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冰与火

方医生来的很是时候,找来靶场时,游雀正拿骆野没有办法。

他甚至都怀疑骆野在演他,怎么会有人娇气成这个样子,被弓弦擦破点皮而已,委屈得全世界欠他似的。

骆野既不让游雀碰,也不让游雀走,游雀觉得自己耐心快用完了,想一巴掌抽醒这位豌豆公主。

“你们在……糟了。”方医生在外围远远看了一眼,在看到骆野异常的脸色后,加快脚步到跟前。她很娴熟地蹲下来,蹲在骆野坐的地方,先摸了他的额头。

骆野不让人碰,偏过去脸,也不说话。

方医生忙看游雀:“发生了什么?”

游雀耸肩:“我哪知道,本来玩的很开心,突然就成这样了。”

“突然?”

游雀顿了顿,陡然有点心虚:“我只不过是说了点实话。”

方医生一秒严肃脸。

游雀摸了摸鼻子:“骆荒本来就……已经走了四年了,所有人都知道。”

“……”方医生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凝重道:“他有时候不知道。”

“什么?!”游雀惊奇的一嗓子。

方医生说:“这个我晚点跟你解释,你先帮我把他哄回去,他现在需要吃药。”

游雀皱眉:“我怎么哄,他不像能听懂人话。”

方医生面露难色想了下:“我去把他的药拿过来,先想办法让他吃下去。”

“什么药?到底怎么回事?”游雀一头雾水。

方医生见游雀神情不耐,急忙解释:“别担心,你千万……千万别觉得他不正常,别嫌弃他,行吗?”

“可他就是不正常,我不瞎。”

方医生自下而上仰视人:“求你了。你是最后的希望,英雄!”

“……”英雄扁扁嘴,好吧。

方医生很快取了药回来,白阿姨也担忧地跟了过来。

方医生把药片伸到骆野嘴边,骆野看都不看,方医生叹口气,转而给了游雀:“你来试试。”

白阿姨支招:“哄哄就好了,弟弟就这样的,耳根子软。”

屁的耳根子软,游雀怀疑这家没正常人,惯的人无法无天,孩子能长成大傻叉这些人功不可没。

游雀走上前,生硬的递过去:“吃。”

骆野不理。

“我数到三。”游雀扭头跟方医生说,“你们最好转过去别看。”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想扇他。

他开始数:“一,二,三。”

游雀巴掌已经抬起来了,又恨恨放下,因为想到骆野耿耿于怀说骆荒打过他,这家伙记仇,能记好多年。

他转手钳住了骆野的下巴,骆野剧烈挣扎,游雀不由分说遏住他脖子,没看清是怎么一拂手,骆野倏然不动了。

游雀眼疾手快捏开他的嘴,塞了药片进去,又稳准狠一推下巴颏,咽了下去——游雀拍拍手,收工。

方医生和白阿姨面面相觑,有些目瞪口呆:“……吃了?”

“吃了。”

方医生神奇道:“这还是第一次喂药这么顺利,你做了什么,他怎么突然不动了。”

“哦。”游雀转过去,在骆野脖子上戳了一下:“忘记解穴了。”

“……”

游雀分神扫了眼方医生手里的药盒,没看懂,觉得所有事都在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过了没多久,骆野猛地咳嗽两声,回神了。

他第一眼先盯游雀,迟到的兴师问罪,游雀甩锅甩的丝滑:“方医生允许的。”

白阿姨劝骆野先回房休息,骆野恹恹的,一言不发跟她走了。

靶场内只剩下方医生和游雀,游雀眼底无喜无悲看着她:“是就在这儿说,还是回房间。”

方医生站起来,叹了口气:“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别墅的三楼,一间资料室,一台办公桌,窗明几净。

方医生领游雀走进去,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对游雀这个人产生了好奇。她关上门说:“我发现你很有意思。”

游雀歪头。

“世俗意义的脆弱无论以哪种形式戳破,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对其产生出窘迫甚至同情的情绪,你生了一张多情脸,思维模式却比我想象中单一许多。”

游雀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觉得我不近人情可以直说。”

方医生笑笑,请他坐:“没有,只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社会现象,有些人是冰山下的火种,有些人是火种下的冰山,你和骆野还真是完全相反的两类人,我很期待这种化学反应能带来意外之喜。”

方医生没有坐,轻车熟路给自己倒了杯咖啡,介绍说:“这是我的私人研究室,没有允许骆野也不能进,你可以放松些,想喝什么自己拿。”

“骆野说你不是家庭医生。”

“嗯,比起医生,准确来说我是名学者。但骆野他们叫习惯了,就随他们去吧,称呼而已。”

游雀环顾这间研究室,说是小型博物馆也不为过,三面玻璃墙橱窗陈列了许多不明所以的瓶瓶罐罐,每一扇小窗口都贴有日期标签。

方医生取出一本相册夹,递了过来,面对面坐下。

游雀问:“这什么。”

方医生:“千头万绪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就从这些照片吧,这是我最初接触到骆野的开端。”

