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亲爹的哥哥。”
“长得一样丑。”荀伍嫌弃地说。
他转头,发现二伯父探头探脑在想偷听。
他觉得和昨晚见到的人一样呢。
一样丑。
二伯父带着儿子在外面等了很久,心里很煎熬。
他想占这个房子,给儿子住,这样就不会被儿子打了。
哥哥也想要这个房子,应该是拿来出租赚钱的。
现在多了一个上门女婿和他抢房子。
他不想让到手的房子没了,但是又打不过对方。
若是对方出的价格便宜,他也可以花钱买下来。
但是,对方商量半天,没有给他回信。
心里没个准,他探着头,偷偷看。
偷看被发现,二伯父好声好气地说:“贤婿,你们商量好了吗?”
“商量好了。”荀伍点头,示意二伯父进院子。
二伯父带着儿子走近,两人脸上带着笑,问道:“商量得怎么样啊?”
“我决定把房子卖给你。”荀伍说。
“太好了,太好了,”二伯父听了,十分高兴,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这房子什么价格呢?”
“十六两银子。”荀伍淡淡地说。
没见过往高处要价的。
罗绸听懵了,控制住表情,藏着荀伍身后的手轻轻戳了两下他的后背。
荀伍没有理她。
二伯父听了,不淡定了:“贤婿,你蒙谁呢,这房子最多值十四两银子,我们亲戚,你让我赚点嘛。”
“怎么是让你赚点,不是多付一些钱,让我赚点?”
荀伍不高兴,叉腰看着对方。
二伯父没想过要给别人占便宜,转头就走。
荀伍长手一捞,把二伯父抓了回来,转了个圈,两人再次面对面,“好吧,我见你和她爹实在相似,给你优惠一点,你说个价吧。”
他乱喊价的办法打乱了二伯父的节奏,还把二伯父的预期价格拉高了。
荀伍看起来是个会谈生意的。
罗绸放心下来。
二伯父晕头转向,面露难色:“我们家手头不宽裕,太……太多钱也拿不出来,”
“我见你就觉得似曾相识,算是老熟人,十四两银子,我们两边都不亏不赚。”荀伍假装妥协。
“这……这,和在外面买有什么不同嘛,还是一家人呢,便宜一些吧”二伯父一脸为难,他支支吾吾,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说的价格,手脚直发抖,“你看,十两银子,成吗?”
荀伍黑着脸看着二伯父:“你诚心想买吗?不想买的话,我就找镇上其他人卖。”
“十……十二两银子,成吗?”二伯父快说不出话了,但是眼睛支遛转,心里全是算计。
荀伍看着二伯父又怂又贪的眼生实在是烦,不耐烦说道:“十三两五钱,不想买就算了,我找被人买去。”
“别别别,贤婿好商量嘛,我们一家人慢慢谈。”
二伯父是知道房子的价值的,能十四两买到就是捡来了便宜。
十三两五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是赚小赚一笔。
二伯父还想赚更多,伸手想去拉荀伍,被荀伍躲过去了。
“你是想动手?”荀伍知道二伯父什么意思,但是故意曲解二伯父意思,甚至一脸防备地看着二伯父,一副被吓到要动手还击的样子。
罗绸见二伯父的反应,直到荀伍掌握了主动权,彻底放心下来。
“误会,误会,”二伯父摆摆手,摇摇头,甚至往后退了几步,“我没有想动手,没有,贤婿收的对,十三两五钱是个好价格。”
从荀伍说出十六两高价的时候,二伯父儿子的脑子里充满被人戏耍的愤怒,但是心里清楚倒不过荀伍,不能动手,他就站在原地,满腔怒火,又不敢被荀伍看出来。
二伯父拉拉自己儿子,两父子对荀伍点头:“好的,我们这就回家取钱去。”
两父子一前一后跑出了院子。
“你觉得他们会回来吗?”荀伍望着他们的背影,问道。
“说不准。”罗绸摸不清楚,但是她知道,不管二伯父是否回来,荀伍已经把这事做得很好了,“你会很谈生意嘛,十三两五钱,很不错的价格。”
荀伍绷着脸,稍稍仰下巴,嘴角微微翘起:“一般。”
“这里不安全,你和我去主人家吧。”荀伍收了表情,严肃说道“我会请主人家多安排一间房,你和你娘住一间。”
罗绸点点,他的安排很好。
“你娘需要人看着吗?我来看着她,你去收拾东西?”荀伍问。
“需要,好的,我会很快的。”罗绸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些,有点惊喜。
她赶紧进院子收拾东西。
最先把藏在院墙缝隙里的十文钱取出来,这些都是前几天捕鸟卖的钱,基本是一碗面的价格,但母女两小心翼翼藏起来,生怕被家暴爹发现。
其实家里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家里几乎只有家暴爹个人物品,他个人用的床单被褥、碗筷、躺椅、衣服、茶具等等。
