走过来一个穿粉色礼裙的姑娘。她径直走到林水清身边,脆生生喊了一声爸。
林水清露出笑容,向席明阮介绍道:“这是你妹妹安妮,比你小两岁,今年二十。”
席明阮:“……您开心就好。”
席明阮看向面前的一家三口,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她的目光在满脸喜气的安家母女身上扫过,突然一凝。
陈颂的注意力一直在妻子身上,此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见两人脖子上一模一样的钻石项链。
安妮也注意到了,乖巧一笑,“这是爸爸送给我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我刚回来有点怕生,他就送了我这条项链,让我安心在家里住下。原来大姐姐也有一条,这下我明白爸爸的心意啦!”
席明阮皮笑肉不笑:“一条项链而已,你高兴就戴着吧。”
陈颂站起身,一手拿起她放在座椅上的包,另外一只手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
“这是姐夫吗?”安妮向前迈一步停在陈颂面前,笑道:“姐夫和姐姐感情真好,姐夫这么忙还能抽空陪姐姐。不像我独立惯啦,什么事情都自己做。”
席明阮差点气笑,一旁的男人却先开了口。他的目光从对面三人逐一扫过,径直看向林水清,声音严肃犀利:“林董,软软看重您这位父亲,才会出席今天的婚礼。”
他顿了一下,余光扫过会场,慢条斯理的笑了一声,“这么大的场面,林爷爷今天怎么没来?若是您身边的人一直这么不知所谓,那我也只能给他打电话,请他老爷子亲自清理家门了。”
席明阮噗嗤一声笑出来,配合道:“爸爸,您再婚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有通知爷爷呀?爷爷要是知道您和您的初恋能够再续前缘,就算是在国外度假,也一定会赶过来的!”
林水清的脸白了又青,一旁的安夫人看了眼丈夫的脸色,掐了把安妮的手臂,看向席明阮,“阮阮,安妮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有空就回家坐坐,你爸每天都念叨你呢。”
她伸手将桌子上的项链拿起来,放进席明阮手里才接着说,“你们姊妹俩戴一样的项链,多有意义呀。”
席明阮有些想笑,没见过这么登月碰瓷的。她将项链丢到一旁的桌子上,轻轻一笑:“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和别人用同样的东西。”说完,席明阮看向陈颂,“没意思,咱们走吧。”
劳斯莱斯快速驶入车流,眨眼消失在酒店门口。
直到汽车停在陈氏旗下的商场门口,席明阮才渐渐回过神。
她猛地转过头,“这是去哪儿?”
陈颂有点想笑,但考虑到她的心情,到底没敢笑出声。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席明阮空荡荡的锁骨,“给你补一条。”
“可是那颗钻石六千万。”席明阮叹了口气,“那是老头子送我的成年礼,他当时说是为他唯一的女儿订的。”
她歪头想了想,从前一直觉得老头子虽然对她没什么感情,但跟别人总归是不一样的。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继女在他心里是一样的。
陈颂沉吟片刻,“苏富比拍卖会有一颗尚未切割的粉钻,你确定不进入看看吗?”
“!”席明阮都顾不上伤心那脆弱的父女情了,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陈颂,“那颗爱希伦家族的传家宝,据说在月亮下会折射光芒的粉钻?”
陈颂颔首,牵着她朝商场里面走。
“你怎么知道我要丢项链呀?”席明阮戳了戳他的手。
陈颂笑了笑,没说话。
一周前接到林水清的电话,他就猜到席明阮会好奇这位新夫人,肯定会去参加婚宴。他怕她会失落不安,就想买些她喜欢的东西,让她开心一些。
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想哄哄她。
显然席明阮也想到了,这人是害怕她太过伤心,早就订好了礼物送给她。
“陈颂,”席明阮怂了怂鼻子,泪花在眼睛里面打转,“你怎么这么好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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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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