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橙点开一张张查看,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像冰冷的符咒。
滑到最后一页时,突然跳出条新消息,是苏晚棠的转账提醒,备注写着“营养费,给你父亲买鸽子汤”。
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在想什么?”视频通话突然弹出来,苏晚棠裹着真丝睡袍,发尾还滴着水。
“黑眼圈又重了,信不信我现在杀过去给你敷眼膜?”
江暖橙轻笑出声,喉间却泛着酸涩:“苏晚棠,其实你不用......”
“停。”苏晚棠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屏幕上,酒红色甲油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记住,驯服烈兽的过程,可没那么容易结束。”
窗外,惊雷轰然炸响,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碎。
就在这刹那,雨幕被闪电瞬间照亮,如同白昼。
而与此同时,苏晚棠的声音透过手机视频清晰传来:“明天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江暖橙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手机屏幕里,苏晚棠裹着一袭真丝睡袍,发尾还滴着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缓缓滑落。
她那慵懒又不失强势的模样,又让江暖橙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你......你开什么玩笑?”江暖橙结结巴巴地开口,脸颊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仿佛被火点燃。
“我像是在开玩笑?”苏晚棠微微挑眉,酒红色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发出清脆的声响,敲在江暖橙的心尖上。
“住到我那儿,我就能盯着你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也能更方便地随时处理你爸手术的各种事宜,而且你也把公寓卖了不是么。”
“可是......”江暖橙紧咬着下唇,心里仿佛缠上了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
她心里清楚,苏晚棠这是实实在在地为她着想,可这突然提出要住进对方家里,如此亲密无间的相处方式,让她本能地抗拒,却又在心底隐隐生出一丝期待,这两种情绪在她心里激烈碰撞。
“没什么可是的。”苏晚棠果断地打断她,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任何反对在她这里都无效。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让司机去帮你收拾东西。你今晚可得早点休息,别再熬夜折腾自己了。”
话一说完,不等江暖橙再有机会反驳,苏晚棠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江暖橙呆呆地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噼里啪啦地疯狂敲打着玻璃,那杂乱的节奏,恰似她此刻混乱如麻的思绪。
这一夜,江暖橙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清晨,江暖橙顶着浓重得如同墨染的黑眼圈,缓缓打开房门。
一抬头,就看到苏晚棠正悠然地倚在门框上,手里稳稳地捧着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
她身上那件红色大衣,将她衬托得明艳照人,宛如一朵盛开在寒冬的艳丽玫瑰。
“早啊,小懒虫。”苏晚棠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带着得逞意味的笑容,“我让司机在楼下等着了,上去收拾东西吧。”
“苏晚棠,你怎么......”江暖橙微微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说过,驯服烈兽的过程可没那么容易就结束。”
苏晚棠轻轻将咖啡递到她手中,眼神里满是笃定。
“赶紧喝,喝完上去收拾,我陪你一起。”
在苏晚棠的“紧密监督”之下,江暖橙的东西很快便收拾妥当。
当最后一个行李箱被稳稳地搬上车,江暖橙静静地站在楼下,缓缓抬起头,目光久久地凝望着这住了多年的房子,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值得。”
江暖橙的心跳陡然加快,如同擂鼓一般,脸颊瞬间红透,仿佛熟透的苹果。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身体却像被施了魔法,动弹不得。
苏晚棠好像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江暖橙身上那股子局促和紧张的劲儿,她悄悄地伸出手,轻轻拉住江暖橙的手。
那掌心传来的温热感觉,就跟触电似的,把江暖橙惊得身子都微微抖了一下。
“别瞎想,有我在。”苏晚棠轻声说道,声音就如同春天里轻轻吹过的微风,轻柔得很,总是能让人莫名地安心。
第二天,江暖橙去医院看父亲。
江暖橙攥着手机站在住院部门口,玻璃门映出她略显单薄的身影。
苏晚棠发来的消息在屏幕上闪烁:“五号VIP病房,别乱跑,找错了可不要怪我。”
她咬了咬唇,指尖划过屏幕关掉对话框——不知从何时起,被人这样细致地管束竟让她生出几分依赖,可此刻,她更想独自面对父亲。
电梯数字跳到12层时,江暖橙深吸一口气推开走廊门。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远处传来的仪器滴答声,让她想起昨夜反复查看的手术风险报告。
病房门虚掩着,她听见母亲压抑的啜泣,紧接着是父亲沙哑的咳嗽:“别哭了,让橙子知道又要担心......”
