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第五天,沈月的身体逐渐好转。她的左手腕包裹着纱布,隐隐有些疼痛。
医生说,她就算痊愈了,左手也不能用太大力,只能拿些不重的东西,否则伤口会撕裂。到时候,她的这只手就真的废了。
沈月嬉皮笑脸听完了医生的叮嘱,送走了医生,石崇安就过来了。
他穿着便衣,看上去受了很大打击,面色郑重:“很抱歉,我没有看好韩涵。但是我相信韩涵,她不会做坏事的,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没关系。”沈月皮笑肉不笑,石崇安的话表面上很好,但细细想来,却让她心里明白,他依旧放不下韩涵。
即便她说她是跟着韩涵进的酒吧,他似乎也并不怎么相信。他只觉得她是冤枉了韩涵,或者说韩涵被她误会了。
沈月笑笑,不再说话。
石崇安跟着说:“那天韩涵支走了我,自己去办了离院手续,然后回家了。”
“她家里的监控也显示她回家后,一直躺在家中的沙发上看电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到带着韩涵指纹的怀表,但是现在的证据表明,她没有任何嫌隙,所以…”
监控!
原来又是有人篡改了监控。
沈月与褚玺对视一眼,忽然对石崇安道:“我觉得你变了。”
“什么”他满脸困惑,似乎没有听清。
沈月摇摇头,不再重复。苍白的面上浮现出浅淡的笑容:“没什么。”
估摸着时间够长了,褚玺站了起来,沉声道:“月月今天消耗了太多精力,需要休息了。”
这是请客的意思,石崇安怎么会听不明白。
他不禁苦笑,不知道为何他和这两个孩子的关系仿佛无形中又生疏了几分。
“好好照顾身体。”说完这句话,石崇安托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这个病房。
望着他的背影,沈月叹了口气:“韩涵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褚玺轻轻扶着她的肩膀,给她铺好了枕头,让她躺了下去。眸色幽深:“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病房有些阴沉,他慢慢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霎时,窗外的大片阳光透过玻璃打进了房内,晕染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沈月的脸庞都被这光映得微红。
背对着光,褚玺的面容隐在阴影处,但依稀可以看出他的唇角勾了勾,既冷酷又残忍。声音却如平常一般清冷低沉。
“月月,不要太过在意他。”不然我会忍不住毁了他。
那个他指的是石崇安。
这样的褚玺,又可怕又怪异,但是沈月却一点都不害怕。从她发现他抽烟开始,她就知道他的内里早就有了**的迹象。
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让他早早黑化,但是她知道,现在的褚玺,是为了她露出这幅面孔。
他在为了她吃醋,尽管吃醋的对象是石崇安。
她从未想过,褚玺这个矜持冷傲的人,谈起恋爱来,占有欲会这么强。
“好,我只在意你。”沈月眉眼弯弯,露出一抹灿若夏花的微笑。
看在褚玺眼中,这抹笑却如此的摄人心魄。他能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骗子,明明心里还藏着一个人,还敢说出只在意他这句话。不过最好,她能说到做到。不然他也会让她用一生来践行这句话的。
瞳色转深,褚玺缓缓走到她的窗边,冰冷的手指温柔地穿梭在她的发间。
望着她专注认真的神情和瞳仁。
他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喉结滚动,化尽了他眼中的冷傲和桀骜不训。
“哈哈。”
沈月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开心过,记忆中的他,总是冷着脸,偶尔出现的笑容,也不是嘲笑,就是冷笑。
像是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容,她一次都没有见过。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顿下来,琥珀色的瞳仁注视着她清澈的眸子:“抱。”
闻言沈月弯着眉眼,毫不吝啬地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的臂膀看似瘦弱,实际上却结实有力。紧实的肌肉紧紧拥着她,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证明我还活着。”褚玺垂下头,眉眼缱绻,低哑着嗓子对她道。
沈月扬起头,头发微微凌乱,一把拉下他的身子,轻轻亲在了他的下巴上。
“我很庆幸能与你一同活着。”
她是想亲在他的嘴边的,但是力气不够,只亲在了他的下颌上。
出乎意料,效果不错。
他的眼中微微错愕,转瞬温和的弯弯唇角,对着她的唇,连亲了三下。
“小矮子,满意了吗”
