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面容疲惫的女人,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们。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门外狗吠不止。
这个女人探出头,向夜色深处张望了一会儿。
眼下单见到两个孩子,异族的长相,像一路风尘仆仆的穿戴,看着也很稚嫩,一个十五六岁的模样,另一个藏在身后的还要小些。
阿空一直怯生生地躲在公主身后,他其实并不是很想靠近这里。
不难发现来到门前,空气里愈发有一缕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那女人的目光仅在他们身上稍作短暂停留,猜道,“外地逃荒来的?”
黛陌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
女人开口让他们先进来吧。最近这外面瘟疫横行,四处灾祸接连四起,的确不太平。
阿空在身后一下子攥紧了她的衣角,拼命地摇头,他一点都不想进去。
黛陌干脆直接拉起他,几乎是生拉硬拽的带他一起进了屋里,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这下终于可以不用露宿了。
虽说这里八成有鬼,而且数量不会少。
身上的四只招魂铃此刻又生出了熟悉而沉甸的重量,并且随着行动开始发出清细的铃音。
不过黛陌早已习惯了,这一次所遇的鬼魂并没有达到恶灵那样的级别就是了。
一进门,浓烈的香火气息随之扑鼻而来,使得那股血腥气更欲盖弥彰。
两盏油灯亮着微弱的光,屋内陈设很简单,仅见一张床榻跟几张桌椅,空落落的看着很清贫。
黛陌转眼注意到角落边一张很破旧的供桌,那个角落相对被布置得琳琅满目一些。
台面上正放置着一个木制的神龛,似乎在供奉着什么。
黛陌走近了一些,幽暗的光线下,看清神龛中摆置着一尊石像。
被人先前一点点凿刻而成,大概半个身子那般大。
石像的脸上多余的五官都被抹平了,仅有两道下凹的弧线充作眼睛,始终紧闭着。
那女人在旁解释这是她所供奉着的神灵。
黛陌对着神龛细细揣摩许久,她第一次见石像,也不知是个什么神灵……
紧接着,另一边传来窸窣的动静打断了她的思绪。
黛陌寻声看去,原来床榻上还睡着另一个人。
那人不停地咳嗽,看样子是个男人,身影隐没在黑暗里,看不太清。
他翻了个身,问女人深更半夜又把什么领进来了?
“是孩子。”女人回道。
男人的声音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躺在床上沉默良久,哑声道他们家不是专门用来救济别人的地方。
这话是想再把他们领出去的意思。
女人回头尴尬一笑,叫他们别介意,那是她的丈夫,叫小伍。
近日小伍出门意外摔了一条腿,正在养伤,还不便下床。
而女人姓胥。
胥氏担心他们还饿着,又给他们端来了茶水和一些吃的,有一盘腊肉被放在了桌上。
阿空一时看着那盘红白相间的肉,身子发起抖来。
胥氏问他是不是冷?
阿空结结巴巴道,“没,没有。”
胥氏又问,“那怎么了?”
阿空脸色发白,一时说不出只言片语,却抖的更厉害了。
黛陌在旁深叹一气,告诉胥氏,“不打紧,他很爱胡思乱想的。”
又将阿空刚才的顾虑告诉胥氏,由于屋内充斥着依稀的血腥气,所以他才很害怕。
胥氏愣了愣,恍然,笑道该不会以为她会吃了他们吧?
她请两位先坐下慢慢听她说,原来他们家是以屠猎为生的,而丈夫小伍是一名屠夫。
胥氏看向了门口靠在墙角边的几把沾血屠刀,称他们刚刚闻到的血腥气应该是这个,说着又将这几把用来宰杀牲畜的刀放到了屋外。
黛陌看向阿空,像是说“看吧”,今后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阿空点点头,这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只是……”胥氏进了屋重新关好了门,脸色变得忧虑。
黛陌问,“只是什么?”
女人说得吞吞吐吐,“只是,家中从来以屠猎为生,制造了太多杀业。”杀业太重的人家总该要遭受点现世的报应。
一直躺在床榻上的小伍默默听着,也忍不住叹息,真是家门不幸,至今他们还没有子嗣。
原先胥氏有怀过几次身孕,不成想全部意外流产了。
至此胥氏开始信奉神灵。她这一世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忏悔了,或许精诚所至总归能让家运顺遂一些。
黛陌回头看了一眼供奉台,所以家里供着那个石像……是借以用来超度那些死于屠刀之下的亡魂的吗?
她暗想,这对夫妻真挺耐人寻味的,一个不停地制造杀业,一个又不停地去忏悔。
即便如此,周遭的那些被宰杀的牲畜的阴魂还是一直在周围萦绕不散。
他们时不时遭受接二连三的霉运,这是撞鬼了。
可与其不停地对着一块奇怪的石头忏悔,还不如找一名驱鬼师来得立竿见影。
黛陌告诉他们,她可以帮忙驱鬼。
之后只需收留她与阿空二人,给一些吃食和住的地方就行了。
胥氏先是讶异,“先前别的驱鬼师父来过村子,同样说了屋内煞气太重的事,果真如此吗?”
“无须担心,大抵是一些细碎的杂魂。”黛陌说,这些阿飘大多喜欢捉弄人,但并不会害人,很容易驱退的。
胥氏和善一笑,问这位小师父叫什么。
她想了想,回道,“江,黛陌。”
一旁,阿空见了欲言又止,就问她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地扯谎,“公……”
江黛陌随即掐了一把他的胳膊。
路上的时候同他已经说了好几次,在外要用别的身份,以后不用在别人面前叫她这个称呼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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