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野钓风波(上)

晒完太阳,浑身舒爽。

看那些喜光的花儿们还在阳光照射下,没到挪动的时候,白帆想起一事来,这会儿倒是正好方便。

她将早就收藏好的八段锦教学视频打开,一招一式跟练起来,但刚晒完太阳,稍一动便觉得气虚,刚学到第三式便放弃了…感到自己这样体虚气弱,心情不由得又沮丧起来。

白帆胸中憋闷,盯着眼前盛放着的花儿们,仿佛终于找到可以说话的对象:“他说,你们也有耳朵呢,那我跟你们说话,你们能听见吗?不好意思啊,因为我抢了你们的音乐,连放了几天的摇滚,吵到你们了吧…我真是一事无成,什么也干不好…我这个人,还十分地自以为是,其实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累赘,什么都做不了…做花,比做人开不开心?”

像摸小朋友一样,白帆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小的花苞:“它们都绽放了,你为什么还迟迟不开花呢?你是不是不开心?你不要不开心了…你是花,你又不是人 ,你不要想那么多嘛。你比我好呢,你的花期才刚刚开始,要珍惜哦…是不是它们的花瓣遮住了你的光,嗯…我来替你瞧一瞧啊,哈,我给你转一下方向,让你在C位,好不好?就算不开心,也要争气啊!”

与这盆花聊完,她又与那盆花去聊,不知不觉将几盆花“有商有量”地全挪了新位子,站起身观赏时,顿觉畅快。

没想到,“话疗”比八段锦更适合她。

之前从未向花房深处走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惊喜?陈柏青既然出门前特意将花拜托给她,那么她就有责任进去检查下有没有其他遗漏未挪动的花呢,这不算侵犯**吧…白帆如此自我催眠般说服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向花房更深处慢慢走去。

原来他不仅养花,还养竹子,养不知名的果树,为了方便取水灌溉,他还铺设了高低错落的水管,水管里甚至还培育着翠绿的植物,每一处空间都被他精心利用布置,不禁让人佩服他的用心和细致。

一棵硕大的龟背竹之后,是道虚掩的木门,推开便是他的客厅了,客厅显然也被他精心计算过活动空间:开放式的厨房整齐堆叠着锅碗瓢盆,他是有在好好做饭的;一方简洁朴素但宽大厚实的书桌摆在客厅中央,从桌上的摆放看起来,它同时兼具着餐桌、办公桌、茶桌的功能,而且他还插了一瓶鲜花,花瓶旁是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剪下的残枝和一把剪刀,像是今早刚换上的,他这书桌倒是她理想中的书桌;书桌之后,是半面墙的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书;从另一扇面对院子的门看出去,更是将满院风景尽收眼前,一扇门就如同一幅画…她简直要羡慕,倘若每天起床后,都是从这样一道门走出去,她对这多愁多苦的世界和人生,恐怕连半句抱怨都没有了。

前几天,大约是真的对他有偏见,她的眼里根本看不见这些旁的,而今天没有了他的干扰,她才发觉,这里每一处都令她感到惊艳。

比起她在上海购置的那间毫无生活气息的小公寓,陈柏青不过是租来的房子,却经营得如此活色生香,这使得她开始反思,她过去是否有在真正的生活。

回家简单吃了点午饭,白帆便又扎进陈柏青的客厅,接着探索他的书架。

书架上按照尺寸、内容、中外,都做了细致的分类,看起来,每本书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而他收藏的书,也颇衬她的心意。

这便又叫白帆自愧不如,她自认也是爱书之人,但从未好好整理过自己的藏书,她总是打算着将来有一天买个好书架,可每当看到书架的繁琐组装程序,此事便又搁下,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有给自己的藏书们“安个家”。

可见跟着自己,连书也是受委屈的,她又自觉一事无成。

每当感到沮丧和不舒服,她便再去挪挪花,跟花说说话,感觉好些了,又坐回来看书。不知不觉,消磨了一个下午的时光。

看了看时间,已接近五点钟,怎的老白和陈柏青还不回来?正纳闷时,手机响起来,是白舟的来电。

“姐?陈哥回去了吗?”

“啊?你干嘛问我?”

“妈说你这一天都在隔壁院子里看花啊。”

白帆被抓了包似的:“哦,他没回来呢…跟爸一起去花市了。”

“什么花市啊,老头儿又钓鱼去了!陈哥出门时就给我报信了,我本来想着,等关店时假装来个偶遇,顺道接上他们两个回家的,可今天是店里进货的日子,我现在有点抽不开身…”

“咱爸估计是掐准了你今天进货的日子呢,把地址告诉我,我想办法叫他们回家。”

“在通坝河边的斜石阶上,对了,姐,你可别出卖陈哥啊!”

“你的卧底嘛,我懂。”挂了电话,白帆却又有些生气,他对白舟通风报信,倒假惺惺地瞒着自己呢!想了想,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陈柏青发了个鄙夷的表情。

对方回复过来,又是一个呲牙裂嘴的傻笑。

通坝河边,陈柏青从小马扎上站起身,张望了下桥边不远处的几家苍蝇小馆,果然看到一家“老乔家常菜”的招牌,想来白帆是提前在网络上查好的。

“怎么了,小陈,你饿了?要不你先去吃点,我帮你看着竿子。”老白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柏青弯腰摩挲着膝盖:“呵呵,我不饿,是白帆,她饿了。”说着,将手机送到老白眼前。

老白从胸前口袋里掏出老花镜:“这孩子…外卖哪有家里做的好吃,而且昨晚不刚吃过海鲜?”

