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女子嗤笑一声,“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我乃太子良娣,姓柳。”
太子良娣,位份仅次于太子妃。沈胭心中了然,这位怕是来找茬立威的。
“原来是柳良娣,民女失敬。”
“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柳良娣柳眉倒竖,“说!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殿下?一个罪臣之女,也配踏进东宫?”
罪臣之女?沈胭心中一动。父亲出事了?是了,姐姐“病逝”,太子必然迁怒沈家,父亲那个从五品的官位,如何经得起东宫的怒火。
她心头剧震,面上却愈发恭顺:“良娣明鉴,民女入宫,只因殿下念及与家姐旧情,怜悯民女无所依靠,绝非……”
“旧情?”柳良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那个贱人也配提旧情!不知廉耻的东西,死了还要留下个替身来恶心人!给我掌嘴!”
她身后一个身材粗壮的嬷嬷立刻应声上前,脸上带着狞笑,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就朝沈胭脸上扇来。
沈胭瞳孔微缩。这一巴掌下来,绝不仅仅是疼痛那么简单,更是柳良娣对她,乃至对已故姐姐的羞辱和践踏。她不能躲,初来乍到,身份卑微,躲了只会招来更疯狂的报复;但她也不能生生受着,这口气若咽下去,日后在这东宫,将永无宁日。
电光火石间,她看到了窗外一闪而过的、属于太监的衣角。
心念一转,在那巴掌即将落下之际,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看似是被吓得腿软,实则巧妙地避开了巴掌的主要力道,同时带着哭腔,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地哀求:“良娣息怒!民女知错了!求良娣看在殿下仁慈的份上,饶过民女这一次吧!民女再也不敢了!”
她将“殿下仁慈”几个字,咬得稍重。
那嬷嬷一巴掌落空,愣了一下。
柳良娣见她如此懦弱哀求,气焰更盛:“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给我打!狠狠地打!”
“住手!”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高尽忠高公公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面色沉静。
“高公公?”柳良娣脸色微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您怎么来了?”
高尽忠先是向柳良娣行了一礼,然后才不卑不亢地道:“良娣,殿下有令,沈姑娘初入宫中,诸多规矩还不熟悉,让老奴多看顾着些。您这是……”
柳良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太子竟然真的会过问这个替身。她强笑道:“不过是教导她一些宫规罢了。”
“良娣有心了。”高尽忠淡淡道,“只是殿下不喜宫中喧哗,尤其……不喜听雪轩喧哗。”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柳良娣听懂了。她恨恨地瞪了跪在地上的沈胭一眼,终究不敢违逆太子的意思,带着人悻悻离去。
高尽忠这才看向沈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依旧是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沈姑娘,起来吧。在宫里,谨言慎行,安分守己,才能活得长久。”
“谢公公提点。”沈胭低眉顺眼地应道,心中却波澜骤起。
太子果然在监视她。刚才那一出,是他授意高尽忠来解围,还是高尽忠自作主张?他是在保她,还是仅仅不想他的“新玩具”这么快就被毁掉?
无论哪种,都说明她此刻的处境,如履薄冰。
接下来的日子,沈胭过得更加小心翼翼。她每日只在听雪轩内活动,对着空荡的庭院发呆,或者继续她那蹩脚的刺绣,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惊吓过度、懦弱安分的孤女。
她暗中观察着两个小宫女,一个叫小荷,一个叫小萍,都是沉默寡言之人,看不出深浅。东宫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她打听不到任何关于外朝父亲的消息,也接触不到任何可能帮助她的人。
仿佛真的成了一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笼中雀。
直到那场宫宴的到来。
那是为庆祝陛下寿辰而举办的宫宴,虽未到正日,但宫中已开始预热,东宫也设了小宴,招待一些宗室子弟和得宠的臣子。
沈胭这样的身份,本无资格出席。但宴会前一日,高尽忠却亲自来传话,说太子殿下让她准备一下,届时出席。
沈胭心中警铃大作。太子绝不会无缘无故让她出现在人前。这又是一场不知目的的试探或戏弄。
宫宴那晚,听雪轩难得热闹起来。宫女们送来了簇新的衣裙和首饰,为她梳妆打扮。看着镜中那张与姐姐越发相似、却更显柔弱的脸,沈胭深吸一口气,将一枚小巧的、磨得锋利的银簪(她这些日子偷偷用旧簪子磨的)藏入了袖袋深处。
宴设东宫花园的琉璃水榭。丝竹管弦,觥筹交错,灯火辉煌。
沈胭被安排在太子席位下首一个极不显眼的位置,几乎淹没在光影暗处。她低垂着头,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好奇、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
太子萧衍坐在主位,言笑晏晏,与座中宾客把酒言欢,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沈胭乐得被忽视,默默观察着席间众人。大多是些阿谀奉承之辈,或是纵情声色的纨绔子弟。
直到一个身影的出现,打破了这片浮华的喧嚣。
“臣,靖安郡王萧独,来迟一步,望太子殿下恕罪。”
声音清朗,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沈胭的注意。
她抬头望去。
只见水榭入口处,立着一个身着玄青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他并未像其他宗室子弟那样穿着繁复的礼服,一身简洁的骑射装束,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身姿挺拔如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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