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掐死了他，又将他的手放到了脖子上？”
这话一说出口，沈月就知道自己犯错了。
法医作为刑警队的精锐部分，验尸结果都是经过再□□复确认之后才得来的，按道理来说，除非故意出错，不可能会出问题。
这道理沈月想明白了，褚玺自然也知道。
石崇安断然地摇头。
“尸体脖子上的指纹跟死者一样，手上的青筋凸起，用力姿势也跟平常人握紧东西的姿势相同，这也是我们断定他是自杀的原因。”
褚玺沉思了半饷，目光一直停留在手帕上的大写字母Z上。
他还不确定这个字母代表什么意思。二十六个英文字母中的最后一个字母，可能是代表着二十六个人之中的第一个，也可能是某个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他记得他的姓氏首字母就是Z，如果沈月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
可是他不记得自己有接触过心理有问题的人……倘若被他忽略了，那人又是为了什么特意给他设局。
一切的一切，都被深渊掩盖掉，待在里面的人无法辨清真实与虚假。
“我认为还会有第二件案子发生，当这件案子发生的时候，我猜测案发现场会有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可能是A，也有可能是其他字母，我现在还不确定。”
话如惊雷，在空气中猛然炸裂。
石崇安是从这件事情发生带来的严重性考虑。在他所辖的范围内，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或许会引起媒体和公众的注意，给破案侦查带来极大的困难。
沈月是从这件事发生的必然上考虑。她清楚地记得在近两个月后，警方会在下水道中发现当红女星赵子轩的尸体，引起轩然大波。公众只知道她死于他杀，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了心脏。
至于大写的英文字母，她不太清楚到底有没有。
褚玺面色沉静如水，浅淡的琥珀色眼仁淡然，对于自己刚刚说的话的震撼性表现得平平常常。
石崇安本来略微急躁的心情见到这样子的褚玺，慢慢平静下来。一切都只是推测，一切都还没发生，未来的事情谁又能够轻而易举地断定。
“谢谢你们两个的帮助。”他将资料收回档案，伸手拍了拍褚玺的背，单薄的脊背意外地坚实可靠。
“这个案子我会申请继续调查的，如果有必要，我会再去请你们过来帮忙。”
他的大部分视线落在褚玺身上，仅有小部分在沈月身上。
案件的线索都是褚玺提出的，她只是站在这里当个摆设，目睹了所有而已，沈月并不会因此而气闷。
石崇安亲自送他们回到了校门口，跟门卫打了一声招呼，让他们进去。
隔着刷了层白漆的铁栅栏，他们交汇了一个眼神。
褚玺离开前又跟他讲了一句话。
“注意查一下我们抽血的那所医院的血液储存监控，或许你会有些收获。”
少年高大清瘦的身躯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朝前方昂首阔步的样子，像那红旗张扬挺拔。
微露出的半面侧脸俊美惊人，足够让大多数女生为他欢呼雀跃。可尽管有这么一张好的皮囊，他的眸子依旧虚无空渺。
在他身旁的女孩，清丽婉约，如同吹水芙蓉，漂亮可爱。
两人站在一块，真真像是一对璧人。
改天得问问他俩是不是一对早恋的小情侣，作为一名警察，闲暇时间也要吃个瓜压压惊。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石崇安针对褚玺给的建议进行走访调查，果真有了一些新的收获。
他询问运动会也就是案发当天，在主席台上的主持人和老师，拿到了一张封面诡异奇特的CD，将CD放到播放器里播放后，里面确确实实是褚玺当日复述过的一段话，分毫不差。
声音清朗，不像是一个成年人，倒像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低哑的声音混杂在嘈杂的音带中，模糊了他的音色，根据这个东西，只能分析出他是个男孩子，不大。
可这个结论紧跟着被推翻，技术组发现CD录的声音，运用了变音的技术，换句话说，你根本就不知道CD对面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CD表面的贴的图片中的主人公正是死者方勇刚。
苍白的发凌乱着，风干枯瘦的脸颊凹下去一块，面部呈现兴奋激动的神色。
他的手拿着匕首插在自己的大腿上，鲜红的血肉在刀下展现，整个画面黑暗恐怖，又血腥淋淋。
随后法医再次进行验尸，发现尸体的大腿和小腿都有被啃咬撕扯的痕迹。只是因为年岁久远，只留下了浅淡的疤痕。
法医验尸，并不会将很久之前的伤疤作为报告的内容，因此这个线索在之前被他们忽视掉。
跟着调查死者的医疗记录，发现他曾经在五年间出入精神病院多达十次，诊察的结果正是第欧根尼综合征，同时还并发着一种忧郁症，容易悲春伤秋、情绪上头的症状。
这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疾病，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医疗报告，并且曾经申请给他报销所有的医疗费用，让他在这里治好病再走，只不过被死者给拒绝。
这虽是一大突破，但也给自杀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死者很有可能是因为难忍精神痛苦，才选择了自杀。
石崇安不会相信这样的结论，他继续调查褚玺的血样情况。
发现褚玺储存在省医院的血被人给恶意地掉包，目前医院中标着他名字的血液是另一个名叫朱梓晨的男人的。
同时，医院在九月六日凌晨二十一点到二十二点左右的监控出现了问题，貌似给篡改掉，换成了一成不变的重复画面。
这么多的巧合汇合在一起，即便他人再怎么想反驳，都无法否决死者死于他杀的可能性大于自杀。
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么多，对于凶手的线索却一点都没有，他们根本没办法从这些线索中推断出凶手的体貌、性格、年龄及动机。
不，有一个动机。
少女坚定的话语又响起在他的耳边。
也许这个案子，褚玺会是很好的突破口。
他沉思着，将得来的资料整理归纳好，用黑笔在白纸上写上了一个大大的字母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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