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轻霄神情一怔。
她知自己相貌生得不错,自小到大便一直被周围人夸赞。
但也深知,与品性和才能相比,相貌对女子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
可面对青年如此直白的夸赞,她还是忍不住面颊微热。
姜轻霄别过脸轻咳一声,适时地与柳惊绝拉开了距离。
清声道:“抱歉,是我疏忽了,没有将鱼肉中的小刺剔干净。”
闻言,柳惊绝眨眨眼,震惊道:“肉里竟还有刺?”
随后他急忙摆手,“不是轻轻的错,是我,是我不知道这鱼肉里竟然还有刺。”
以往他在山中,吃的都是雉鸡还有野兔什么的,它们都是骨头,也没有像鱼刺那般锋利。
闻听此言,姜轻霄抬眸瞧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转身去了厨房。
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碗新的鱼片粥。
紧接着,姜轻霄便在青年的对面坐下,细细地挑起鱼刺来。
女人的动作行云流水,从容不迫中又透着优雅。
如瀑的青丝被浅色的丝带简单地绑起,垂顺在脑后,她头颅微垂,露出的眉眼精致又温柔。
姜轻霄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将鱼肉中潜藏的小刺挑得一干二净。
只见她将粥碗推到青年的面前,温声道:“吃吧,我仔细挑过的,不会再有刺了。”
闻言,柳惊绝方回过神来,随即受宠若惊地问道:“给我的?”
与对方再三确认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捧起碗壁。
粥正温热,氤氲着袅袅的热气,温暖自柳惊绝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沁入,游走在他全身的经脉中。
让他通体舒畅的同时,眼眶也酸酸胀胀的。
还从来没有妖,会愿意将自己的食物分享给他。
轻轻对他,可真好。
挑了刺的鱼片粥甚是鲜美,柳惊绝再也没有被鱼刺卡到喉咙。
吃完后,他伸出舌尖,舔净唇上的残粥后扬唇一笑,神情十分认真地夸赞道:“真好喝,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姜轻霄闻言浅笑,心中只当他这话是在玩笑。
毕竟身娇体贵的小少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呢。
一顿普通的鱼片粥而已,怎能称得上是最好吃。
笑过后,她低头刚想舀一勺粥送进口里,面前的碗却蓦地被人端去了。
姜轻霄错愕抬头,正对上青年清澈含笑的眼睛。
“我也要帮轻轻挑。”
他说着,便将碗端到了自己面前,开始学着姜轻霄的样子,极不熟练地拿起筷子挑了起来。
柳惊绝的神情十分认真,全神贯注地与粥中的鱼刺做斗争。
他总觉得,轻轻对他好,他也得加倍对轻轻好才行。
姜轻霄望着眼前正为她挑鱼刺的青年,神情从最初的讶然慢慢放松下来。
到最后,甚至无意识地扬起了唇角。
青年的动作很是生涩,甚至称得上笨拙。
有时候刺被挑出来时,尾端还会连带着一些细碎的鱼肉。
可他却十分的认真,仿佛在做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每挑出一根鱼刺后,还会骄傲又羞涩地抬头望她一眼。
姜轻霄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一股暖流在缓慢地渗入心底,让她感到久违的惬意。
等柳惊绝将鱼刺挑尽后,粥也彻底凉了下来。
姜轻霄在他无比期待的目光中,一点点将粥喝尽,随后温声夸道:“你挑得很干净。”
如愿以偿得到夸奖的青年,双眸瞬时亮如星子,昳丽的面上笑意满满。
得意地扬声说:“那下次我还给轻轻挑!”
饭后不久,姜轻霄又给柳惊绝把了次脉。
“这次还好,就是体温有些偏凉。”
她说着,将脉枕妥善地收了起来,微微蹙眉问道:“是天生体寒吗?”
