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完水后,陆延准备回家。
许傲说:“明天周一,陆先生你有事忙的话就不用过来了,我早上吊完水就回昆明。”
陆延没有直接回复。
“到时候再看,我时间比较自由。”
许傲笑了笑:“行。”
第二天他还是照常过来了,并且询问了医生许傲是否符合出院的条件。
她大概听出了一个意思,如果医生不准许,她就走不掉。
对他某些霸道行为,许傲并不反感,从理智层面上来讲,他的做法无可指摘,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不爱惜以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从情感上来讲,许傲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他或许是在她身上寄托了一些情感,又或者是受了陆绪的委托。
她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父亲失去儿子的痛,尤其是他眼里的红血丝,让她感觉也许他回家也是彻夜未眠。
只是她向来情感淡薄,不喜欢欠人情。
所以还是早早离开比较好。
所幸医生准许了,她立刻买了下午时分的飞机。
中午办理了出院手续,回酒店收拾行李,吃过午饭,陆延送她去机场。
“小宋呢?”她随口问。
“他今天安排了别的事。”
她点点头:“那麻烦你了。”
陆延侧头看她一眼:“客气。”
她看着前方,不再说话,窗外车水马龙,一派繁华。
“如果有机会,下次再来,好好转一转。”
许傲看他,片刻转头,轻轻一笑:“大概率不会来了。”
“为什么?”
“我为什么来呢?”
陆延默然,半晌斟酌着开口:“难道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如果有理由,那也只有一个,可那个理由,提及也不过是徒增伤悲。
她语气淡然:“我不是长情的人,这个理由,总有一天也会忘了。”
陆延点点头:“你还年轻,忘了也好。”
许傲斟酌片刻,终于还是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她的话没有明确的指向,但陆延听出了一些意味。
向前看,他如何向前看。
那是他的儿子。
可他素来隐忍,不惯于动气,于是只能沉默。
许傲也不再说话,言尽于此,各自领会,言多必失。
首都机场人来人往。
陆延给她取了行李箱,她接过,静静微笑:“我走了。”
他颔首:“一路平安。”
她垂眸,片刻仰起脸看他:“陆先生,山高水远,这辈子未必能再相见,祝你健康平安,顺心遂意。”
陆延看着她,喉结滚动,这一刻,他意识到,她是很认真地在告别,告别他,也在告别陆绪,告别过去。
短暂的沉默里,她明媚一笑,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张开双臂,给他一个拥抱:“陆先生,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陆绪也希望你好好的。”
猝不及防的拥抱,陆延还来不及反应,她已后退一步,脱离了拥抱的范围。
她含笑轻轻欠身:“再见了,陆先生。”
说罢,她便拉着行李箱,转身往电梯的方向去了。
身影翩然,仿佛蝴蝶。
陆延站在原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余温犹在,而她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他默然片刻,转身,打开车门,上了车,独自一人开向北京的秋天。
许傲过了安检,在候机的时候,拿出手机在支付宝里搜索了一个号码。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名字显示是*延。
原来他叫陆延。
陆延陆绪,延续,挺有意思。
他的头像是一座山,沉默而伟岸。
她端详片刻,轻轻笑了笑,估算了一下,转了一笔钱过去。
附言:医药费。
过往的债,一并清了,一个人背负了太沉重的过去,是没有力气抬头看前方的。
落地昆明长水机场是晚上8点。
高原之城已经灯火璀璨,夜晚长风吹过,空阔辽远。
稍微开了一点车窗,温暖的风吹拂,蓝牙自动连接,播放歌单。
“爱上一朵花的芬芳,爱上一朵花的倔强,爱上一朵花的姿态,它在黑夜中发亮;爱上一个人的目光,爱上一个人的家乡,爱上一个人的伤疤,他在记忆的远方。”
晚上9点到家,刚刚放下行李,手机屏幕亮起,来电归属地是北京。
是陆延的号码。
许傲没有存,却清楚记得尾号是1205。
她接了起来:“喂,陆先生。”
“到家了吗?”
“刚放下行李。”
“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好的。”
她想起他眼底的红血丝,补上一句:“你也是。”
那边沉默,半晌道:“好,那我挂了。”
她笑了笑:“好。”
他又说:“钱不用给我,不必算这么清楚。”
她只是笑,笑声很轻,隔着屏幕,有点搔人耳朵。
他匆匆说:“我挂了。”
挂断电话,许傲看着漆黑的屏幕,唇角笑意意味不明。
手机支付宝弹出一条消息,她点进去,他把钱原模原样退回了。
她没有再转过去,再转一次也是一样。
何必矫情。
将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一归纳好,冲了个澡,便早早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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