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静悄悄挂在天上,透过月色,院中的竹林影子照在地上,隐隐卓卓。
王祁连漫步在院中,走了一圈一圈,他还是从匀城来的土包子,但在都城读书人之间已经小有名气。
那日他随同窗参加诗会,在诗会中作出了满座叫好的诗。他人以为这首诗寄寓了他的抱负,其实是他在得知生平第一次心动就是长宁公主那样身份的人的惆怅。
在王祁连之前王家世世代代经商,历朝禁止商人出生的读书人科考,本朝却没有抑制,王祁连他爹就把王祁连塞到学堂里,本来想着能读到秀才就算是王家祖坟冒青烟了,没想到王祁连在读书上格外有天赋,不过二十又二就走到今天这一步,王祁连他爹自然是喜不胜收,不指望王祁连最后的结果,如今已经是大大超过了他的设想了,发挥一般最好,能够在匀城里做个官,关照王家,这才是最好的,当然,留在都城也好,只是这繁荣的背后必有阴私,只害怕王祁连不能承受住来来往往的打击。
在王祁连上都城之前,王祁连他爹就给他一大叠银票只望他能在都城中一切顺遂,能用钱解决的就尽量用钱解决,都城关系错综复杂,只怕惹了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人,背后却是有了不起的亲戚可以出头。
王祁连自己也会些武功,看他名字就知道他爹的盼望,王祁连从小就习武,虽然师傅夸他如何如何,但始终没有和别人比过,王祁连对自己的认知就是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读书人。
如今已经小有名气,都城里的一些诗会也会直接给他下帖了,不需要同窗带着他,王祁连算是正式迈入都城中了。
他的同窗也会带着他去买些都城中时新的衣服,不再是以前那样的乡下土包子样了,王祁连还要一边复习盘点,日子过得好不忙碌。
可在这样的夜里,王祁连睡不着。
他始终忘不了那道身影,忘不了她虽然没有看向他,但他却能记住的眉眼,记住那双破碎的可又盛了光的眼睛。有时候王祁连就连那天她束发的藏青色带子上的纹理都会越加清晰,一切令他久久不能入眠。
有时竟然更加烦闷,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是沉不下心来,就像今夜一样,在这盛满月光的院子里踱步,绕着井一圈一圈,一圈一圈地走。
等到身体疲倦了,想不起为止,天色已然快亮了。
王祁连还是不甘心,既然她是长宁公主,为何他不能逼自己一把呢,只要一日他能封侯拜相,何不能让公主下嫁于他呢。
只是这般像一个怨妇一样被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什么都不去做,长宁公主又怎么能看到他呢。
王祁连下定决心定要让公主看见他,知道他。
对于王祁连的想法,南弋臻当然是不知道,知道也只会嗤笑一声,像尚公主的犹如过江之鲫,更何况她还是身份最为尊贵的公主,就连她的名字都是随的皇子一脉,南弋臻当然有嚣张的资本。
当然,她表面还是会装的,这些嚣张资本并不是来源于她自身,还是源于他人,是容易被收走的。
南弋臻需要懂得蛰伏。
她把玩着棋子,听着手下的人汇报着皇子公主们的动静。
江恒回来不过是掀起了一点点涟漪,接下来才是要一点点掀起这滩潭水了。
仪蓉长公主和清余公主将会带着各自的夫婿孩子回都城朝圣。
届时,那些皇子必有响动,就比如,眼下就已经不安分了,连带着那些公主,也着急站队,生怕落于人后,享不了荣华富贵了。
皇子憋着一口气想往上爬,公主又何尝不是呢。
是个人就常常会不满足于眼下,想要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哪怕贵为皇子公主。
只是,不知他们还会不会想到那位皇帝,可是最忌讳这些了。
不过这与南弋臻实在是无关了,因为她早就被扯进来了。
在景荣帝眼里,她是以崔家为代表的世家的人;在太子眼里,她必然会帮助眼下除了他以外最有可能挣皇位的南弋涟;在南弋涟眼里,她又必定会偏心于双胎的皇弟南弋阳;可南弋阳知道她最不喜他,必然会帮助皇兄南弋涟。
总之,就差不多是里外不是人的存在。
即便是公主里面出身最显赫最得力的长宁公主,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
南弋臻不挣,那么谁上位最后她都会被生嫌隙,会被各自瓦解属于她的东西。
南弋臻怎么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呢。
