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暴露危机

洛砚在太傅府中养病的日子,并未真正平静。

通过祖父洛允之每日下朝归家后,那愈发沉重的面色与偶尔在书房中传出的叹息。

他清晰地感知到,太子所处的风暴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淑妃、崔家及大皇子一党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

“殿下处境,实堪忧虑啊。”一次,洛砚“强撑病体”向祖父请安时,恰听到洛允之对门生低语,“如今市井流言,竟有说太子非因嬉戏落水,而是调戏宫女时不慎落水……唉,不堪之言,有辱储君清誉!”

洛砚回到房中,心中难以平静。他融合了原主的记忆,那些关于太子的片段纷至沓来——

是崇文馆中,太子总是最早到、最晚走的身影;众人散去后,太子仍对着书稿注释蹙眉深思的专注侧脸;是那双因长时间握笔、苦练书法而微微颤抖,甚至偶尔需要敷药缓解的手腕;

是数九寒天,太子身边的宫人总能比其他各处更早领到厚实棉衣的体恤;也是太子面对不慎打翻茶盏的小宫女时,那句温和的“无妨,莫烫着了”……

这些记忆碎片,与他穿越后所见到的,那个在朝不保夕的处境中依然努力维持镇定、甚至对他这个“呆头鹅”也存有一份关怀的太子形象,逐渐重叠、清晰。

小太子,真的是个勤勉、仁德的好人啊!

洛砚:【系统,我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太子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得做点什么,既能帮太子,也能刷好感度!】

系统:【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分析当前局势,舆论战场是关键。建议宿主以自身‘受害者’兼‘救驾者’视角,撰写诗文,还原真相,以正视听。

本系统可提供‘文心雕龙’临时体验卡(初级),辅助宿主完成一篇足够引发共鸣的骈文或诗赋,消耗积分30点。】

洛砚:【换!立刻换!】

系统:【但是,宿主你现在只有25积分哦~~】

洛砚:【……通融一下不行吗?多少积分还不是你说了算。这次要是能真的帮助太子扭转舆论,一定能大幅提升好感度!】

系统:【先借你5积分,以后有了需双倍奉还,宿主是否接受?】

洛砚:【我x,翻倍?系统你这是趁火打劫啊!】

系统:【宿主你放尊重点昂,现在,有求于我的可是你哦~~】

洛砚:【……算你狠!我借!】

是夜,洛砚房中灯火长明。

他调动着原主深厚的文学功底,融合了系统提供的精妙词句与情感渲染技巧,更将自己融合记忆后的真切感受倾注笔端,写下了一篇《感怀太液池事并序》。

在序中,他简要陈述了太子于太液池边“沉思典籍,偶观鱼跃之趣”时,不幸被“奸人暗算”落水,自己恰逢其会,“虽惧水之深寒,然念及储君安危,社稷所系,岂容逡巡”,故而“奋不顾身,跃入寒波”。

文中不仅极力描绘了太子的勤勉好学“夙兴夜寐,手不释卷”,体恤下人“仁及宫掖,恩暖寒冬”,与遇险时的镇定“临危不乱,镇定自救”。

更以极其细腻的笔法,刻画了救人之艰难与水中的凶险“寒水刺骨,力竭神昏,几与殿下同沉碧波”,以及自己“九死一生,幸得天佑,得见殿下安然”的欣慰与后怕。

他将记忆中太子苦练至手腕微肿、早备宫人寒衣等细节,巧妙地化入赋文之中,不显刻意,却将一个勤政、仁爱、坚韧的储君形象勾勒得栩栩如生。

【我真是太厉害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一个土木男也有成为大文豪的一天!】

翌日,他将诗文恭敬地呈给祖父洛允之过目。

洛允之细细读罢,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赞赏,他看向孙儿:“此文情真意切,辞采斐然,更难得的是……立意端正。

但是砚儿,此文若出,你便再无转圜余地,彻底是‘太子党’了。你……可想清楚了?”老爷子目光如炬,带着审视与告诫。

洛砚迎接着祖父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深深一揖:“孙儿想清楚了。太子勤勉仁厚,乃国本所系。孙儿蒙殿下信重,忝为伴读,又承殿下赐医赠药相救之恩,如今见殿下蒙受不白之冤,若因惧祸而缄默,岂非枉读圣贤书?孙儿愿以此文,为殿下正名!”

