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被小世子如此冷淡的对待,叶之秋诈还不习惯,想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目送着秦玄的离去,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从大理寺出来后,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肚子里空荡荡的,除了早饭,一天没吃了。
此刻叶之秋内心腹诽,祁渊实在是现实,用完自己就不管了。
一开始还说请她吃饭,送她回宫,谁想到签字画押后,人直接不见了。
不过今天闹了这么一通,叶之秋也没有了大吃大喝的兴趣了,只想着赶快回宫,窝自己那小屋子里好好睡上一觉。
望着街道上车水马龙,叶之秋眯起了眼睛,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难道是这些日子被胡珀跟踪,形成了条件反射。
抬脚准备走,余光就看见了抱臂站在墙角的棋珠,仰着脑袋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似的。
那一副有话说,却又不想搭理叶之秋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
擦肩而过,叶之秋并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朝着回宫的路走去。
“哎!小公公!”棋珠没有了架势,赶忙小跑着跟上,拽住了叶之秋,“你是没看见我吗?”
棋珠长的不丑,就老是一副士气凌人的模样对着叶之秋,人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叶之秋早就看他不爽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把手撒开。”叶之秋盯着那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微蹙起眉头。
“切,要不是为了我家主子,我才不会来找你。”棋珠立马撒开了手,眼中满是不削,“我家主子请您去楼上吃饭。”
叶之秋挑眉思索了一会,摆手道,“麻烦回去告诉世子,心意我领了,只是宫里还有事情,得赶紧回去。”
“你怎么不识好歹啊!”棋珠为主子愤愤不平,挡着叶之秋的路不让她走,“主子是多少人想请都请不到的。”
就纳闷了,秦玄的素养这么高,怎么手底下的仆人都一个个市井泼夫的样子。
“棋珠。”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秦玄也不知在那儿听了多久,出声制止了,目光平稳的看像叶之秋,“既然叶公公不愿意同我用膳,那便罢了,免得惹人嫌弃。”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棋珠听的,还是说给叶之秋听的。
“想必是祁少卿已经请吃完了,吃不下我的了。”
这话说的有歧义,听的叶之秋浑身不舒服,特别是秦玄那眼神,看的叶之秋腿都软了。
一个男子,怎么能有如此娇嗔的眼神。
迫于秦玄的目光,叶之秋放弃了反抗,乖乖的跟着人上楼去了。
这家酒楼外在看似平平无奇,实则里头装点的小资,一瞧就知道没身份的是进不来的。
包厢内的菜已经上好了,不多却胜在精致,叶之秋找了个离秦玄远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
棋珠守在外面,包厢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小世子不开口,叶之秋也不说话,埋着脑袋吃东西。
酒楼做的确实好吃,特别是那母鸡汤,炖的入味,金灿灿的油脂漂浮在上面,格外诱人。
没忍住叶之秋喝了两大碗,红润的嘴唇染上了亮色。
秦玄对这一桌子的食物并不感兴趣,只是喝着手边的茶,静静的看着叶之秋,等到人差不多吃饱后,才开口,“凶手找到了,以后就可以放心了。”
放心这个词,似乎怎么也搭不了叶之秋的边,不过一些事情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反而给他人徒添烦恼。
“离开大理寺之前,祁少卿人就不见了,我想应该是去寻找胡珀是凶手的证据和动机了。”叶之秋拿帕子把嘴巴擦拭干净,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心满意足。
“胡珀?”秦玄蹙眉,思索了片刻,神情不算好,却也没再说什么。
熟悉的玉佩放在了桌子上,秦玄推给了叶之秋,“母亲的事情我很抱歉。”
说的再多也无法弥补叶之秋在大理寺地牢里受到的屈辱,但秦玄并不认为楚湘王的做法是错误的。
如果他站在母亲的位置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人送去大理寺审问,只有获取真相,才能避免更多人的伤亡。
只是手法太过于偏激,也太过于轻视生命之重,导致差点要了叶之秋的命。
玉佩是不敢收了,叶之秋合理怀疑,楚湘王能对她那么狠,里头肯定有这枚玉佩的功劳。
“殿下不必如此关照我,我只是想回家罢了,谁知道哪天睁眼醒来,我就回去了呢。”
叶之秋说的随意,手放在桌子下面,一点也没有把玉佩拿起来的意思。
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再普通不过的存在,只是穿越的身份给秦玄带来的新鲜感,所以才会格外的注意她。
不然叶之秋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样的品质和魅力能够获取秦玄的青睐。
再退一步说,谁也不知道哪天就突然回去了,就像她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代。
现实的话没几个人想要听,明知道那是良言,最好的选择,可还是抗拒。
秦玄侧过脸不愿意看她,内心暗自赌气,任由压抑的氛围蔓延。
时间不早了,继续的呆下去也没有意义,该说的话全都说了,只希望小世子能够自己想清楚一些,别将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离去的时候,秦玄没有出声,也没有去送,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宽大的包厢内。
夕阳的余晖洒在绸缎上,泛起柔和的光泽,他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想要保护他的美好,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的观赏。
而另一边,祁渊在知道胡珀身份后,马不停蹄的从大理寺出来,快马加鞭的前往胡珀所居住的地方。
卷宗上记载着胡珀的个人信息,所以祁渊毫不费力就可以知道她的户籍和目前居住的地方。
只是胡珀的身份让祁渊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了解到她是太女的手下,太女多次进宫身边跟着的也是她。
也就是说胡珀是太女的得力助手,那么胡珀是京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那太女又是什么?