若男子天生体寒的话,会影响日后的生育。
闻言,柳惊绝心虚地点了点头,不敢抬眼看她。
毕竟他们蛇族化形,天生体凉,与凡人有异,这点甚至被除妖师当成判断的依据。
姜轻霄见状,只当他是在心中难过,随即温声安慰道:“没关系,吃几副药调理一下便好。”
说着,她便要起身去配药,谁知她刚走到门口,便发现青年也跟着自己走了出来。
姜轻霄回身,疑惑地问道:“不是吃饭的时候就喊困了,怎么不去睡。”
青年的步子离得她极近,她这突然一转身,柳惊绝差点没收住步子,一下扎进姜轻霄怀里。
柳惊绝闻言站定,双眼因为他频繁地打哈欠,此刻正泛着粼粼水光,微微弯起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楚楚可怜。
他伸手牵住了姜轻霄的衣角,抬眼望她,“困是困的,可我更想与轻轻待在一处。”
姜轻霄垂眸望了眼被他牵住的衣角,少顷温声言道:“药房里气味很重,你应当不会喜欢。”
谁知她话音刚落,青年便极其自然地接道:“不会啊,药房里的气味应当与轻轻身上一样吧,我很喜欢。”
闻言,姜轻霄神情一怔,沉默片刻后,也就随他去了。
谁知,草药房的味道,比柳惊绝想象中的,要重很多。
没过多久,他便撑不住跑了出来。
蹲在地上,又是打喷嚏又是流眼泪的,好不狼狈。
“呜呜呜,轻轻,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呛人,还辣眼睛,呜呜呜。”
缓了一会儿后,青年才站起身,神情可怜兮兮地看她。
他皮肤白得剔透,被辛辣的气味一激,脸颊连带着精巧的鼻尖,都沁着一层薄红。
一双柳叶眼,如七月的榴籽,红得晶莹透亮,更似清澈湖水中的红宝石,美得惊人。
眼睑处绯糜一片,鸦密如林的眼睫被眼泪濡湿成一簇簇,巍巍地垂下来。
抬眸看人时,可怜又无辜,让人忍不住心生疼惜与怜爱。
见状,姜轻霄微微眯眼。
只觉得面前青年的眼睛真漂亮,流着泪,就更漂亮了。
毫无预兆地,她心底某处好似被一支柔软的羽毛,轻轻搔了一下。
泛起让人难耐的痒意。
少顷,姜轻霄给他递上一方帕子,忍俊不禁地弯唇。
“我提醒过你的。”
药房里面,有许多都是她买的辣椒与花椒,
它们不仅可以药用,还可以调味,她生性又嗜辣,所以每到冬天都会囤很多。
可想而知,药房里的辛辣味会有多大。
青年接过帕子握在手中,微微瞠大眼睛,“轻轻,你方才是在笑我吗。”
闻言,姜轻霄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收敛了笑意。
快速眨了眨眼睛,“抱歉,我......”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青年柔声打断了。
姜轻霄一顿,少顷便见面前容貌昳丽的青年微微抿唇,神情羞涩又纯然地望向了她。
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能让轻轻开心就好。”
草药房里的辣椒与花椒使柳惊绝产生了阴影,不敢再靠近半步,幸好姜轻霄已经将药抓好。
二人随即去了厨房煎药。
一进厨房,柳惊绝便好奇地私下张望起来,蹲在煮药的姜轻霄身边,看到什么都要问上一句。
“轻轻,这是什么?”
“轻轻,那是什么?”
而姜大夫也十分有耐心地一一解答,直到将药煎好。
煮好的药呈深褐色,味道比昨日柳惊绝喝的药粥更要苦上百倍。
青年嗅上一口后,登时被苦得墨眉紧皱。
“可以不喝吗?”
柳惊绝攥紧了女人的衣角,眼眸泛着乞求。
对于吃药一事,姜大夫一直有自己的原则。
她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但见青年如此难过,姜轻霄又笑着补充道:“如果乖乖喝完的话,会有奖励。”
闻言,柳惊绝抬头看她,眼眸褪去了少许晦暗,刚想开口问,便听对方又补充道。
“不是甘草片。”
这么一来,柳惊绝心中的好奇战胜了对喝苦药的抗拒。
他端起药碗,一鼓作气地喝完了药。
深褐色的中药入口又酸又苦,难喝得他几欲作呕,但还是强忍着坚持了下来。
等到喝完放下药碗时,眼尾都被逼得沁出了点点清泪。
“轻轻,我听你话,乖乖喝完了。”
柳惊绝咽下最后一口药后,迫不及待地向姜轻霄讨赏。
闻言,姜轻霄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如黑缎一般的发丝,笑着夸赞道:“好乖。”
等收回手后,姜轻霄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将柳惊绝与山下孩子一般对待了。
虽说她并无二心,可随意地摸一个男子的鬓发总有轻薄的嫌疑。
姜轻霄刚想开口道歉,却又听柳惊绝小声又惊喜地问道:“这就是轻轻说的奖励吗?”
闻言,姜轻霄一愣,还未等她来得及解释,便被人捉住了手腕。
带着落在了一片顺滑温凉的黑色绸缎上。
“那我可以,再要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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