他言辞恳切,态度坚决。

洛允之凝视他片刻,终是缓缓颔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既如此,便依你。老夫门下,尚有几位在清流中有些声名的学生……”

诗文经由洛允之的门生故旧悄然流传,因其角度独特,来自救驾的当事人,情感真挚,细节动人,文采斐然,迅速在士林与坊间引起巨大反响。

先前那些关于太子“失德”、“”游”的谣言,在这篇血泪交织、充满细节的“证言”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许多人开始转而同情太子,赞誉其品德,并强烈谴责幕后黑手。

“一个区区小黄门,若不是受人指使,岂敢对一国储君下手?”

“太子落水之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居然一点措施都没有,这幕后黑手竟能一手遮天?”

“必须严查凶手,才能以正视听!”

“没错,严查凶手,才能保国本,护太子!”

……

在英国公府的暗中推动下,诸如此类的言论,越演越烈。

士林中,市井间,此事如今成了最炽热的谈资,关于幕后之人的猜测,更是激烈非凡!

椒房殿内,□□小心翼翼地呈上了《感怀太液池事》抄本。

当李钰读到文中那些关于她勤勉、体恤下人的细节被如此真挚地描绘出来时,心弦也不由被深深触动:【这呆头鹅……】

尤其是“臣本微末,幸得随侍储君;寒池九死,唯愿殿下长安”一句,让她指尖微微颤抖。

她想起洛砚苍白病弱的脸,也想起那日冰寒刺骨的湖水中,洛砚的手,是她最绝望时唯一的希望。

而此时,她再次陷入内忧外患的困境里孤立无援,又是他毫不犹豫、旗帜鲜明地站在她这一边,甚至不惜动用祖父的清流人脉。

原来,他卧病在床,并非全然无所作为。他在用他唯一能动用的、属于文人的方式,为她涤清污名,正本清源。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远比锦上添花来得珍贵。

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赞赏与确认,涌上心头。

“□□。”

“老奴在。”

“将内库新得的那几卷孤本典籍,还有那方暖玉笔洗,一并送去太傅府,赐予洛伴读。告诉他……”李钰顿了顿,声音放缓,带着一丝真实的温度,“诗文,孤看了。让他……好生养着,孤,等他回来。”

【叮!检测到攻略目标好感度显著提升! 30!当前好感度:35%!恭喜宿主取得阶段性突破!奖励积分500点,特殊道具‘机缘线索’×1!】

太傅府中,接收到赏赐和太子那句“等他回来”口谕的洛砚,听着系统悦耳的提示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成功了!小太子他感受到了!我的寿命有救了!他还要等我回去!】

然而,无论是李钰还是洛砚都清楚,诗文的流传只是暂时压制了谣言,扳回一城。

那个暴毙的管大福,如同一个无声的警告,预示着对手绝不会善罢甘休,更猛烈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就在洛砚沉浸在好感度提升的喜悦中,准备筹划如何“病愈”回宫时,系统突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对宿主及攻略目标的恶意急剧攀升!来源指向:崔氏家族及关联势力!危险等级:高!】

【触发隐藏任务:暗潮汹涌。请宿主在自保的同时,协助攻略目标化解即将到来的危机。任务奖励:未知。失败惩罚:积分清零,随机剥夺一项感官三十日。】

洛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新的、更危险的风暴,已然锁定了他和太子。

【积分清零这么狠?】洛砚反复打量着最新的两条系统通知,立刻开始了分析。

【崔氏家族及关联势力?这么正对我和小太子,那看来,害我和太子落水的人,就是崔家的人!崔家……刑部尚书崔颐正之女,正是宫中如今风头最盛的淑妃娘娘!还是三皇子的生母!】

“嘶……”骤然发现,自己对上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洛砚不由吸了口凉气。

【不行,我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了,必须尽快回崇文馆和太子联系上,提醒他!可是,要怎么告诉他幕后凶手是淑妃和崔尚书呢?】洛砚有些一筹莫展。

【不管了,随机应变吧。】

第二日,洛砚就不顾还有些咳嗽未愈,急匆匆和祖父一起入了宫。

入宫后,祖孙两便分头而行了,洛允之今日需去参与朝会。

而洛砚身为伴读,都是先去太子目前居住的椒房殿耳房里,等待太子洗漱完毕,再一同去崇文馆上学。

这一日,天气格外暗沉,阴云密布,到了破晓时分也依旧不见半点天光,正预示着一场疾风暴雨的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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