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雀一震，瞳孔急剧收缩，不可思议看着骆野。
骆野也静静地看他。
游雀直觉告诉他，骆野没在开玩笑……
凭借骆氏在乐坛的根基，话语权有如圣旨，多少顶流歌星都能瞬息大厦倾塌，只是对付一个没身世没背景的素人小孩，杀鸡焉用牛刀了。
游雀勉强挤出一丝表情：“呵呵，别开玩笑骆野，他都还没出道呢，只是个学生。”
“他的出道梦，断在你这了。”骆野淡道。
好重的一句话，被轻飘飘吐出来，让游雀不寒而栗。权利的任性有如实质在眼前摊开，五指山戏耍孙猴子似的，只要翻手一握，一个少年的未来便可就此画上句号。
他弟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错哪了，为什么梦途凭空多出八十一难，为什么明珠蒙尘永无止境？
像小狗之于他一般。
“……骆野。”游雀往回走了几步，去拉骆野：“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我怕了你了。”
骆野低头，瞧向被轻轻捏住的袖口。
“你不能这么残忍。他才16岁，刚开始做梦的年纪，人生都还没有开……”
“16岁。”骆野没有情绪地打断，不觉得这是个“还小”的年纪。
游雀仰面，眸光复杂：“别闹，好不好。”
“不好。”
游雀：“求你。”
求字一出，骆野脸更黑：“需要你事事关照，需要用到你求人，还真是个好哥哥。”
“不是了！”游雀没经思考脱口而出，“你不喜欢，那就不是了，从今天开始我可以不认识他。”
“游，雀。”骆野咬牙，“委曲求全，真伟大啊。”
“那你要我怎么样嘛！”
游雀有些绝望了，“这些天我做的够好了吧？既没有再打你主意，又没再勾搭别人，老老实实按你的剧本走。你举办活动需要高中生乐队，恰好我认识，只是顺带提了一嘴，哪里不适合了？”
不知道为什么，骆野听完更生气了，甩开游雀的手愤然离身：“游雀，你是个瞎子。”
瞎子想了半宿也没想明白何出此言，自己视力好着呢，眼瞎的另有其人，不仅眼瞎还耳聋，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
游雀思来想去睡不着，心情糟糕透了，一股脑坐了起来，换衣冲出了卧室。
“哎呦！”
没开灯，黑暗中他横冲直撞，意外撞上一堵柔软的墙。
定睛一看，稀薄的冷月光勾勒出骆野的面庞，骆野不像个活的，门神似的出现在玄关，鬼气森森不出声。
游雀顺手要开玄关的灯，啪的一声，骆野倾身单手按住了他手腕，另一只手飞快背过去。
不知是否错觉，对方神情竟有些仓促：“你做什么。”
游雀揉着撞疼的鼻子，恶狠狠说：“我睡不着。”
凌晨三点。
窗外的月色笼着他们，骆野半垂下眼，依稀可见游雀穿戴齐整，若有似无的甜酒香调久违的弥散鼻息之间。
“去见谁。”骆野声音一沉。
游雀耿了耿脖子：“回枪花。”
骆野的眼眸在黑夜里泛起寒光。
“好，就算我去见朋友，让开。”游雀说。
游雀常年伏案画画，夜视能力并不是很好，他看不真切骆野的表情，只感觉到有气息覆盖在头顶，越来越近。
倏地，脖子痒痒的，被骆野的鼻尖碰到了。
嗅闻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游雀莫名不敢动，荒唐的觉得骆野也是条狗。
“半夜三更。”骆野冷声道，“什么朋友要喷香水才能见。”
“……”
就这么在黑暗里僵持了一会儿，游雀闷闷不乐说了实话：“好吧，我要去SPZ。”
“做什么。”
“喝酒。”
“买醉需要喷香水？”
“我买不起。”游雀倒是穷的坦荡，“有人请。”
骆野深深吸了口气，大概是被气到了，没说话。
游雀知道骆野理解不了，他有他的烦躁，他发泄烦躁的方式就是这么低端：“不然呢，我能怎么办。”
他的语气充满落魄：“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他给害了。”
“你可以求我。”骆野咬牙。
这话有点不讲理，游雀一听恼了：“我没求？草。”
“你是不是人格分裂啊，谁他妈说我委曲求全来着。”他没好气抬眸。
那一眼锋利，怨毒化作利刃飞了出来。他怀疑世界上所有权利者都共用一副耳朵，需求的呼声是听不见的，观音的坐骑是可以下界为妖的，如来是要管那大鹏叫舅舅的。
所以呢？猴子连情绪都不配有，是吗？
他的视线焦点并不是骆野，好像透过骆野，万箭齐发落到了更多人头顶：“操蛋的世界，真他妈受够了。”
在遇到骆野之前，游雀的世界很小，小到他可以在蒲城这个地方作威作福当个地头蛇，他遇到过最直接的黑手也只不过是漫画被腰斩、出版被压下，原因只是因为他跟更有背景的画手撞了题材，明明是他先画的，却被判了个抄袭的死刑。
骆野今晚轻飘飘一句封杀，多云淡风轻一巴掌，让游雀又想起那些无妄之灾，平等地扇在每一个做白日梦的少年脸上。
他恨透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了，有时候他甚至希望世界崩坏，人类能退化到野蛮时代，单靠拳头来说话好了，简单一些。
可即便像师父那样强大的女人，出山第一步就被安检扣住了，让人啼笑皆非的时代巨轮狠狠碾过头顶，把这群生来就是孤鸟姑且还“活着”的生命体碾成了渣。
骆野站在他面前，黑压压的，就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巨轮。
或许游雀自己没发现，他发脾气时语言系统是错乱的，南京话掺杂蒲城话，骆野只能从声调中分辨出大概骂的很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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