“爸!”她推门而入,行李箱滚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惊动了屋内两人。
父亲半躺在病床上,化疗导致的脱发让他的头皮泛着青白,却仍强撑着坐直身体,眼尾的皱纹因笑容堆叠起来:“橙子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危险。”
江暖橙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打开鸽子汤。
鸽子汤的香气弥漫开来,她想起苏晚棠转账时备注的“营养费”,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发酸。
母亲接过碗去盛汤,絮絮叨叨地说起住院部的伙食,父亲却一直盯着她眼下的乌青。
“最近写稿又熬夜了?”父亲的手隔着被子覆上她的手背,温度比记忆中凉了许多。
“别太累,爸这病......”
“手术方案都定好了!”江暖橙打断他,声音比预想中尖锐。
“国内最好的专家主刀,术后康复也有专人护理。您别瞎想,安心养病就行。”
她低头搅动汤勺,看着油花在表面聚成细小的漩涡,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去公园划船,船桨搅碎湖面月光的模样。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细密的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网。
江暖橙正给父亲读最新的检查报告,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苏晚棠发来一条消息,“到了吗?”
“谁啊?”母亲探头看过来,江暖橙慌忙锁屏,耳尖发烫:“编辑催稿。”
她起身整理床头柜上的药盒,余光瞥见父亲若有所思的眼神——那目光和十年前她偷穿母亲高跟鞋时如出一辙,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柔。
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
江暖橙蹲下身假装找东西,冰凉的瓷砖沁透鞋底。
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混着远处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晚棠的语音:“你父亲怎样?”
父亲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带着久病的疲惫,却又无比温暖:“小姑娘,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
天空已成墨色,江暖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医院。
推开医院大门,冷风卷着雨丝扑面而来,她下意识裹紧外套,却在抬头的瞬间僵在原地。
苏晚棠的红色跑车停在路灯下,车灯穿透雨幕投出两道光柱。
驾驶座车门打开,她撑着黑伞快步走来,酒红色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怎么不打伞?”苏晚棠将伞倾向她这边,伞骨摩擦发出细微声响,“手机也不接,我还以为......”
话未说完,她的目光扫过江暖橙泛红的眼眶,突然噤声。
“我想自己走走。”江暖橙低声说,声音被雨声吞没大半。
白天父亲面前强装的镇定,此刻化作酸涩在胸腔翻涌。
苏晚棠没再追问,默默收了伞,任由细密的雨丝落在两人肩头。
她们沿着梧桐道慢慢走,积水倒映着路灯,将影子拉得支离破碎。
苏晚棠伸手替她拂开黏在脸上的湿发。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绒布盒,打开时银色手链在路灯下泛着柔光,缀着的小狮子吊坠栩栩如生。
“说好要驯服烈兽,项圈总得准备好。”苏晚棠笑着将手链扣在她腕间,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江暖橙感到一阵战栗。
她忽然想起火场里那个浑身是灰却护着小女孩的自己,原来早在那时,就有人将她的倔强与温柔都收进了眼底。
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江暖橙这才发现苏晚棠的衬衫后背早已湿透。
“快去换衣服,别感冒了。”她推着人往浴室走,却被反握住手腕。
苏晚棠将她抵在墙上。
“下次不准一个人在雨里乱跑。”
苏晚棠去洗澡了。
江暖橙摩挲着手链上的小狮子,忽然听见浴室门开的声音。
苏晚棠裹着浴巾走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滚进锁骨,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光泽。
她愣住了。
“看够了吗?”她挑眉,伸手去捞茶几上的吹风机。
江暖橙鬼使神差地接过吹风机,温热的风拂过苏晚棠的长发,玫瑰香气混着洗发水的柑橘调在空气中弥漫。
指腹不经意擦过对方后颈,苏晚棠偏头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原来烈兽也会乖乖给人吹头发?”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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