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奉国府宴席

玧祯以前觉得詹亭饮这人就是没有自己的亲弟弟才会这么疼玧泽,**岁的玧泽热情洋溢,喜欢缠着大姐思止和二哥玧祯,一见到詹亭饮更是走不动道。

在被玧泽缠上之前,詹亭饮还是皇上口中少年老成的小大人,就连玧祯的印象里都没有詹亭饮孩子气的一面。

这人冷漠到人神共愤,阴天拿着伞进天枢宫念书,中间有人错拿了他的伞,只那么一下认出来后就撂下了,詹亭饮便觉得自己伞脏了。

走的时候愣是没碰那把伞,能进宫给皇子陪读的小公子也都不是一般人,嘟囔着詹亭饮这人邪门了。

那天走到一半下了好大雨,詹亭饮淋成了落汤鸡,玧祯追上他跟他同撑一把伞,问他是不是讨厌那人。

詹亭饮说他就是觉得人脏,这个世上的人太多了,多到詹亭饮了解不完也懒得去了解,因此他只允许极少部分的人走近他三尺之内。

玧祯算在其中,玧泽也算。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肯坐着不动容忍玧泽在他腿上爬来爬去,在玧泽用刚拿过油汪汪的酥卷的手指戳到詹亭饮脸颊时,玧祯倒抽一口冷气,生怕下一秒自己弟弟就被甩出去啪叽扔地上。

没想到詹亭饮只是扶了他一把,轻声说别摔着。

玧祯以为他只是对小孩子的容忍限度高,后来在詹家见到他那个跟玧泽差不多的堂弟,詹亭饮为了躲开他都能坐到墙上去。

原来詹亭饮这块大木头只对玧泽发芽。

詹亭饮穿过梅园,他并不打算敲响月阁的门,这有违他刻意与玧泽保持距离的初衷。

站了那么一小会儿,正要走时门开了,玧泽对着他喊:“你要去哪儿?”分明就是早知道詹亭饮站在外面。

“回宁保轩,你哥还在等着我。”

玧泽想大喊一声不许,但他的性子就没有这么强势的时候,可以适当恃宠而骄,但是不敢过分任性。

他觉得克死自己亲娘的孩子没有资格太任性。

因此他不能大喊,只能望着詹亭饮伤心出神。

“四公主不在,还有别人欺负你?”詹亭饮问。

思歧去年就出宫了,在玧泽埋头抄写往生咒的第二天,她不许思止来告诉玧泽,声称不想被玧泽送,她会觉得烦。

但思止还是告诉了玧泽,甚至有点残忍的原封不动复述出来,意思是让玧泽自己拿主意,送与不送随他便。

玧泽没有去,他才被思歧踩了手委屈还没那么容易释然。

等思歧走了之后墨融才把自己刚听说的事告诉玧泽,原来他被詹亭饮从馆子里救出来那天,皇上依次与他们姐弟几人单独说话。

跟思歧说的是,康淑妃自戕而亡,身为亲生女儿的思近公主不好这么快嫁人,因此三公主定好的婚事就滑到了四公主思歧头上。

思歧一怒之下与皇上大吵一架,皇上拿她没办法打又打不得,但她近来愈发不得皇上喜欢,便让她在炽焱阁闭门思过到除夕前夜。

皇上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小女儿有多倔,不是她的错她断不会听摆弄,因此自请去庙里带发修行,为天下百姓祈福。

她手持血书无人敢拦,一路闯到大殿上当着朝臣的面说,皇上目瞪口呆,朝臣已经跪地叩拜四公主,赞扬之词把皇上堵的不得不答应。

思歧刚从皇上那里离开时,觉得此事归根结底还是玧泽的错,若是没有玧泽不说那些话,康淑妃就不会自戕,思近就不会不便成婚,也就轮不到她头上。

所以忽然把玧泽揪出来,拖到石兰宫关了还不够,又踩了他的手。

玧泽从出生到现在早被思歧给欺负成了凡事爱往自己头上责怪的傻瓜,一听是这么回事,也不去想错在康淑妃刁难他以及思歧不该把错怪在他头上。

只是很后悔,为什么当时赌气,没有去送一送思歧,再怎么说是一母同胞的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

“没人欺负我。”玧泽说。

詹亭饮心软的一塌糊涂,隐忍的玧泽让他心疼。玧泽说:“总之都是在涔阳宫,你留宿月阁和留宿宁保轩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便缴械投降,着魔似的跟着玧泽进了月阁。

玧泽显然也没想到他居然肯答应,愣了一会儿才笑起来,蹑手蹑脚去堂屋把白日里没收起来的点心吃食拿过来,谁都没敢吵醒。

詹亭饮说他不吃了,看看墙上的挂画,前朝名家之作,已经被小时候的玧泽在角落里画了个小王八。

好在是副荷塘图,皇上来过几次打眼没发现,也不曾细看。詹亭饮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这小王八添的很是妙。

“我睡外间?”詹亭饮问。

玧泽撩开半遮的床幔,“你睡外间我看不见你,那不等同于你根本没来?”

詹亭饮一听就觉得脑袋发晕,他就不该来,“我去跟你哥哥说一声,他还不知道。”

玧泽看出来他是不知为何后悔了,现在想跑。说了声我替你去就跑出去猛地在外关上门,不放心又在地上捡了块自以为坚硬的木枝挡住了。

这木枝能挡住詹亭饮就是个笑话,万幸詹亭饮正在屋里发愣,根本没出来。

玧泽与玧祯说过后又回来,他穿的少冻的哆嗦,进门后钻进詹亭饮怀里,拢了拢人家的斗篷罩住自己,仰着脸问他:“你是不是想跑?为何还穿着斗篷?”