很单纯的亲吻,仅仅是嘴唇触碰着嘴唇,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我很开心。”
沈月没有正面回答他,只简简单描述了她的心情,反身躺回了床上,扭头不再看他。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能够拥有他是多么的幸福。
褚玺勾舌轻轻舔了舔唇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柔软而又香甜。
见她转身不看他,褚玺坐在了她的身侧。
太快了吗
应该不快。
在他的字典里,谈恋爱就是遵循着一个过程,从牵手到拥抱,跟着接吻,最后修成正果。四个程序循序渐进,逐一实现。
他和沈月很早就牵过手,也不经意间拥抱过好几次,在学园祭的鬼屋也不小心肉碰肉过。现在亲了她三下,不为过吧。
平复好心情,褚玺终于想起了正事,她会挂念在心上的一件事。
他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了她的眼前。
“你看。”
“这是韩涵那块怀表”沈月歪着头,打量着褚玺手心里的东西。
长长的银链拴着一个精致的圆盘,上面的花纹低调而又华美,翻开盖子,时针和分针正在不间断地行走着。
这是她从韩涵口袋中摸出来的东西,她还以为会是什么有用的,没想到只是一块怀表。
等等,怀表
现在这个年代,人们戴的都是腕表,怎么还会有人随身携带一块怀表
“这应该不仅仅是一块怀表吧。”沈月思索着。
“不错,这还是一件辅助催眠的东西。”褚玺赞许地望着她,越看她越觉得她聪明了不少。
“怀表现在很少人会使用,除了某些古老的家族和有收藏癖的人之外,也就催眠师会使用这种东西。”
“不过,使用怀表是一种比较旧式的催眠引导方法,方法也很简单。真正的大师除非是对意志极其坚定之人,绝不会使用这种工具。他们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地催眠别人。”
老人自杀案中就有一种关于催眠的猜测,该不会……
意识到一种可能,沈月出声道:“韩涵会不会是催眠那个老人的人”
“不排除这种可能。”褚玺揉搓了一下怀表,冰冷的质地在他指间蔓延,“但是这只是一种猜测,即使她身上有怀表,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掌握着高超的催眠术。”
“老人能够被引导着自杀,这只能是十分厉害的催眠大师才能够完成的。”
他加重了语气:“在我看来,韩涵现在还没有能力做到催眠他人去死。”
“除非……”
沈月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接着他的话道:“除非她是一个天生的催眠大师。”
只有她是一个天生的催眠大师,她才能够在短短几年之间掌握高超的催眠技巧,才能悄无声息地诱导着一个人死去。
“那石警官岂不是有危险”沈月转念一想,韩涵一直待在石崇安的身边,她又会催眠,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对石崇安有害的事情。
再说石崇安最近的情绪确实有些敏感,处事风格也受到了影响,让她都能察觉出他似乎变了许多。
“石警官已经掉入陷阱了。”褚玺面色平淡,仿佛再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不紧要的事。
“那日酒吧被劫走,便是他们行动中的一环。”
“石警官告诉我,他被带走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韩涵在对他实施催眠,想要寻找他的洞穴。”
“洞穴”沈月不解问。
“洞穴是心理学上的一个专有名词。每个人的心中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产生漏洞。洞穴便是这些漏洞中能够触及人心的洞。”
褚玺压低了嗓音,语气满怀恶意和不屑。
“可以说,只要找到这个洞穴,就可以利用它来操控一个人。”
“这么可怕”沈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找到人的洞穴就可以操纵他,那么催眠师做什么坏事,都能够找人来替身,轻易地逃脱!
看出了她的担忧,褚玺收敛了笑容,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用担心,洞穴只有部分人有。而且能够找到洞穴,并加之利用的催眠师,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
“你这么傻的人,不会有什么洞穴的。”
安慰的话,在沈月这里却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她清楚的知道,她的心中是有一个多么大的洞穴。
洞穴中藏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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