一张无形的网散了开来,祁渊回头望着京城,眼神晦暗不明。
胡珀平日里都是跟着太女身后,城外的宅子基本上是不回去的。
若是要藏东西,是绝对不可能藏在太女的东宫之中,那么就只有自己的家了。
而祁渊走的如此急从,就是害怕太女的人会抢先一步销毁证据,并且在他捉拿胡珀后,并不清楚其身份,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
想必已经被太女的眼线发现,想到这里,祁渊眉头死死蹙起,疏忽大意了,没料到能够把太女牵扯进来。
目的地就快要到了,熊熊大火在眼前燃起,祁渊眸中倒映出火光和不甘,还是来晚了一步。
火势太大,能感受到热浪扑面而来,祁渊下马后围绕着房子周围转悠了一圈。
没有任何的脚印和马蹄印,来的人准备周全,是下定决心不留下一点证据。
线索就此断了,一路的快马加鞭本就耗费体力,祁渊不甘心的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缓解一路上吹的冷风。
没有了重要的证物,叶之秋的指控也只能说明,胡珀想要追杀她,若是想要定罪还需要更加有力的物证。
并且在祁渊看来,此刻胡珀是否能够判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背后的那条大鱼,不能被惊动。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的叶之秋,再见到祁渊的时候,脚一转弯,想要溜走,却被人轻松的拎了回来。
祁渊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一副肾虚的模样。
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祁渊的武力她是见识过的,胡珀都能两三下撂倒,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祁渊环顾四周,“这里不方便说。”
有悄悄话要去偏静的地方说,这地方叶之秋熟悉啊,直接带着人去了池塘。
那块地方女帝不多问后,也就没人愿意来了,连修剪的人都匆匆了事,后面更加是来都不来。
荒草丛生,完全不像是宫里能够出现的地方。
“少卿大人,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没人会来这儿的。”叶之秋把那延伸出来的荒草踩在了脚下,防止被绊倒。
显然祁渊也没见过宫里头有如此荒凉的地方,愣了一下才开口,将昨天的事情告知了叶之秋。
找不到证据,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秦照知道是自己泄密之后,会不会把矛头指向她。
现在能够抱住的大腿,只剩下眼前这位少卿大人了,叶之秋深呼吸了一口气,眼泪就顺着面颊滑了下来。
女人哭,祁渊不是没见过,但大多数都是死到临头悔恨的泪水,还第一次见到平白无故流眼泪的。
一时间手足无措,连安慰的话语都不知从何说起。
“胡珀的身份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背后的人肯定也是清楚的,能够赶在大人前往之前,先一步毁灭证据,可想而知手段的毒辣。”
叶之秋拿出白帕子,轻轻擦拭眼泪,“想必也是知道了奴才做证人,往后若是奴才无缘无故的暴毙,还请大人找个好地方,给奴才埋了。”
“奴才一辈子都活在宫里,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这次大人能够捉拿凶手,也不枉费贱命一条。”
说的潸然泪下,祁渊自然是明白叶之秋担心的是谁,太女的确很有可能对叶之秋动手,所以这也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真诚且郑重的望着叶之秋的眼睛,保证道,“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位证人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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