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
“报告。”
这节是生物老师的课，说实话脾气还不错对学生也挺负责任，但对江祁就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就好像你拽他劝他怎么都听不进去。但她根本没有劝过，仅仅只是因为听其他老师说江祁这个人怎么样，就在心里自动为他打了个“混子”的标签。也就不管了。
她撇了江祁一眼，视意他回座位。
江祁发现除了任仁远给他发消息，其他人根本没有人问他什么情况，去了哪。甚至有人不知道他不在。
这样似乎也挺好的，朋友这种东西不需要太多。到时候闹僵了不顺心的还是自己。
他觉得自己的脾气，除了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没有人再能忍得了了。
江祁熟练地往桌上摆了几本书做样子后便开始在桌兜下玩手机。
任仁远拿笔戳了戳他的后背。江祁往后仰了仰方便听到他说话。
“哎你去哪了？”
“我听二班的说徐慧刚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好像随时都能昏死过去一样。那脸黑的呦…”
“你又怎么惹她了？”
又是致命三连。
江祁瞪了他一眼，八卦是这人的天性。
他嘴上骂着什么毛病，下一秒就掏出一张没写的数学卷子撕了一块。
“写纸上。”
“……”
江祁的字不丑，甚至比班里一大半人的字好看许多，之前郑湘敏也夸过他的字好看。
笔尖在纸上停留了好一会，眼看都要被晕出个洞来。他也没想好怎么跟任仁远说这件事。
他很少提起自己的父母，几乎没有。
他不提，任仁远不问。
——徐慧一直骂我还那么难听，反驳几句就急了，你说现在的老师什么毛病？
他把一长串徐慧骂他词汇给省略掉，总结出了这一句话。
她骂我，她是不是有病？
反正任仁远是这么理解的。
总之不管什么事，帮自己兄弟一起骂就完事了！
他俩就这么传了快一节课的纸条来专门吐槽徐慧。
临近下课，生物老师终于坐不住了。盯了这么久到底在写什么？看我好欺负吗？！
她直接走到江祁桌前抢走那张纸条。
江祁：“……”
任仁远：“……”
看了一会，然后默默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照片我会发给你们班主任，让她看看你们背地是怎么骂老师的。”
江祁默不作声地认下了。
任仁远倒是“仰天长啸”。
“不！要！啊！”
班里传来阵阵闷笑。
下课后，果不其然郑湘敏来喊人了。
江祁一脸不服气走进办公室，路过的人似乎都能从他脸上看到“不好惹”三个字。然而他前脚刚踏进去就看到了位老熟人。
他抱着一摞语文练习册明显是来统计作业的。
哦对，上次他帮了自己还没道谢。
沈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仿佛那天帮他的不是自己一样。他一边数着练习册一边勾画名单。
“老师你们说，不用管我。”
郑湘敏点了点头随即直接和江祁奔入主题。
“照片我看到了，徐老师说你什么了？说清楚事情原委，不是你的错我不会怪你。我去找徐老师谈。”
江祁就那么低着头，直直立着，不说话不解释。就这么等着，但又不知道在等什么，或许是一顿批评，一顿通报。
因为他根本说不出来，那种话，听一次就像被往心口上狠狠捅了一刀。留下忘不掉的伤疤，被人知道了弱点，丑陋，难看。
一次次，别人揭开你的伤疤让你回想起当时的疼痛。让你再捅自己一刀的感觉就像凌迟。
他感到胃疼，想吐。额头上已经冒下细细的汗珠。
沈瑜偶尔撇到他，看到他的手在抖。
不知道是不是分化的原因，他感觉还有些晕，体力不支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
明明之前犯病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
沈瑜见他不对劲，微微愣了一瞬。便想找个理由带他走。
“老师，刚才王主任叫江祁去他那一趟好像有话说。”随即低头看了看表：“马上上课了。”
郑湘敏也察觉到江祁有点奇怪，便点了点头随他们去了。说等回来让江祁和她单独聊聊。
他们走出办公室，还没等沈瑜发问江祁先开口道。
“谢谢。”
“谢谢…”
两次。
江祁强撑着身子靠在墙上。最后那一声道谢声音很小，但沈瑜知道，他是真心谢谢自己的，两次都是。
“说一遍就够了，我听得见。”
他伸手想去扶着他，却被一手拍开。
沈瑜微微皱眉，都成这样了还逞什么能？
“不。”
“你帮了我两次。”
我谢你两次，就算扯平了吧？
沈瑜当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不知道这人究竟在想什么，都虚弱成这样了还在意这种事。
虽说两人平时不对付，明里暗里较劲。但也没真到恨的地步，人都快晕倒了他总不能放着不管。
“你父母电话多少？”
江祁身子一僵，垂下头没有回复，额前粘着些许汗水的发丝遮住他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想来也不会好看，呼吸声明显变小了。那是在害怕状态下的条件反射。
沈瑜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马上改口道：“我找老师请假，送你去医院。”
沈瑜：？！老婆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江祁：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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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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