陈柏青:“听说外卖跟进店现点的做法是不一样的。要不,我先去那家店里把菜点上?”

老白拍着大腿:“哎呀,天还没黑呢!这,我这还没钓够呢!好不容易赶上今天那小子在店里接货,老婆子也准我出门买花,唉呀,家里明明有那么多好吃的!”

虽是唠叨抱怨,老白却还是开始收拾起来。

白舟若是这么办,定是不成;但白帆这么办,老白却妥协。在老白家,闺女排第一,果然是实至名归。

天黑前,老白拎着两份蚵仔煎和沙茶面,顺带还点了两道卤菜与关东煮。

妈妈已被白帆提前瞒住:“还是闺女会心疼人啊,知道我昨晚收拾海鲜辛苦,今晚让你从外面买饭回来,省我的事啊。”

老白就坡下驴:“哦,可不是,你今晚别做饭了。咱们把昨晚的剩菜用微波炉转转,再加上这些个,够咱仨吃的了,白舟今晚肯定叫外卖在店里吃,不用管他。”

“行,闺女早跟我说了,昨晚的剩饭都热好了。对了,你买的花苗呢?”

“哦,今天只是定货,明天才去取。我琢磨着吧,等明天取回来,先让隔壁小陈帮忙养一阵子…”

这意思,老白还惦记着明天再去呢?白帆忍不住:“爸,我看你干脆买陈柏青的花好了。”

妈妈也同问:“可不是?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白白替咱们养花?”

老白冲白帆嘟囔道:“啧,白天不才跟你说了么,咱不能干那夺人所爱的事。”

白帆继续逗吓老爸:“哦~您不夺人所爱?可您把自己的东西塞人家院子里看管,耽误了人家的时间和精力,他就顾不上自己的花了,这不也是变相的夺人所爱嘛!”

老白听闺女说那句“把自己的东西塞人家院子里看管”,顿时语塞,这丫头是知道那套新钓具的事了?不应该啊,早晨出门时,与陈柏青配合得可谓天衣无缝,闺女绝对不能发现啊。

“哪有那么夸张?小陈本来就是个爱花的人,这都是他出的主意。那些个小花球,落在我这种不懂花的半吊子手里,万一养毁了,不就糟蹋了吗,他肯定不舍得啦。”老白手忙脚乱地摆饭桌,殷勤得更显心虚,瞄了眼白帆,看闺女正偷偷笑着,估摸着是搪塞过去了,放松下来,“再说呢,我把你都送他那边养着呢,还差多养几盆花?”

妈妈在旁:“哈哈哈,也是!这么说起来,小陈这人真不错啊,如果早知道他这么好相处,咱们该早些跟他熟络着。”

老白得逞一般:“现在也不晚。”

为了家庭和谐,眼看着老白“巧舌如簧”,白帆撅着嘴,不帮腔。但老白一钓鱼就废寝忘食这毛病,她决定要替老母亲来好好管管了。

吃过晚饭,白帆借口还钥匙,去隔壁院子找陈柏青。

陈柏青正在玻璃花房里忙来忙去,大约因为出去一整天,耽误了他许多“花事”。

“白帆?今天真是多亏你,谢谢啊。”

他在外陪了老白一天,到头来,却谢谢她替他照料花?这叫白帆哪还能质问得出口?

“你的钥匙。”

“哦!还搁在石凳上就好了。”

白帆却将钥匙撂在石桌上,自己坐在了石凳子上。夜灯下的小院,静谧沁爽,花架中央竟还吊着一串风铃,只是混在绿色的叶子下,显得晦暗不明。若是风来,也会被叶子挡住而发不出声吧?除非有人晃动那花架上垂下来的枝叶。

她随手搭在花架一侧,牵起一串藤蔓,扯了扯,终于牵动到顶中央那风铃,“叮铃铃…”一声脆响,有趣。她又扯了扯,引起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就旁边鱼缸里的鱼儿也跟着游窜起来。视线落到那鱼身上,她忽地又想起来要和他谈的话。

刚一转腿,却刚好绊倒了走过身后的陈柏青,他就这么恰好地跌趴在她肩背,好在她还有一只胳膊拽住花架,没有被他压翻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没有压到你脖子?你还好么?”

她不小心绊倒他,而他却向她道歉,只因为她是个需要被照顾的病人。他这样时刻记着她的病忌,让她不自在起来,果然没有人能真的忽视她的“残缺”。

“我没那么弱!刚才是我绊倒你,对不起啊。”她皱着眉头向他道歉,她知道是情绪敏感作祟,而她其实也并不喜欢自己此刻的心态。

陈柏青匆匆站定,并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自己危险,殊不知这一步让白帆心底又与他疏离一步。

“呵呵,被你发现宝藏了啊!这风铃挂在这已经很久了,刚开始是因为发现院子里有野猫跑进来,它们尤其爱爬这花架,它们一来,这风铃一定会响,我在房间里就能听见,出来看看我院子里的花草。呵呵,刚才你拉响,我还以为又是野猫来了呢。”陈柏青解释着,却原来是把白帆当成了野猫。

白帆笔直摊开双腿,干脆挡住他回花房的路:“还怕野猫吃了缸里的鱼吧?话说,你们两个今天钓到鱼了吗?在这鱼缸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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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焦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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