詹亭饮:“…”

宁保轩里玧祯见着不明白的地方也没人问,想起来来做正事的詹亭饮正在月阁里陪弟弟,无奈的想锤点什么,得亏治住詹亭饮的是自己亲弟弟,要是换成个天仙似的女人,玧祯的夺位大计还不得耽搁下来。

玧祯拿笔的手一顿,纳闷儿自己为何要把玧泽同女人相提并论,他根本不敢深想,就出了身冷汗。

他打了个寒颤,责怪自己想太多,玧泽分明是从小就黏詹亭饮。

月阁卧房的床上两个人相隔二尺,玧泽躺在里面,詹亭饮像躲什么脏东西似的仅挨着床边,胳膊都要掉到床下面去了。

玧泽一直在说话,说了好一会儿看了詹亭饮一眼停下了,沉默良久詹亭饮以为他睡着了,忽然听他叫了句子琛哥哥。

“嗯。”

玧泽问:“我烫着你了吗?”

“什么?”

玧泽慢腾腾的坐起来了,盯着詹亭饮逼问:“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你嫌我烦是不是?”

“不是。”詹亭饮挪回来一点,玧泽还在盯着,他只能又挪了一点,玧泽不仅仍然在盯,眉心还蹙起来了,詹亭饮心想你逼我的,索性挪的几乎快挨着玧泽腿了,他以为玧泽会嫌太近而说你再往外一点。

没想到玧泽满足的在他旁边躺下了,翻了个身侧身面对他,手无意的搭在他肌肉健硕的手臂上跟抱着他胳膊差不多。

他顶不住玧泽的目光,正要说你别挤我,下一刻玧泽整个身体措不及防的压在他身上,他只来得及惊慌还没来得及阻止,玧泽已经越过他挪到了床靠外的一边。

詹亭饮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在往外冒,而玧泽只是懒得起身,豪不介怀的从他身上路过,还煞有介事的说道:“我怕你跑了,我睡外面堵着你。”

简直不可理喻,詹亭饮再也忍不了了,他下定决心给玧泽一个严重的教训,然后他翻了个身背对玧泽。

这就是他能做到的对玧泽最重的责怪和惩罚。

“子琛哥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承认生气不就是承认自己对好友的弟弟有下流心思,所以詹亭饮否认,“我没有理由。”

玧泽叹息,“我们四年没有见着面,你回来之后我却不同你叙旧,反而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人,你是不是失望了?”

詹亭饮:“…”

“你一定特别想我对吧。”玧泽轻声笑了,听着比志怪本子里描述的妖精笑声还勾人。

詹亭饮觉得自己在被蛊惑,其实那只是玧泽的自嘲,他并非将自己在詹亭饮心中的地位看的多重要,他用詹亭饮想念他来表达自己的想念。

他以为詹亭饮要否认,他总是直来直去不说假话,因此常与伴读公子们关系不亲近。又或者他碍于自己是玧祯的弟弟,回以沉默照顾他的面子。

“是。”詹亭饮没有辜负玧泽对他不说假话的认知。

玧泽一怔,平常嘴甜又坦诚,对哥哥姐姐,父皇祖母都能自然的吐出一大堆甜言蜜语砸的人晕头转向,却抵挡不住詹亭饮的一个“是”。

“我睡了。”玧泽翻过身去。

詹亭饮小心的转过身,看到了玧泽泛红的耳尖和羊脂玉般的后脖颈。

玧泽知道他在看,欲盖弥彰的拉起被子把脑袋蒙住了。

估摸着玧泽睡着了,詹亭饮小心的替他把被子拉下来,以免时间久了闷着人难受,像剥鸡蛋是的露出颗白白嫩嫩的脸,詹亭饮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躺下了。

窗外吹过阵风,月亮照耀着窗外树木枝条摇曳,影子透过窗子落在地面上。

烛火同样摇曳,光照下的影子自低处而起,女娲精雕细琢的侧脸鼻梁高挺,轻触即离后一颗心砰砰跳的宛如擂鼓。

詹亭饮在玧泽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下。

入了腊月天枢宫的师傅嘱咐皇子们不需一年三百六十天日日刻苦,也该三五好友游玩一番,更要友爱兄弟姐妹,孝敬长辈。

詹亭饮的二叔父奉国公家儿子詹人阁过礼,本是娶续弦不想大操大办,但因原配正妻身体不好,病逝前没留下一儿半女,俭昌王看重詹人阁人品,把自己的女儿佳蓉县主嫁给了奉国公家。

俭昌王的女儿怠慢不得,奉国公府只得乐呵呵的办起来,宫里的皇子们得空也有出席。

自从玧祯问他要不要一同前去,玧泽就数着日子盼,因为去奉国公府一定能见到詹亭饮。

过礼之日来的都是些血缘亲眷,皇子中除了玧祯和玧泽,还有大皇子玧祈。玧祯封太子之路最大的障碍三皇子玧祎并没有来,兴许是知道有詹亭饮在,詹家两府立场坚定全无倒戈可能,因此只让人送来了礼。

五皇子玧禃也没有来,母亲康淑妃薨逝不满一年,他不好出来大吃大喝。

詹人阁穿着身黛蓝色绣暗红花纹的袍子站在广亮大门迎宾,先跟玧祯互行礼问候,又亲切的伸出握拳的手看着玧泽笑。

玧泽也笑笑,从玧祯身后走出来去跟詹人阁碰了碰,詹人阁趁机拉着他手,两颗头凑近,小声跟他说:“你子琛哥哥在我院里堂屋呢,你去那里逮他。”

玧泽眼睛亮起来,顿觉詹人阁于他来说可真是伯牙子期,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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