狗东西江恒最近一直在找她,到没有像上次那般唐突闯入公主府里单独找她,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江恒又一次上门的时候,常夏塞给江恒一个香囊。
江恒愣了下,紧接着忍不住抿嘴笑。
他迫不及待回到将军府拆开香囊,里面有一封南弋臻写给他的信。
信上说,南弋臻现在是未出丧,不能直接见外男,虽然江恒对她来说早不是什么外男。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们见面还是需得暗地里。
过两日的北苑节,望江恒带着她旧日送他的蓝绣抹额,她则会带着他在十四岁时送她的金花簪子在老地方相见。
信中句式间带着南弋臻独有的语气,加上那娟娟秀丽的字,一看就是南弋臻亲手给他写的信,光这一点就叫江恒内心甜蜜起来,更何况南弋臻不仅记得她曾送给他蓝绣抹额,还记得他十四岁时送她的金花簪子。
江恒感觉这一刻他是如此幸福。他将信仔细铺平放在小匣子里,那里装着从小到大南弋臻给他写的信,数目寥寥无几,更多的是南弋臻的书法废稿,这是他趁着南弋臻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留下来的。
这个匣子江恒即便作战也会带着,战场上刀剑无眼,即便勇猛如他,也不一定能活下来,若有一日他不幸遇难,他的亲信会把匣子烧了放在他旁边,和他一起长眠。
到了北苑节,江恒束好头发,带上蓝绣抹额,穿上新裁的同色蓝衫。
北苑节,未婚男女将会带着面具相看,希望未婚男女能这样找到心仪之人。
江恒以前带着南弋臻参加过,只是那时他胡闹着,南弋臻笑着看他。
戴上面具,江恒满怀希冀出发。
另外一边,南弋臻忙得不行,叫江恒北苑节见面,一方面是为了应付江恒照着她希望的方向做,另一方面,是不想让江恒老是来找她坏她大事。
南弋臻叫暗子私下打听,让亲信去接触进都成殿试的人,看看哪些人才可为她所用。
如今的朝堂有她可用之人,但因为布局时间不够,并没有举足轻重的人才可用,大多已经站队了,很难让他们改变,所以南弋臻需要其它新鲜血液,不断供她使用,这一批新人正是她需要关注的人。
零零总总,南弋臻也是收到了一些新人才,以世家子弟最为多,毕竟,如今她即便是寡妇,但没有再嫁,在世俗眼光里她还是崔家妇。
王祁连宿醉醒来,昨日他在殿试中变现突出,加上那份仙一样不通世俗的外表,被景荣帝点为探花,在都城中骑马巡城,好不风光。
当时是,王祁连在凑热闹的人群中不断寻找,也没有看见日思夜想的影子,只能作罢。
外人常说王祁连外貌十分不凡,就连外号都是“登仙”,固然有性格的原因,但大部分原因还是那如神仙一般俊俏又清离的外表,王祁连并不在乎,他以外,男子汉大丈夫,当以自身本事立于世上,而不是外表。
可这一刻,他多想要人群中里有长宁公主,能因为他的外表多看他一眼。
后面的事王祁连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只是宿醉起来十分不好受,但今日是北苑节,他答应同窗一起去的。
同窗相中一姑娘,两人越好北苑节相见,同窗又很想炫耀自己寻得一好姑娘,而王祁连才华横溢外貌出众还未成家,自然是他想要炫耀的对象了。
不过也还好是北苑节,都是临近黄昏男男女女才戴着面具出现,不让王祁连宿醉起来然后接连被同窗炫耀只怕会内心郁闷。
王祁连带着足够的银票,在都城中买下现在正居住的小院子,买了两仆人,身边也就只剩下一远亲王家子弟作他书童四人居住,到不显拥挤。
他身边没有丫鬟,他爹想着既然读书这般厉害就不要坏了身体,身边只留这王家远亲照顾他,年纪比他好少上一些。
所以这书童也会为他束发,到了都城,这书童也跟着学习,为王祁连束了时下都城最流行的男子发饰,配着新裁的料子,看起来好不俊逸一郎君。
不过王祁连无心于此,只是他实在不太会打理自己,只是知道买一些时新衣服料子装点自己不让人说他是匀城来的土包子,就已经是他十分用心了。
同窗早在厅房等着他了,看见王祁连,也是好一顿夸,送给他一个定好的银面具,但又感觉缺点什么,把自己的蓝绣抹额摘下给王祁连,笑说自己戴着不如王祁连戴着,王祁连要是不戴的话实属是辜负了这北苑节。
王祁连不好推辞就戴着这蓝色抹额和同窗一起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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