罗绸不要这些物件,看到它们就会想起家暴爹,心里就烦。
但她又不是傻子,不会白白扔掉这些物件,她要拿去卖钱。
荀伍把一块干净床单铺在院门口的地方,和秦青莲一人一根小板凳坐着。
秦青莲已经呆滞了,任由人摆布。
所以,荀伍摆弄秦青莲的手,让她伸着手臂,扶着一个铺了布的藤筐,买物件的人会把铜钱扔进藤筐里。
罗绸把家暴爹的物件搬出去,让荀伍估算着价格卖出去,
“不管卖多少钱,我们两个平分。”罗绸说。
能赚钱,荀伍就开心,他带着秦青莲贱卖家暴爹的物件,基本是见钱就卖的程度。
两人见二伯父许久没有回来,荀伍还跟摊前闲逛的人透露了要买房子的打算,报价是十四两五钱,大甩卖价格。
家里要买的物件都卖空了,最后赚了九百文。
没时间分钱,荀伍让秦青莲双手拿着藤筐,把藤筐举在胸前。
秦青莲呆滞,但是乖巧。
“你娘像听话的小孩子。”荀伍说。
罗绸点头,
三人回到院子,罗绸已经收拾好一个大包裹,她自己能搬动。
屋里还有一架织布机。
“这个织布机好搬吗?”罗绸问道。
“很轻巧,但是很旧了,搬来搬去容易坏,而且它不值钱。”荀伍转来转去看织布机,评价道。
“它是我娘的嫁妆,陪了她很多年。”罗绸犹犹豫豫。
秦青莲的嫁妆都被家暴爹败完了,结婚多年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唯一剩下的,是一台木质的织布机。
和主人家的作坊里的大型脚踏板织机不同,家里的是很小的织布机,结构简单,很多木匠师傅都能做,它底部是固定的三脚架,面上是缠着线的木杆木片,半人高的织布机似一张单人桌子一样大。
家暴爹这么多年暴怒打人,家里的锅碗瓢盆都跟着遭殃,唯独织布机完好无损。
因为织布机是挣钱的工具,家暴爹心里清楚打坏了要额外花钱买。
昨日,家暴爹动手打人之前,还知道把织布机拉到一边去。
她看了看秦青莲,很想带上织布机。
但是,她自己肯定搬不动,得麻烦荀伍。
又麻烦他,罗绸不好意思。
“我们带上它走,卖房子的钱给你六成,怎么样?”
荀伍点头。赚钱的事,他要干。
两人商量着,看能不能把织布机拆开带走。
荀伍是木雕师傅,其实会一些木工活儿,他蹲在织布机前研究结构,看看能不能拆下来带走。
“贤婿,贤婿在家吗?”
二伯父声音意外响起。
荀伍和罗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希望。
两人转身看去。
只见二伯父带着儿子在院门口观望,不敢轻易近院子。
“钱带来了吗?”荀伍站在原地没有动,直接问道。
“带来了,带来了。”二伯父谄媚地点头。
他回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想过去白占房子的,被荀伍吓到变成了花钱买房子,心里越想越气,就不想买房子了。
但是听说了荀伍卖房的消息,价格还把他们谈的价格高一些,看了他的贤婿还是把他放在眼里的,立马带着钱赶来了。
荀伍走近两人,“钱带够了吗?”
“带够了,带够了。”二伯父掏出一些碎银子,二伯父儿子摊开一个布袋子。
碎银加布袋的钱,刚好够买房子。
荀伍转头,在二伯父看不见的地方,给了罗绸一个眼神。
也不管织布机能不能拆了,他双手抓起织布机,抗在左肩上,右手拎起地上的大布袋,大步走出院子,对其他人说:
“走吧,我们去官府签契约。”
二伯父子紧跟其后。
罗绸带着秦青莲,小步跟上去。
去官府签契约的过程很顺利。
荀伍拿着钱,带着罗绸和秦青莲很快离开官府。
二伯父看着刚到手的房屋地契,以及空荡荡的荷包,心里一阵失落以及反悔。
大伯父从一个石墩后面现身,对着二伯父说:“二弟,你把房子买来了?”
“对,名正言顺,十三两五钱买的,比市面价格便宜不少呢。”二伯父语气喜悦。
但是二伯父心里泛酸,明明他不想花钱,现在花光了积蓄。
大伯父心里泛酸,明明是他先去的,却让弟弟捡了便宜。
“二弟可是太善良了,那个山里来的野人,无亲无故,怎么就这么巧,昨日花了十两银子买老婆,晚上我们弟弟就死了,身上的钱也不见了,房子又刚好成了那个野人的了。”
大伯父眼神阴郁,顿了顿,给了二伯父思考的时间,“不知道昨日那十两银子去哪里了?今日你花出去的钱是不是进了他的荷包。”
二伯父像是被点醒来了。
“都是那个歹人干的。”
歹人假意花十两银子卖媳妇,做入赘女婿,实际谋财害命,不仅拿回了十两银子,还骗着把房子卖给他,赚他血汗钱。
他的弟弟不能白死。
他要找官府。替他弟弟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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