“照片谁拍的?”游雀翻开第一页,极具艺术色彩的光影跃进眼帘。漫画家对分镜敏感,照片上的构图一眼就能看出创作功底,绝不是什么随手抓拍。

“骆荒。”方医生说,有些无奈地笑了下:“让他帮忙偷拍清晰即可,结果犯导演病,这张光不行,那张没感觉,最终留下的也没几张。”

游雀乐了下,别说,他这个时常撕画的惯犯有点能理解骆荒。旋即下一秒,他的笑意僵在了嘴角,因为他看清了照片内的场景——许多穿蓝白条病号服的人举止怪异,手拉手围着一个看书的少年,像是某种光怪陆离的祈祷祭拜——而那少年,正是骆野。

方医生说:“这是精神病院里的日常,骆野是天生的领袖,他进去第一天就诱骗了所有病人,把他当成神祗来臣服。”

“他越过医生的监管,在这群疯子之中建立了等级秩序,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游雀不禁噤声:“精神病院?他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方医生顿了顿,说:“原因有些复杂,可以归为两类。其一,那段时间骆家发生了太多不幸,所有矛头都指向骆野,让人不得不重视起他的行为。”

游雀恍然抬眸:“你说的不幸,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堕胎的事吧。”

方医生讶然:“骆野告诉过你?”

游雀舔舔嘴唇,他想,他大概知道骆野说的“把我藏了起来”是什么意思了……

“你别跟我说,其二是骆荒想保护他。”游雀嘴角耷了下去。

方医生诚恳的点点头:“你猜的没错。”

“嗤。”游雀不由得发出一声讽笑,烂俗的桥段电视里看多了,他没想到现实生活也这么魔幻。

方医生忙道:“我知道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这是在保护人还是害人,尚有争议。但……我作为骆荒的朋友,要为他说一句,那时候骆荒分身乏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无法时常守在骆野身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邱太太蓄意报复,他能做的也只有暂时将他藏起来,让那些人找不到骆野……”

游雀哑然,无从接话。

方医生:“骆荒安置好弟弟后,独自面临邱太太的明枪暗箭,他的事业几乎全被毁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盛惊浪?我说的不是狗。”

“昂,那个大经纪人。”

“那是个倒霉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没有邱太太以骆氏的名义施压报复,骆荒和盛惊浪这对黄金搭档,后面的路不会那么难走……直到骆荒自杀谢罪,邱太太怒火才算平息,不再找骆野了。”

游雀心头一震:“你是说骆荒自杀是被逼……我靠!”

方医生讳莫如深看了眼游雀:“那个女人跟你有点关系,所以一开始骆野接触你,我是不放心你的。”

游雀无端起了一脊背冷汗,语气变得不好:“呵呵。”

“让骆野接触你是我课题的一部分,期间对你造成了伤害,我真的很抱歉。”方医生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语气放的很轻:“可能说这些有些马后炮了,自从知道骆野会把你关起来后,我时常感到良心不安,想见一见你,当面跟你聊一聊。”

游雀心里起了一层恶寒:“聊聊那天我差点死掉的事么,还是我被欺骗感情喜欢上他,妈的。”

“你喜欢他?”

“我不喜欢。”游雀恶狠狠看过去:“我喜欢过的是你们捏造的空壳,靠,我分得清!”

方医生愧疚地低了低头,小声说:“我知道……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请求你走完剧本,你可以讨厌他、讨厌我,但暂时别放弃他,可以吗?”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乖乖听话。”游雀啪一声合上相册,精神病院的照片看得人压抑,不想看了。

方医生近乎哀求的看他:“你跟前面134个人都不一样。”

不提还好,提起134,游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哪不一样了,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玩弄鼓掌的编号。”

“不是的!”方医生急急解释,“那134个人骆野连见都没见过,在我这关时就已经被筛选掉了,你是唯一一个骆野主动肯见的,还不可自控的跟你发生了关系。或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很依赖你,已经依赖到焦虑的地步……”

“……”游雀冷眼看人。

“他第一次尝试与人发展亲密关系,我承认很不得当,他做的一点也不好,时常傻傻分不清你到底是游雀还是骆荒。”

游雀忍不住道:“别自欺欺人了,正常人都分得清。”

“他有时候真分不清。”方医生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骆荒离开这四年,大多时候他都很清醒,但总有时候,他会不小心沉浸在我定制的剧本中,情不自禁认为骆荒从未离开过,而被他寄托自我安慰的载体,就成了你。”

方医生轻柔又缓慢的出卖了骆野:“你知道吗,他跟我说他越界了,和你发生了剧本外的关系……他在讲述这些的时候,痛苦与困惑吞没了他,他几度想终止合作。”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和骆荒发生这些,这违背了他的原则,可他还是不止一次的、情不自禁和你发生了。在我这里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每一次都清晰的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骆荒,只是你,你本人。”

游雀不说话。

方医生:“他不肯透露你们最初相处的细节,但我想,他在努力扮演‘骆先生’的时候,真正的为你沦陷过。”

“?”

“换句话说,你们是喜欢过彼此的共犯,于是伪装撕掉那一刻,你们都变得气急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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